不出肖战所料,第二日再去得天独厚时,被赵白衣拦着“:今夜晚些走。”
肖战面露疑色,明知故问“:怎么了?”
即使昨日样貌年岁被捅破,他今日也依旧是那般模样。赵白衣撑着头“:昨日才说要赚银钱,济众人的。怎么才过去一晚,这就忘了不成?”
说着,还叹息着说自己目光如豆,识人不清。怎么就结交了这么一个说话不算话之人。
不可置信,肖战涩然,起身在原地转了圈“:你……你要帮我?”
赵白衣知道他这一路走来的境况,无人愿帮他,也无人可帮他。这只是件很小的事情,就能让这少年开心成这样。
“能为那些需要帮衬的人做些事,就是我的力所能及。”
只愿天下,勿存似他之事。
话锋一转,赵白衣含笑,眼中是肖战熟悉的算计“:不过呢,帮你有一个条件。”
现在摸不清他心中的想法,肖战一笑,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只要能做到的,别说一个条件。就是百十个我也能应下。”
赵白衣轻轻摇头,面色柔和“:一个便足够,此事能让你赚银钱不假。可你必须应我,赚银只为众人,是为救。不为一己私利,是为害。”
“若是有一日,让我发现了。不管现在我们是如何的交好,我都会亲自将你送往官府。”
没想到,赵白衣一介风尘之人,居然也有如此心胸。
可惜这人与冷远相交,这次事情败露,那第一个受难的,就该是他。
可惜了。
肖战郑重点头,一字一句道“:若有那时,任凭处置。”
……
夜幕来临,赵白衣也带着肖战到了他的屋子。
“坐坐,或者随便看看。”
说着,他便拿着衣物去了里间。
这房内摆设,倒同他的穿着说话方式大大的不同。
整体白灰色,简朴而不是贵重。那帘子所用的布料就价值不菲。
左侧有一张很大的书架,每个方格的书都放置的满满当当。且一些书本有磨损,显然是经常翻阅。
书架旁还放了书案,书案笔墨纸砚皆全。面上还有一张未完成的画,虽不完全,可转折已见功夫。
“摆设精简,有些深藏不露啊。”惊越看着里间,贴身肖战悄悄道。
能够同冷远扯上关系,身在风尘心却不在。这样一个人,自然是深藏不露的。
书案上的话,色彩斑斓。是桃花点点,河水波澜。几所屋舍隐于其间,透着一股温婉柔和之气。
这场景,让肖战很是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心中那股熟悉感让肖战上前,身后是窸窣的衣料摩擦声。
“那是随手画的故乡图。”
温和的声音响起,肖战回头,赵白衣已经换好了衣袍。不同于白衣的温和,广袖青衣似坚韧不拔之青松。乌发高挽,面无粉黛。整个人剑眉星目,书气倦倦。
赵白衣一笑,招呼人过去坐。
“时辰还早,不如对弈几局如何?”
那桌面是早已放置好的棋盘,盘面上还于黑白棋子。应该是之前下了没收拾的。
肖战坐了下来,赵白衣挥手将棋子归位。黑子先行,礼让为先。
“棋弈一道并不擅长,请赵公子指教。”
黑子先行,落子既定。
“客气。”两棋子各居一方,赵白衣看着棋盘“:其实也没擅长之分,棋盘之上的局势,预先判断,走向结局。都是由执棋者决定,想怎么走,可要好好思量。”
黑子继续,肖战道“:我想走的,就是这步。不偏不倚,刚刚好。”
“是吗。”赵白衣轻笑一声,步下白子。
肖战想起那幅画,还是打算问问“:赵公子那幅画,怎的还未完成?看墨迹,已经有些时日了。”
“离家时日太长,对故乡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所以,即使想画副故乡,却也找不到家的位置。
这盘棋,终是下到了戌时。屋中炭火时而的火星攒动,屋外时不时的寒风呼啸。
此期间并无一人打扰,直到那一声吱呀响起。
赵白衣沉静的目色浮出一层笑意,抬头看去“:大人来了。”
来人一身水纹青裳,发丝同样高挽。眉目锋利,眉宇间似有寒意。一双薄唇微抿,不甚开怀地点头。
这人便是南下太守,冷远。
赵白衣对那面色神情恍若未见,起身同肖战道“:这便是太守冷远。”
“原是太守大人,我……”
肖战正起身,便被冷远意味不明的话打断“:本官知道你,王公子。赵白衣多次同本官说起你,你的名号本官真是如雷贯耳。”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似乎,有点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