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了,我无助的挣扎,成了他们喜欢看的笑话。
”躲?你能躲到哪去?“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我堵在校门外较偏的墙壁处。
”新买的手表?哟,还镶钻呐,怪不得藏着掖着。现在放学敢拿出来了?M的,你想炫耀给谁看?"
"上次我让你帮我带瓶饮料,跟我装没钱?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 没看出来你挺会乐于助人,我明明严令任何人不准给那个小杂Z借钱,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买饭给小杂Z吃,行,你可真能耐,给我打。”说话间,我被人推到在地。手表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抢了去,他们你一下我一下将手表抛来抛去,我奋力争回,推推攘攘,比打在脸上的耻辱更加疼痛,我揭斯底里的叫喊,但他们仿佛将我的反抗视为无物,像踩碎一只蝼蚁似的轻易扼杀了我的力气。
他们终于走了......
哭到哽咽,手颤抖的捡起破碎的手表,望着一动不动的指针,金属环扣不知被扯到哪儿去了。我趴在地上如饥饿难耐的跛犬,眼泪婆娑,到处摸索。
“找到了,找到了”我破碎又带着点欣喜,嘴角牵扯着渗血的伤口有些疼痛,晃晃乎乎之间眼底映出一双熟悉的白鞋,下意识将东西揣进包里,慌乱又无助地迅速低头,可来不及了。
顾缘南认出我了,带着风走向我,我心里顿时羞愤难当,在他面前第一次这么狼狈。
他怎么来了,高年级的教学楼离我们初一的很远,就算其他高年级的学生看到了有人被一群人架着走,也不会声张,更何况没有人知道我和顾缘南有关系......
“谁欺负你了?”他蹲下身来,用右手轻抚着我的脸庞,冰冰凉凉的,感觉脸上的疼痛都少了一半。
“没……没有,是我自己摔的”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好似包着一团火,随时会爆炸。
“撒谎,明明是人打的。你等会儿自己瞧瞧,都肿了,还不说实话吗?”明显听出来是责备的语气,但我却从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愉悦。
“真不是别人打的,是刚刚有一群傻狗乱叫,我不服气跟它们理论,可我忘了它们听不懂人话,结果就被狗腿踢了”我乱扯道。
“那你可比那群傻狗还傻,竟然能这么被欺负了,其实也不怪你傻,是哥没有保护好你。”他有些一愣,可能没有料想到我竟会胡说八道,眼里多了几分无奈与自责。
此时我眼角挂着眼泪,头发略微凌乱,看起来可能还真有点傻。
“哥~”我盯着他,心里的委屈再也不敢表露半分,没有想到他心里竟然会怪罪自己,可这些压根不是他的错。真希望他不要那么好,这样我就可能不会感到那么羞愧,觉得对不起他了。
影子会因为光而存在,顾方北也想因为顾缘南而变得坚强。
“小孩儿,不用忍着,想哭就哭吧”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语气变得温柔。
可我注意力集中在了小孩儿这几个字,我有些牵强的扯动着嘴角。
“哥,我都已经长这么高了。别跟着妈妈叫我小孩儿了。”两手用力的比划我现在的身高,但我现在仍刚到顾缘南的肩头,若从旁边看,多少有些滑稽。
小时候,父母因为争吵好像从来不会在意我到底怎么样。他们总是觉得他们给的是最好的,其实那都不是我想要的。当他们吵架时,我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由于工作的忙碌,他们吵完又去公司了,而我一天都有可能不再出去吃饭,所以就导致我身高比同龄的小朋友矮上几分。小时候,顾缘南也因为这,跟着阮曼婷叫过我几回。没想到,上高中的顾缘南还记得童年时调侃我的小名。
“嗯,好的~小孩儿”本来凌乱的发丝更凌乱了。
“走吧”他缓缓的站起身,在我的余光里他仿佛是那样的高挑修长。
“去哪儿?”我疑惑的开口。
“你不疼呀,回学校去医务室”他长腿一迈。
顿了顿,我一阵小跑的跟了上去。
坐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我瞧着靠在墙边,少年黑玉般泛有淡淡光泽的发丝下那张布满阴鸷的绝美面孔。
我今天不止一次的发现,顾缘南生起气来比旁人迥然不同,别人生气都会写在脸上,甚至动作也会变得暴躁。而他表现得十分平静,但却连发丝都尽显阴郁。
气氛有些沉重,我只有微微张口,憨笑道。“我真的没医生说的那么严重,不信你看”下了病床,想证明自己很好,猛甩了下胳膊,结果抽到痛了,没忍住轻呼了一声。
“顾方北,你知不知道殴打恐吓他人是可以定罪的?像你这样一味地忍让下去,受伤的只有你自己。只要你跟我说,那些人都是谁,剩下的我来想办法。”他终于开口。
顾缘南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哥,那你说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我们之前学校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人家家长都告到学校了,可结果呢?学校得罪不起他们,把那个被霸凌的学生给开除了,你说我和他对学校而言有什么区别。校长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们根本就无关痛痒。就算我们最后让他们受到处罚了,他们不会对我们进行报复吗?又或者他们现在不敢对我怎么样,那将来呢?”我把我所担忧的事,给他说了。
“校园霸凌不是小事,反正他们必须受到处罚。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调查清楚,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哥,要不算了吧“尽管顾缘南坚持,我还是不希望把顾缘南搭上来。
我清楚其中的利害,我与顾缘南都只是普通的学生,而那群人有钱有势,长期霸凌着校园,学校根本不管事,如果这件事闹大,学校为了不得罪那些人,最终结果可能只会将事情压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也不想顾缘南因为我而被那些人盯上。
”你真不疼?“顾缘南轻轻捏了捏我的胳膊。
我的身体是肉做的,顾缘南此时轻轻一捏,钻心刺骨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没忍住,或许是真被捏疼哭了,或许是带着这几个月的委屈与宣泄,豆大的水滴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心里的委屈化作翻涌的浪涛,溃不成堤。
“我才不疼。”依依稀稀地记得我的倔强。
还记着的是顾缘南轻柔地拍着我的背,清冽又温柔的说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