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噜布噜布噜。”
气泡声。
尧雅言觉得意识好像脱离了自己的躯壳似的。
虽然对于她这个唯物主义者来说挺不可置信的。但毕竟人们就是会对不可知的事物带着一份特殊的心情去探测,尧雅言就不一样了,她还挺想知道的,那到底是什么。
她下意识觉得那个“布噜布噜”声更像是她小时候的热水瓶烧开水的声音。
那个成天被上了100℃的蒸汽轰炸好几回的木塞似乎就在她的眼前一升一降。(?)一升一降这形容词听起来还真是挺形象。(~_~;)但那个时候尚且是独生子女的她不止一次被自己的妈妈警告过,离远一点,还有要及时断电。
尧雅言“等等,这也像是饺子被撒到开水里的那个声音。”
其实还有点像……
她不敢说的那个场景。
一群顶着鸡窝头眼瞅着二十出头的男生把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生推进了飘着好些食品包装袋的湖里。
“哗啦!”
被推到里面的男生,在水里剧烈地挣扎着,其他的那些男生在边上叽叽喳喳地说笑,看热闹,闹哄哄的。
而她刚从租的那个屋顶漏水的廉租房里出来。
要 帮健忘的妈妈拿她忘在面包店里的奶瓶。
年幼的她当时以为那些男生是在开玩笑,虽然看不明白,却还是沿着道旁的小酒店的路旁边沿一直走,并劝慰自己,没事儿的。
就是那样帮妈妈拿奶瓶的庸常日常,在没休没止地进行着。
那个小插曲却像一根刺一样无法除去。
因为,第二天晚上她再次去店里拿奶瓶,她来不及去抱怨,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上了发条的一个跑路人,因为就是做那样的一件没必要又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的妈妈从来没说过谢谢。她其实已经觉得自己的天空满目疮痍,乌云密布了,却还是在能喘息的踱步回去的瞬间发现了那不寻常的细节。
就是那条不起眼的湖。
在她返回的时候,赫然发现湖边绕着警戒线。
所以,那群人不是在开自娱自乐其实过分的玩笑。
而是真的不顾那个男生的性命安危?
她一下子觉得很害怕。人怎么能那么坏呢?生命消失了不是就再也不会出现了吗?这边居然这么危险……为什么自己每天这么晚了,妈妈还放心自己出门给还在襁褓里的妹妹拿奶瓶?妈妈……真的在乎自己吗?
她的小脑袋瓜里“嗡嗡嗡”的,没办法细想什么,然后她赶紧跑进了那个歪着个老枫树的小巷子里。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颤颤巍巍的木门,那个木门已经那样一周了,刚开始就是被孔武有力的母亲给不小心弄的,只是她的爸爸也早早被提醒,拖到了现在也没给修。
她在默默数着阶梯的数量,“1、2、3、4……”噢,经过了那个天花板会漏水的房间再转个弯,就会看到像是安徒生童话里灰姑娘家里的华美阶梯的轮廓,因为它仅仅是原始的样子。但因为童话,她对自己生活在那样一个出租屋里,并没有任何不满。
但是她的父母不相信。
到了。
她推开那扇些许褪色的绿色的大门,视野都是一大片金色,在看起来有点灰色的灯芯的灯泡下,她看见那个低头看着言情小说的妈妈。
尧雅言“妈妈,奶瓶我拿回来了。”
她没有抬眼,应了一声。
尧雅言“老妈?”
妈妈:“老妈,老妈,我有这么老吗?”附赠一个白眼。
尧雅言“……”
妈妈:“你别在这啰嗦了,怎么这么不懂事?(=_=)去给你妹妹泡奶粉去!”
尧雅言“哦,好。”
妈妈:“你知道怎么泡吗?之前先给那个奶瓶加开水,消好毒,然后再倒奶粉……”
尧雅言“这个我知道。”
妈妈:“说你知道,你知道,你待会倒奶粉别让我看到你把奶粉泼出来了,不当家可不知柴米油盐贵,你给我注意!”
尧雅言“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要生二胎,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妈?”
妈妈:“你个到处跟别人说话的小孩儿,我们不是怕你到处说嘛?再说了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尧雅言(一声不吭):“奶粉泡好了,三分钟之后你再喂她。别烫着她了。”
整个屋子突然安静下来。
有些刺痛感,尧雅言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被烫伤了。
她再扭头看她的妈妈,妈妈正在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小婴儿。
她又低下头。
觉得鼻子好酸。
“你快醒醒,尧。”
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催促她。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哪个地方。
但是她知道,她不想再在这个时空待下去了。
她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