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期天的晚上，要晚自习。再去学校的路上，风一遍又一遍忧郁的转圈，李文孝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该怎么面对雷武，毕竟他们两个发生了那样的荒唐事。闭口不提是不可能的，那……，哎呀哎呀，烦死了！！！

大概是上次的后遗症，李文孝总感觉自己脑袋晕晕的，什么都想不到，最后在来到校门口时终于放弃了思考，深吸一口气，李文孝抬起了头，算了，生死全看天，到时候再说吧，他大步一跨，迈进了校门。

来到教室，人已经很多了，同学们各自聚集在一片叽叽喳喳，时不时哄堂大笑，只有少数同学安安静静的在学习。而李文孝也自发加入了"安安静静″的队伍，不是因为爱学习，只是太懊恼。

李文孝看了一下旁边，雷武还没来，倒也好，多一些时间思考，想着想着雷武就在不知不觉中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见李文孝，他甜甜的笑了一下，而李文孝则尴尬的抽动了一下嘴巴。

雷武从自己的书包里抽出几本练习册，递给刘文孝:"给你的作业。"

"哦，哦。"李文李接过，将它们给放进桌肚里，然后低下头看着桌子，逃避雷武那灼热的目光。

"文孝。"雷武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并伸出手，牵住了他的手。

"啊一一啊 ？"李文孝眼睛撇向别处，眉毛向上轻挑了一下。

"我们……现在算是……"雷武红着脸问道，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只剩下了"哼哼"的声音，可坐到他旁边的李文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吸了口冷气，转过头对雷武说:"那个，其实那天我……″话说到一半，当要把事实告诉雷武时，上课铃突然响了，打断了他的话语。

待铃声结束，雷武问起:"你刚刚说什么？"

李文孝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并把手从雷武手中抽出来，看着走进门的自习老师:"老师来了，你快学习吧。"

"嗯。"雷武乖乖听了李文孝的话，并没有细想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辅导书，开始看了起来。

李文孝松了口气，正当他以为这一切结束之际，雷武突然抬起头，微笑着看着他，笑着藏着一丝顽皮:"对了，那个……，牛奶很好喝呢~"说完就重新低下头看辅导书，耳尖却带着一丝微红。

"我……"李文孝瞬间不冷静了，往日之景历历在目，思绪重新返回一一

摇了摇头，将那场景甩之脑后，李文孝自言自语道:"不要想那么多，不要想那么多，不要想那么多……"反复几次，身心再度安静。他趴在桌上，不仅问起自己:"不过一一为什么我不敢跟他说出真相呢，难道其实我……"不敢去想那可能，李文孝拍拍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放学后就跟他说，嗯，就这么决定了！"

时间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当你盼望着他能过的慢些时，他却始终不随你愿，嬉笑的从你身旁掠过，不留下一丝痕迹，然后你会发现呀，怎么就这样了呢？

对于这一点，李文孝算是深有体会的，因为他的感觉，好像一眨眼，三节晚自习就这么上完了，现在外宿的同学已早早收拾好书包，归心似箭去了。而犹豫不决的李文孝在身旁人已站起等待许久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拉住雷武的手，往教室外冲去，待雷武反应过来时 ，也只能指着距离他越来越远的书包，弱弱的喊道:"等等，我书包还没拿啊一一"

雷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文孝给拉到了教师楼的走廊楼梯间，现在已是晚上9点半。这边大部分老师早在第三节课开始便都走完了，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户窗亮着，天上仅有的几颗星星也是亮着的，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

被李文孝莫名拽到这边的雷武此时终于停下来，轻喘着气，抬头问他:"怎么啦？你怎么带我来这里？"

"啊？啊……"李文下挠着头，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怎么，终是说不出口。雷武就这么看着他，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想不到他想干什么，最后邪恶一笑，半开玩笑的说:"文孝，你该不会带我来这无人的地方……"

"不是！"李文孝赶紧否认，他咬咬牙，面对这可能会越抹越黑的局面，心一狠，将事情全盘扯了出来:"我那天跟你说的，其实都只是逗你的…"

"啊？"雷武笑的灿烂的脸在一瞬间僵住:"你说什么？"

李文孝听到这句，原本积攒下来的勇气，像气球般，一股气就泄掉了，他眼神不敢看向雷武，只好飘到旁边的墙壁，断断续续的说完:"我说，那……那天不是愚人节，愚人节对吧……，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啊，然后……没想到你……"

"喔……愚人节啊。"雷武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了一句，低下头，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一瞬间，周遭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样，一股寒气从脚贯穿至他全身，锁住每一处生机，之后只见它无声的从身体里炸裂，最后从皮肤内溢出来一一

万籁俱寂，谁也不敢发出声音，就连平时最明媚的月亮也躲得不知踪影，是黑。

许久，他终于抬起头，脸庞像是油漆抹上杂墙般煞白，笑容依旧僵着，压着克制的语气，缓缓开口，这声音是日后李文笑再不曾也再也不想听到的。他与生俱来的温柔压着自己颤抖的声带，故作云淡风轻的说:"我就说嘛，果然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你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明明听起来是释然的话语，可为什么他的眼里却噙满了凄厉和绝望呢？！

"雷武，我……"李文笑伸出手，想拍一下他的肩道歉，却被雷武一侧身，躲开了。

"骗子……"

待李文孝反应过来雷武刚说了什么时，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突而感觉一阵虚弱，靠着墙壁倒了下去，好像有一个人拿着绳子死命着勒他的脖子，他竟喘不过气来，心莫名一阵一阵钻痛，他抓着胸前衣衬，扭曲的，终于大口大口的喘气:"对不起……"

雷武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好像自己从教室里拿了书包，然后走出教室，来到杂物间，拉开包链，取出本来要送给李文孝的贺卡和礼物，将贺卡一点一点地撕碎，将礼物一把一把地砸烂，也将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撕碎，一把一把地砸烂。之后把这些他精心准备半个月的东西，随着自己那破碎的心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自己哭了吗？好像是吧？在哭着来的着啊，对了！是现在。

今天晚上怎么一点月亮也没有啊，也没有星星，没有信，没有希，没有心……

"是我自作多情了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