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站起身,悄悄饶过草屋回到门前。在开门前他瞄了眼另一间草屋。
那的灯早已灭了。
他收回目光推开门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原本冷冽的气息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紧接着他看到白光一现,剑锋直直朝他袭来。
蒋涵下意识侧身躲开了,但还是挂了彩,一道血痕从他脸上绽开,温热的血液从中缓缓流出……
那人未给他反映的机会下一剑又冲他心口刺来。躲不开了,他又没有武器,情急之下他竟是直接拿手去接下那一剑,他只感觉到手撕裂般的疼,那人见剑被蒋涵握着进不了也退不了,他将他拉进房间里一脚把门踹关上又冲腰间掏出一把短刀。
蒋涵被那人逼得撞到了书架上,上面的书应声而落。如此他只得收手,剑被那人抽回,短刀横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人的实力明显在他之上,刚对上没一会他便知道了。他痛得没知觉也没出声,否则等着他的是逍冀还没出来他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他出了一身冷汗,现在他被抵着脖子什么也做不了,要是动一下那短刀分分钟可以割破他的喉咙。
他感到那人的短刀又往前按了些,怕是又要多一处流血的地方了。
怎么自从他去小凉之后事就这么多?先是蒋家灭门,再是绑架一事,现在他都到山里了有人还想要他的命。蒋涵闭上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这笑带有不甘,又带有释怀。
他本就不应该去小凉,他早该死了。
老天都想要他的命。
“蹭”的一下,那人将剑收回道腰间,捏了个火诀将手举到了他面前,热腾腾的火焰在他面前舞动。
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那人眼前,却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漂亮。他笑着,眼眸紧闭。而那一张被他一开始划到的精致的脸庞,血液正缓缓地从中流出。
霎时间抵在脖子上的力道全部消失。蒋涵听到那人开口,“睁眼吧。”
蒋涵心中一阵疑惑,只见那人蹙着眉,那暖融融的火焰散出的光亮打在他脸上,来人还是那身熟悉的黑衣,熟悉的模样,不熟悉的感觉。
是清宛。
准确来说是第一次无意间看到清宛的那种感觉,清冷,不近人情。
蒋涵长舒了口气,心道,果然这才是清宛真正的样子。他居然在后面没感觉到有人来了,果然从一个人的气质来看就知道谁更厉害了。
“你是……”
“清询。”蒋涵想起他说自己认名不认脸的事便帮他答道。
“嗯,我知道。你这张脸我还是记得的。”清宛道。
沉默片刻蒋涵手上的伤将他拉回,他那只强行握住清宛剑的那只手血丧失太多冰冷无温度,大量的血从中流出。
蒋涵将手抬起,借着清宛那窜火苗的光亮眯眼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细长,若是忽略掉那一长条口子无疑是一双非常好看的手。
他的手在松开清宛的剑之后握成了拳头,此时有些凝固的血液让手指与手掌粘在了一起,不用些力道是张不开的。蒋涵深呼一口气眉头也没皱地强行撑开手掌,有些血肉被一同扯了下来,由手传到全身的刺痛令他抖了一下,血流的更多了。
他脸色现在一定不好,现在竟是觉得有些发冷了。蒋涵绕过清宛去拿逍冀给他的小瓷瓶,他边只手打开瓷瓶边无聊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清宛点了灯,抱胸回道:“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吧。”
话毕,他朝蒋涵那丢了什么过去,蒋涵伸手接住了,是一串纱布。他瞥了一眼清宛道了声谢开始细细给自己处理伤口。
他垂眸,将瓷瓶里的要敷上后,一口咬着纱布绕着手缠上几圈,自言自语道,“清宛,鹤容……”
突然他如恍然大悟似的,含糊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鹤清?”
清宛嗤笑一声,道:“逍冀这老头子怎么把这个都告诉你了。”
这不就巧了吗!这草屋的主人居然和他之前打过照面,还是他大师兄!
“师兄好啊。”蒋涵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借住你这的,只是我今天刚拜进来,没地方住了。”
他将手包扎好摇了摇,作势要推门出去,“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站住。谁让你走了?”
蒋涵叹了口气:“对不住了师兄,我真的不是有意来这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来你屋子,都生灰了也……”
“停,逍冀把你收了?”清宛打断了他。
“是啊。”
“你既然是鹤清,那就是我的师兄。”蒋涵捏了捏手指,笑道,“还是我的大师兄。”
清宛冷眼看着他没说话,蒋涵见状又要抬腿往外走,清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蒋涵只觉得天旋地转过后他便被清宛按到了椅子上,他自己则坐到了床上,又重复了那句话,“谁让你走了?”
“你若是出去弄醒了逍老头子我又要被他待着聊个三天三夜了。”他没声好气道。
蒋涵眨巴眨巴眼睛,他问道:“诶,清宛,师父怎么叫你鹤清啊?”
“就他一个人这么叫我。”
“我是被他捡回来的。那年,他一人在外游历见到了我。当时的我还很小。”
“那是一季寒冬,我被冻得不成样子,神智不清。他伸手将我从雪地中拉了出来,问我是何名。”
他轻笑一声继续道:“我本想告诉他我的字,但刚说出一个鹤字,又觉得应该先告诉他自己的姓。”
“可我刚说出清,我就被冻晕过去了。”清宛耸了耸肩,“就这样。他听到的就是“鹤清”两字,在这之后他就这么叫我了。”
蒋涵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站起身,郑重其事地道:“好的我知道了鹤清师兄。既然如此,我便先出去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放心,我刚刚偷偷溜出去练武师父都没发现,我再出去一次也不会被他发现的,更何况他已经睡了。”
“今晚的事我也不会告诉师父的,你放一百个心。”
清宛无语片刻又将他拦下,“你当他真不知道?”
蒋涵猜也是逍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半夜练武了。
“你留在这吧。”清宛道,“我回来也只是拿个东西。”
说罢,他将那本蒋涵看过很多次的旧朝史从书架上拿了下来,到了窗子旁回头看了眼蒋涵。
“后会有期,清询……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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