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两人坐在水池中央的凉亭石凳上,墨燃忍了好久,小心翼翼地说道:“…晚宁,上次在竹林里的事……是我不对……我的错,晚宁不要生气了,嗯?”
楚晚宁看着他,面前这人总是时疯时乖,摸不清头脑。也罢,只要他不闹,自己也许真的可以尝试包容一下。毕竟上辈子要是自己会多说几句,多问几句,不那么铁石心肠,也不会成那样。
某人可真把刚刚赶人的想法完全忘掉。
楚晚宁略带温和的语气:“嗯。”
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嗯”就让墨燃愣住了,他印象中楚晚宁可不会服软,孤傲自怜,现在看来这是把过错拦到自身,他也会下个台阶?上辈子怎么没发现楚晚宁有这么有趣的地方。
楚晚宁舀了一勺粥,送到口中,很甜。一般海棠栗子粥都是原汁原味,要不是栗子稍微提了味,那味道可不怎么清鲜。要他他根本不会喝,想不到墨燃竟知道他喜甜。
墨微雨见他尝了一口许久不做表情,便问:“晚宁,怎么样?”
楚晚宁:“嗯,很甜。你为何知道我喜甜?”
墨燃:“咱俩……都相处八年了,这个我还能不知道?”
“都现在了,你还是不愿与我坦诚相见?”
此时墨燃眼睛一亮,惊喜道:“晚宁这是愿意了?!”
楚晚宁当然知道这愿意的是那件事,但他却是被墨燃这脑回路给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而墨燃的手搭上了楚晚宁的指掌,楚晚宁惊恐:“你?!”
墨微雨见他没挣扎迹象,就大胆的两只手都握上去。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回答了楚晚宁的问题。
“那时你时常生病,发着高烧,却不吃药,含糊不清地说很苦,吃了就呕。我发怒无果,就嘴对嘴喂你,然后再给你一颗蜜饯。”楚晚宁沉下眉目,听着墨燃续说,“晚宁醒着的时候,要强,自己喝。不省人事时,我便用那方法。也就是那时知道的。”
楚晚宁听的入了神,他仿佛看到高烧的自己依偎在墨燃的怀里,安逸地睡着,踏仙君抚摸他的发丝和脸颊,旁边的柜子还有他那用惯了的手帕和留有药渣的瓷碗。面前这一幕是八年间最安宁的。
一声充满少年气的“师尊”把他唤回现实,这不是墨燃所说,是那个上辈子楚晚宁和墨微雨交易用贞洁换取他性命弟子——薛蒙薛子明。
薛蒙带着师昧来到凉亭之上,两人拜过楚晚宁后。薛蒙对墨燃说:“墨微雨,你不是誓死不来的吗?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
楚晚宁闻声看了墨燃一眼,墨燃眼神闪躲,不与薛子明说话,也无心与他说。随便来了句:“师尊,粥凉了吧,我再做一份。”便走了。
师昧跟着墨燃去了,只留薛蒙一人和楚晚宁对坐。
2.
伙房内,墨燃自顾自地回想配方,欲做海棠栗子粥,食材一一备好,但师昧执意要帮他。
墨燃好生劝道:“师昧,你先去和师尊薛蒙他们待一块吧。这个一会儿就好。”
“不用阿燃,两人的效率总归是快些。不是么?”一双桃花眼脉脉地看着他,说最后一句时仿佛有剑插入他的心室。
于是,墨燃在制作的时候,师昧总还是要帮一些。最终在夕阳还留一点头儿之时,出锅了。
小心翼翼地放二哈入食盒,两人齐送南峰水榭。
水榭的屋里,薛蒙正与楚晚宁商议寻神武之事。薛蒙在他爹爹那里得知其他上下修界的门派弟子凡是够资格都去金城池寻得神武。想来楚晚宁弟子三人的修炼也到了一定程度,薛蒙就将此事与他师尊说了说。
“也并无不妥,既然宗主定了此事。那便不日后起身去金城池。你们终会有个神武。”楚晚宁淡淡地说道。
“好哇!师尊既然这么定了,那就后日起罢。”这传来的是在门外要推开门扉拿着食盒的墨燃,他身后跟着师昧。
薛蒙显些不服气:“你高兴个什么,会不会拿到神武还不一定呢。”
墨燃走进把海棠栗子粥放在木桌上,对薛蒙回答道:“说得跟你一定会拿得到似的,你堂哥我资质不比你差。”
薛蒙被怼的同时心中隐约有些诧异。皆知玉衡长老脾气最差,墨燃竟这么不要命,在他们的师尊楚晚宁面前玩闹,况且他师尊对墨燃是最不好的。
楚晚宁看着他的弟子们同以往回忆的过去般打闹、拌嘴。这是他那时不可求的。
墨燃:“师尊尝尝,这是我新熬制的粥。有益于师尊伤口恢复。”
“嗯。”
四人围聚圆桌,师昧貌似有些担心,来口道:“不然,我就不去了吧。”
回应的是薛蒙:“为何?”
“我修为太弱,旭映峰的人那么多,万一遇上了其他门派的弟子,要与我切磋过招,我肯定打不过,只会给师尊丢人……⁽¹⁾”
薛蒙:“咳,我以为多大事儿呢。”
好巧不巧,楚晚宁突感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猛地咳嗽起来,眼角涔出红晕来。墨燃在第一时间握住楚晚宁的手,不停地问:“怎么了师尊?”
恰好这一幕让薛蒙看到了,他楞了一刹。
楚晚宁从剧烈咳嗽中挣扎出来,还没喘过来气就连忙说:“这粥为何会放辣子?”以至于这句话说都说不完整,隐隐有些沙哑。
墨燃起身,一手握住,一手欲帮楚晚宁顺气:“辣子?我并为准备啊。”
师昧也续说道:“是……是弟子准备的。平时放辣子放惯了,一时改不了,师尊还无碍吧?”
楚晚宁根本吃不了辣,但这情形,被三个徒弟围住,再去与之计较竟好像显的他小肚鸡肠,还有点难堪。
楚晚宁象征性咳嗽几下,对他们说:“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回房罢。准备一下,后日启程。”
“是。”
半路上,薛蒙对墨燃询问到:“喂,你为何今日对师尊比往日不同?”
墨燃随口答到:“又不是你妻子,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薛蒙一听,立马就炸毛了,他对他吼道:“墨微雨,你怎么能说这样欺师灭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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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¹⁾:选自原著《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实体书《海棠微雨共归途》第七章第三话,第205页。如有侵权,可进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