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

林小月不知道那天的车开了多久。

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脑子一片空白。

“姐，到了”。

燕子的话把林小月拉回了现实，说到底姐妹两个并没有什么交集。

异父异母，也没怎么在一起生活过。

林小月打开车门，是家里那熟悉的大门。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接受不了事实还是说已经预想了无数次的场面最终发生在眼前的不知所措。

燕子和男朋友跟她告别之后就开车离开了。

毕竟，这不是燕子的妈妈，她没有必要装作有多难过，她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

街道格外的冷清，林小月站在门口心里莫名的有种恐惧。

她在害怕什么？

那可是她最亲的人了。

终于，林小月走进了院子。

院子中间搭了个灵堂，里面灯光昏暗，在漆黑一片的周围也略显的光亮。

林小月匆匆一个人去了院里的厕所，或许是太过紧张，一向怕黑的她竟然忘了开灯。

每一秒都是煎熬。

甚至连自己呼吸声都能让林小月心里一惊，那个时候她才理解了原来‘头皮发麻’这个词是真的。

林小月上完厕所赶紧进了屋子，她不敢在院里多逗留，更不敢多看那灵堂一眼。

屋里只有继父和林小文两个人，死一样的沉寂。

林小月一眼就看到那张空空的床，曾经秦娥在那儿躺了很久养病。

林小月每次回来都会在床边坐会，陪秦娥聊聊天，按按头肩膀。

而现在，空空的。

虽然林小月明明清楚，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男人一看林小月回来了，吃力的从沙发上撑起自己那笨重的身体。

似乎连站稳都显得那么费劲。

他问林小月有没有吃过饭。

林小月点了点头，她哪里还吃得下饭。

弟弟林小文坐在床边，有气无力的叫了声，姐。

眼神空洞，好像已经哭了很久。

孩子才上初中。其实林小月有时候想想，弟弟更可怜，6岁没了父亲，15岁没了母亲，他也还是个孩子呀！

上天真的是不公平，还很残忍。

以后他们要怎么生活？

林小文看到姐姐的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

他的眼神委屈，痛苦，无助。

林小月看的心里五味杂陈。

林小月默默的走了过去，她抱住了弟弟，一句话也没说，一滴泪也没流。

“中午上学前妈妈还好好的，她还说中午饭很好吃……”

“说她觉得自己好多了，很开心……”

……

林小月有些听不下去了，弟弟可能从来没想过母亲会去世吧。

他一直是希望母亲能好起来的，和以前一样。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不尽如人意。

男人开口说话了，“明天还有葬礼，你们早点休息吧。”

说完，有些踉跄的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不过，他又停顿了一下。

半天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你妈走的很安详，跟睡着了一样。”

林小月“嗯”了一声，男人便出了房间。

以前是林小月和弟弟各一个房间，今天林小月跟弟弟谁也不敢单独睡，就都挤到了林小月的房间。

姐弟两躺在床上半天也没睡着。

“姐，我害怕”，林小文小声的说了句。

林小月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弟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