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玉姑娘以为自己以德报怨,佛心慈善,便可以大事化小,从此过上安稳日子。可是日去夕来,没过几天,莱玉刚从王玉树家出来,回家便看见韩凤城,徐东周带着几个穿着官衣,戴着樱帽的官人把她家的院子团团围住,并且有一个人高马大,背着口大铁刀的大汉不住地捶打她家的院门,嚷嚷说:“郝老哥,我知道你在家里,我今天可是带着官人来请你吃茶,你可别叫我的老脸没处放啊!”
此时韩凤城拉了拉他老爸爸的衣角说:“爸爸,你老糊涂了!咱们今天是来拿朝廷的贼人,和郝老头儿那有这许多废话。”徐东周赶快把他拦住说:“韩爷,是有头有脸的英雄,自然要讲些理数。凤城兄,稍安勿躁!”那大汉韩铁军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说:“没出息的东西,真给老子丢人现眼。以后多学学人家东周做事,那有多么周全。”韩凤城不服气,可是他老爸爸模样真比老虎还凶恶,他也就气哼哼地站在一旁,不敢支声了。
此刻郝老头儿哆哆嗦嗦地开了院门,他是乡下人那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便吓得浑身发抖,连说:“韩爷,这是咋啦!我们家可是没干过犯法的事,你这是啥意思嘛?”
韩铁军冷笑说:“郝老哥,你不用装糊涂。我姓韩的虽然不是吃皇粮的官人,可是我会点武艺,若是有什么坏人来欺负乡里乡亲,我还真看不惯。”
此时一个高个子官人说:“韩大侠,和我们大老爷那是八拜之交。今天我们都听韩大侠的差遣。我看你一把老骨头可怜,你快把你们家那个丫头交出来。韩爷必得给你在我们老爷面前美言,或许就能赦免了你的死罪,不然你可是没有好结果。”
郝老头当时吓得面无人色说:“我们家莱玉一个女娃儿能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旁边的徐东周哈哈一笑说:“郝老爷子,你护犊心切,我是心知肚明。说句掏心肺的话,我是真可怜你,可是国有国法,莱玉师妹,今儿恐怕是难逃公道了!”
郝老头气得上牙打下牙直说:“你……你胡说……我们家莱玉最是乖巧懂事,怎会去干什么坏事?”
韩铁军看了一眼徐东周说:“东周贤侄,就劳烦你说一说吧!”
徐东周笑说:“小侄虽然才疏学浅,但为老叔效劳,那是天经地义。”这个坏小子咳嗽一声说:“郝老头儿,你可听好了!我和凤城兄与莱玉师妹师出同门,那真是情深似海。我们真把她当亲妹子一般,可是没想到莱玉师妹误入歧途,叫人好不晚惜!”
郝老头气岔地说:“你说说我们家小玉干了什么犯王法的事啦?”
徐东周叹了口气说:“本来家丑不可外扬,郝老叔,你逼我太甚。我可就直言不讳了。前几日有个骑着大白马,包袱里插着口宝剑的外地后生来我家说要租我们家村北的几栋瓦房,我看这小子油头粉面,真如戏文里的陈世美一般,定不是个好东西,就想打发他走路。”他顿了一下又说:“可是我这人最是心善,简直如庙里的老菩萨似的。那小子说什么自己远来投亲,不想亲戚朋友都到外省去了,他自己如今无身落脚,村里又没有店房,这寒风冷雨,叫他何处去呢?我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便将我们家那几间闲着的房舍借给了这小子。”
韩凤城点头说:“东周兄,果然宅心仁厚,小兄好生钦佩。”
徐东周跺跺脚说:“凤城兄,你有所不知,如今我可是追悔莫及。”
韩铁军插话说:“莫非那贼子还要恩将仇报不成?”
徐东周叹了口气说:“这小子青春年少,略有几分阳刚雄伟。可是他不学好,竟在溪边印马之时,勾引良家妇女。我那……莱玉师妹年幼无知,受了这小子迷惑也是人之常情,只要她迷途知返,或许还能将来嫁个好人。”
郝老爹怒道:“你胡说八道,我们家小玉最是守礼,如何会如此糊涂?”
韩凤城冷笑说:“要是他们只是风流荒唐,本也不管我姓韩的什么事情,可是那姓叶的小子竟是朝廷的钦犯!我可是到洛阳城里买办时看到大街小巷都是通缉他的布告。”
徐东周也说:“这小贼还常吟什么,昨日锦衣夜灯红,今朝草莽一身空。江山本就是李姓,只叹鸾凤巧化龙。”
韩凤城不学无数,自然听不懂这诗中含义,不过他知道这定是反诗。也跟着大骂说:“姓叶的小儿敢辱骂我武周圣主,真是食了熊心豹子胆。我那莱玉师妹当了他的姘头,我虽然怜香惜玉,但也是无计可施啦!没别的,郝老儿,你把他们这对狗男女交出来,来年我必给他们多多烧纸。”原来韩凤城到洛阳城里花乡酒地,不想却看到了通缉叶撩魂的文书,这小子当即吓得屁滚尿流,逃回村里告诉徐东周,徐东周倒是有些计算,稍一沉吟说:“天助你我,不但咱们可除了郝莱玉那丫头,说不定还可混个一官半职,辉耀门庭。”于是二人伙同韩凤城的老爸爸韩铁军,到衙门请了官人来拿叶撩魂,不想叶撩魂早已没了人影。三人无可奈何,只好带人来捉莱玉交差。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