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奕辰吃力地搬着东西走到小三轮边,刚要放下时,一抬眼看到了远远站在前头的边伯贤。
边奕辰回来了?
边奕辰擦掉头上的汗,手指了指后头的小房子。
边奕辰饭给你热在锅里头
说话的同时,边伯贤朝自己走过来,边奕辰以为他是要进屋,还往右站站给他让出条道儿,可边伯贤走到自己身边时,却停住步子。
边奕辰怎么了?
边奕辰臭小子,钱不够花?
边伯贤没……
边伯贤喉结滚动几下,眼睛有些红,声音有点哑。
边伯贤伸手抹了把脸,沉沉吐出口气,伸手接过边奕辰手里的箱子。
边伯贤还要搬什么东西,我来
边伯贤伞还没拿吧,我去拿
边奕辰有些发愣,一只布满老茧的粗手伸出时,边伯贤已经放下箱子朝屋里走去。
没过几秒,边伯贤扛着把纯黑的大伞跨过门槛走到他跟前,边奕辰张嘴,说不出话。
他还从来没见过自己儿子这么听话的样子。
边奕辰臭小子,你不会病了吧?
他伸手摸到边伯贤额头,边伯贤没躲,只微微弯下腰。
边伯贤爸
听到这声“爸”边奕辰愣了愣,他看向边伯贤的脸,耐心的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边伯贤我没事儿,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很多
想明白了自己从前到底是个怎样的混蛋,想明白了,果真如书里说的一样:人只会知道自己受了多少苦,却永远不会知道,他的亲人,在他背后扛起了几座大山。
边奕辰你这个年纪能想明白什么?
边奕辰全当他又在发疯,表情嫌弃又无奈地推开边伯贤。
边伯贤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擦掉差点就要从眼眶里掉下来的泪。
他手上沾着搬东西染的灰,往脸上一抹,白白净净的脸瞬间多了几道黑印。
边奕辰看到,表情更嫌弃。
边奕辰臭小子,脸脏得跟个炭似的
边奕辰回去把饭吃了再来帮忙
边奕辰说完,又伸手指着边伯贤的头发。
边奕辰还有,赶紧把这玩意儿给老子搞回黑的,不懂你们年轻人,白有个屁好看的,像老头似的
边伯贤摸向自己的头,这头发还是不久前染的,他记得自己当初染白纯粹就是想惹边奕辰生气,而边奕辰也真的因为这事儿,差点把他打残。
边奕辰别搁这挡路了,进屋去
边奕辰推开他,坐上小三轮,小三轮虽然看着破,跑起来速度倒是挺快,蹬了几下踏板,车轱辘一转,呜溜一下开出十米远。
边奕辰彻底没影儿后,边伯贤抹了把脸,转身进屋。
边伯贤刚刚拿伞的时候看过客厅,和记忆的装饰没啥大差别,所以没怎么再停留,转身就迈步进了卧室。
卧室的摆设跟从前一样,墙上贴着张国荣的电影海报,床头挂着几副黑色耳机,桌上摞着一堆糖纸。
边伯贤坐到桌前,指尖划过粗糙老旧的桌面,停在那堆糖果纸前他想了想,忽然拉开抽屉,果不其然,看到一抽屉的大白兔奶糖。
边伯贤以前很爱吃这玩意儿,但高考之后遇到的事情太多,也进了社会,他不得已学着靠抽烟解压,糖这东西,从此之后就再也没碰过了。
边伯贤合上抽屉站起身。
他看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墙边的镜子上。
镜子里的人一身黑,唯独头发白得嚣张刺眼,没有表情的时候看着挺凶,甚至有点吓人,加上肤色是属于那种白的发光的,所以在夜里就更有惊悚的气质。
活脱脱像个男鬼。
场景转换
“姑娘,你真要漂白啊?这么好的发质,漂了可惜了”
吴诗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想起边伯贤一头白发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吴诗妍叔,漂吧
吴诗妍白色好看
理发师叹了叹气“好嘞,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