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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怪人

九天圣剑

“没想到十六年来你竟然还是这么性急!”那长发怪人居然从黄衫妇人身后走了过来,身上莫说是受伤,竟连一点水都没有沾上。

黄衫妇人脸色变得苍白,手中剑锋一转,朝后刺去,长发怪人居然没有躲避,反而挺起胸膛准备硬接这一剑,黄衫妇人强大的剑气冲破那怪人的衣服,居然插进了怪人的肩头。黄衫妇人花容失色,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眉头低垂,竟说不出话来。

长发怪人倒毫无痛意,眼神中反倒生出一些笑意来,风吹过他额前的长发,露出一张含情带笑的沧桑面容,居然是青灵城外救走那位少年的怪人,孙潜更是吃惊不小。

长发怪人也不管肩上血流如注,笑道:“难道每次见面都要有人受伤才能罢休嘛!婉贞,我们不要再打下去了好吗?”

“林婉贞!”张祖原轻声叫了出来,眼睛睁得鼓圆,“她是林世民的姑姑!”

孙潜和柳紫云都是吃惊不小,紫云一把葱根般的手指差点要插进孙潜的胳膊里,孙潜只能咬着牙忍着。

黄衫妇人心里一软,突然又咬紧牙关,朝那怪人啐了一口,道:“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我今天告诉你,林婉贞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长发怪人急道:“婉贞,我知道你当年为了我吃尽了苦头。当时我发疯似的到处找你,可是却打听不到你的任何消息。后来我到青灵城亲自问岳丈大人,他竟说你犯了家法,被活活烧成灰烬,我一怒之下打伤了他,怎么也不相信你会死,这些年我四处找你,直到一个月前才收到你留的暗信,来这里找你!你,你就原谅我吧!”

黄衫妇人早已哽咽不住,失声道:“不要再狡辩了,你若真心,当初就不会弃我不顾,当年我被爹爹打的全身是伤,丢尽了死亡谷,若非师父救我,我们母女两早就被那些可恶的畜生们吃了!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长发怪人听得难受,全身发抖,举起颤抖的手掌,一掌将水潭边的巨石击得粉碎,悲伤道:“没想到你竟吃了这么多苦,我……我真该死!”

黄衫妇人见长发怪人手上竟流出血来,眉头微皱,嘴上却冷冷道:“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她一把抓起身边黄衫少女的手臂,朝孙潜这边走来。

孙潜心里顿时慌了,这妇人的手段他是见过的,要是被她看到这边三人在偷看他们,那还不都遭了她的毒手?

正在着急时,那怪人忽地腾空而起,挡住黄衫妇人的去路,叫道:“这难道是我们的女儿?”

黄衫妇人冷眼看着他,道:“想得美!”继续朝前走。

怪人叫道:“站住,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孩子?”

黄衫妇人嗖地拔出宝剑,大怒道:“你瞧瞧你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有女儿的人!你若不让开,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

怪人一声叹息,悲声道:“婉贞,你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

黄衫妇人朝青灵山恨恨望了一眼,冷冷道:“青灵不灭,誓不再见!”

怪人惊得目瞪口呆,脸色变得苍白,一双手止不住地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黄衫妇人仰头一声冷笑,便朝这边走来。

孙潜和“瘦猴”张祖原正着急如焚,怕被发现,不料紫云却突然跃了出去,大声道:“好狂妄的女人,竟敢大言不惭,我们青灵山是你能灭的了的么!”她一手做持剑式,一手捏着剑诀,却发现自己本是出来游玩的,随身并没有带剑,不由的心里一慌,却不肯示弱,运起了周身的灵力,木属性的青色灵晕缓缓升起。

林婉贞本就心情不佳,此刻发现柳紫云竟然偷听自己说话,更是怒从中来,她手中宝剑寒光大盛,全身更是涌起白色灵气,三层灵晕更是远胜过柳紫云周身的两层灵晕,她见柳紫云自称青灵山弟子,目中更有杀意,她含恨道:“只怪你今天不长眼!”剑光一闪,朝柳紫云劈了过来。

柳紫云箭在弦上,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林婉贞功力深厚,又有宝剑在手,柳紫云本来施礼就差了很远,又没有武器,又怎能接得住对方这一剑,当下身子一斜,想躲开这一剑。

林婉贞双目中射出一丝寒意,剑锋一转,她这一剑招式并没老,换了一招峰回路转,紧逼柳紫云腰间而去,柳紫云惊呼一声,身子朝后翻去,身手已是极快,但剑气还是扫到了他的腰身,只听扑哧一声,她腰间的衣服已被划开,腰上已经多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鲜血汨汨地往外流。

