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新月升起。
习习晚风拂过谢怜脸庞,他一手拿着一支微枯的鲜花,又抬起另一只手臂,张开手指,再握紧,再张开,如此几次,他放下了手臂,可真是无聊啊。
看来今天等不到花城了。
这些年,他虽然收了花城许多的礼物,但是实际上他们很少见面,这也是为什么风信慕情不知道他在与花城来往的主要原因。
夜幕已经降临,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慕情和风信就要替他受更多过了。
谢怜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他被关杂物间之前便写好的。
本想再见花城一面的,看来……
他手指摩挲着信封,沉思片刻,将信叠成了小块,放进了以往花城放小物件的树洞里。
谢怜摸着树干,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翻腾的情感,然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再见了。”
说完,他便睁开眼睛,仿佛没有一分留恋的快步往前走去。
“哥哥。”
一听这声音,谢怜停下了脚步。脑中比他口里更快地默念了一声:“三郎。”
方才入耳的,的确是花城的声音。然而,比他记忆中的,稍稍低沉了些,似乎含着怒气。
“哥哥是在跟我道别吗?”
不知是不是夜风凉人,这声音也带着淡淡的哀伤,随着夜风落入了谢怜耳底。
谢怜回转身,抬起头,视线对上了站在花树旁的少年的脸庞。
那是一张俊美异常,不可逼视的男人面容,轮廓明晰,沉稳从容。
谢怜不禁回想,上一次见花城,花城脸上还带着些少年人的青涩。
他又想,上一次见面好像是一年前了。那是他刚留学回来,20岁生日前一天,他知道生日当天走不开,于是头一天就来到了花树下。
花城像是早预料到一般,先就在那里等他了。
那天的花城,让他眼前一亮。
夕阳之下,花城衣红胜枫,肤白若雪。
他用着明亮如星的左眼沉沉的看着他,像信徒一般给他献了一束花,虔诚的对他说:“生辰快乐,哥哥。”那是花城第一次叫他哥哥。
谢怜收下了花,发自内心的微笑道:“谢谢你。”随后又道:“三郎不一样了。”
花城僵了一下,随即挑了挑眉,道:“长高了么?”
谢怜抬起眼眸,用眼神量了一下身高差,含笑道:“确实,这下是真的比我高了。”
花城笑道:“就算我比哥哥高了,哥哥还是哥哥。”
谢怜笑得欢快,“那是,怎么我都比三郎大三岁。”他一边笑着一边打量花城,花城身上西装质地很好,发型是专门做过的,皮鞋擦过油,右眼上的眼罩也不是廉价的一块黑布了。
他道:“三郎变得自信了。”真好,不枉当初自己折断肋骨救下他,他不但活下来了,还活得很好。
花城摸了一下耳垂,“这样,哥哥喜欢吗?”
谢怜没有多想,直接回答道:“喜欢啊。”
花城唇角笑意愈深, 谢怜这才发现这句话似乎有歧义,连忙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看见你如今这样,我很高兴。你成长得很快,上一次见面,你都不怎么说话呢。”
花城眸光微闪,淡淡的道:“上一次哥哥见我,是哥哥出国留学前夕,至今都三年了。”
“是啊,三年,转瞬即逝。三郎也成小孩长成大人了,这棵树你也照顾得很好。”谢怜看了一眼开着朵朵小白花的花树,手指点了点裤缝,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谢谢你,花城。”
须臾的静默,花城低笑着喊道:“谢少爷。”
谢怜莞尔道:“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叫我,不过,‘哥哥’你也是今天第一次叫。”
花城挑起眉,问:“感觉如何?”
谢怜想了想, 终归没能把心中的感觉表达出来,这一刻,任他胸中万卷诗书,竟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来描述。当然,或许花城本也没让他回答。
花城道:“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哥哥叫我‘三郎’这个称呼。”
谢怜便道:“三郎。”
花城嘴角含笑,定定的看着他,点头应道:“我在。”
不知为何,简单的两个字,弄得谢怜心神一晃,他脑子一片空白,与花城对视上了。
花城分明只有一只眼睛,可那只眼睛却像是有魔力一般,谢怜与他对视片刻,便败下阵来,心跳莫名其妙的加速跳了起来。
“哥哥一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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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回忆与现实
这下能看出来他们真的只见过几次面了吧。(跟原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