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八）

聊的有些久了，有些累了，氛围突然安静下来了。

沈一茉靠坐在床头，脑中还想着从前。

萧允煜看着出神的沈一茉，抿着唇，犹豫着措辞。

"阿茉……"

"嗯？"

"咳…我不喜欢慕容惜，我娶她也是折中之策，"萧允煜一直在观察沈一茉的情绪，眼瞧着沈一茉开始冷淡，他加快了语速，"慕容擎位高权重，朝廷一半以上的人都是他的人。我不得不先娶了慕容惜稳固他，然后在一步步削弱他的权。我没碰过她，也没想过让她怀孕。可是…可是有一次醉酒，我把她当成了你，让她钻了空子，就……"

萧允煜越说越小声，深怕沈一茉生气赶他出去。

沈一茉确实很生气，也很无奈。可事情发生了，她还能做什么呢，说什么呢。

"阿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瞧着沈一茉沉下的脸，萧允煜着急的竟不知该说什么。

"没关系。"

沈一茉话才刚说，就看到萧允煜满脸惊喜的望着她。沈一茉皱了皱眉，继续说，"有人陪着皇上，挺好的。"

蓦地，原本还欣喜的脸黑沉了下来，"阿茉，你知道的，我只想你陪在我身边。"

沈一茉沉默。

"我知道，我知道你介意慕容惜的对不对？没事没事，等我这次回去，我就废了她，她肚子的孩子我也不要。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跟我回去好不好？"

堂堂天子此时低声下气地哄着女子，说到后面也没见沈一茉有什么反应，说着说着竟抽泣了。

"阿茉……你说句话好不好？你还想我做什么，只要你说的我都做，我只求你陪我回去好不好？"

沈一茉深吸了一口气，回握住萧允煜的手，与他认真对视，"陛下，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以后定是陛下的贤内助。陛下身为天下表率，对皇子怎能说不要就不要呢。从前我或许还埋怨过陛下，埋怨陛下为何不来找我，为何娶妻，又为何与她生子。可后来，我在城墙上见到了陛下。我没有一直昏迷，我只是不想睁眼。站了4年，我终于倒下了一次。我躺在床上，时常在想自己这些年究竟在计较着什么呢…"

"说要离开的是我，埋怨陛下的是我，冷酷无情的也是我。陛下并没有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直到今晚陛下刚开始对我说的话，我或许是真的明白了。那年父亲带着我第一次进京城，望着那高高的红墙，听着那繁琐的宫规，我想着可真烦啊。可后来，就是在红墙内我遇见了陛下，因着讨厌宫规我与陛下熟稔。因为陛下，我劝说父亲留在了京城，不回潼关。那几年有陛下，我过得很开心…"

萧允煜没有打断沈一茉说话，只是牢牢的抓住她的手。

"可开心了几年，我突然有些不开心了。嬷嬷教导我男女有别，要离陛下远点，不能辱陛下的声誉。教导我三从四德。教导我尊卑有别，见到谁要下跪，见到谁要行礼……还有那些马面裙.纱裙等等等，那些面首，簪子，都让我不自在。可那会陪在陛下身边，就觉得不自在就不自在吧。可后来，先皇去世，陛下登基，遗旨来了。我忍不住想着，曾经那些嬷嬷.丫鬟说宫中妃嫔斗争有多惨烈多恶毒，想着后宫佳丽三千人，想着宫中那些规矩，我感觉我待着会疯了的。我向往小时候和父亲骑马在草原上驰骋，向往不用穿裙穿着小小的骑袍，我向往好多东西。所以后来，我毅然离去。我以为我到了潼关，一切都会好的。可我向往的得到了，却失去了当年的殿下。"

泪珠从沈一茉的美眸中不停地滚落下来。

沈一茉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每次事情发生，她总想着保护自己去伤害别人，不停地麻醉自己，自己是对的，是受伤害的那一方。殊不知，最受伤害的永远是那些爱她的人。

萧允煜伸手将她搂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阿茉，是我不好。我只想着让你能陪着我，却没有在乎过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没有失去我，我一直都在。我不会放开你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如果你想念这儿，我们就偷偷溜出来，就像以前我偷偷溜出宫找你一样。如果你觉得宫规繁琐，那我们就不守宫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好不好？如果不想穿……"

"陛下，"沈一茉打断萧允煜说话，"可我累了。我不想再去习惯京城的生活了。"

"阿茉……"

话没说出口，萧允煜感觉到嘴唇传来一丝湿热。

看着沈一茉主动吻上他，想念的人与她亲密接触，萧允煜自然不会拒绝。

大手拖着沈一茉后脑勺，立刻反客为主，回应她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