林婉贞嘴角微弯,竟露出一丝笑意,她一步步朝柳紫云走去,柳紫云愤怒难当,却只望着林婉贞剑尖上的寒光发抖。

孙潜和张祖原怎么能看得下去,一起跳出身来,挡在柳紫云前面。张祖原怒道:“好残忍的恶妇,竟敢道青灵山来撒野!”他浑身运起黄色的灵晕,却无奈手里也没有兵器,他此刻只想要是自己随身带着宝剑,一定要与这恶妇好好打上一场,可惜,自己现在是赤手空拳,恐怕是难以挡住对方凌厉的攻击,心里也是直犯怵。

孙潜虽然没有功力,心里却不甚害怕。上次被这妇人差点当头劈开,他也没有皱一皱眉头,现在为了柳紫云挺身而出,他也是毫不畏惧,他余光看了看上次救他的黄衫少女,心里是百感交集。

黄衫少女也认出了孙潜,惊道:“是你?”

孙潜含笑点头道:“姑娘,上次救命之恩,孙潜无以为报,不想今日还能再见!”

林婉贞见孙潜周身已有一层淡淡的紫色灵晕,心里微微一惊,怒道:“你这臭小子,上次明明没有灵力,今天怎么又突然有了?”她显然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复灵丹这种东西。

孙潜虽然与她为敌,却不望躬身行礼,笑道:“前辈上次饶命之恩,在下先行谢过。至于我的灵力么,你既然说‘青灵不灭,永不再见!’那我还是不必奉告了!”

林婉贞凤目怒睁,骂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黄衫少女跑到林婉贞身边,拉住她的袖口道:“师父,您就不要再杀人了!”

林婉贞急道:“你这个是非不分的傻丫头,我跟你说的什么话你全都忘了么?”

黄衫少女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不住地叫着:“师父!师父!”

林婉贞早已不耐烦,胳膊一甩,将少女推倒在地上。

孙潜看着少女这般为自己求饶,心里不知暖成什么样了,他不顾林婉贞充满杀气的目光和手中满是寒意的长剑,屈膝将少女扶了起来。

林婉贞见孙潜竟然去扶少女,竟怒不可遏,一剑朝孙潜后背刺去,这一剑去势之快,已非文墨所能形容,恐怕是高手当面迎战都难以抵挡,更何况孙潜没有一丝功力,又背对着林婉贞。张祖原和柳紫云都是大叫不好,却眼睁睁看着这一剑刺去,柳紫云惊恐地眼神已经不敢再去看这残忍的一幕。

就在林婉贞的长剑刺到孙潜背上的时候,剑尖居然被两只手指夹住,林婉贞的剑来势那是相当的迅猛,但长剑在这手指中却是纹丝不动。

柳紫云和张祖原几乎异口同声惊喜地叫道:“师父!”

这夹剑的人居然是常恽,他身子矫健,气宇轩昂,一身白衣更显得气质不凡,全身青色灵气翻涌不止,神色却很是平静。

林婉贞花容失色,惊道:“是你!”

常恽轻轻点头示意,却转身道:“周师弟好不容易来青灵山一趟,也不去看看师父和师兄弟们么?”

孙潜、张祖原、柳紫云和黄衫少女都是一惊,不知道常恽在跟谁说话。

只听那怪人说道:“二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孙潜等四人都是大惊,他们万万想不到这长发怪人竟然是青灵山弟子,而且居然和常恽是师兄弟。

常恽道:“师父他身体一直很好,但他却经常惦记着你!当年情势所逼,师父不准你再用剑,并让你面壁思过三年,没想到你居然不顾师门之义,为了一个女人而偷出山门,可惜了师父对你的一番栽培!”

怪人痛苦道:“是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青灵山!”说话间,他眼里尽是悲伤和懊悔。

林婉贞用力抽出夹在常恽手里的剑,恨恨地看着常恽,道:“常恽,今天我打不过你,任凭你处置!我若不死,必灭青灵!”

常恽淡淡道:“十六年了,你难道还放不下这些吗?现在你们一家团聚,难道还不够吗?”

林婉贞怒道:“就因为十六年了,我才不会放弃,常恽,我还会再回来的!”

常恽道:“我听说你现在在药师老母门下,妙手仁心本是无量功德,你又何必再身陷于尘世上的一切呢?”

林婉贞道:“无情无义之徒,我与你又何必多言!”一把拉起黄衫少女,快步朝外走了。

张祖原看看柳紫云身上的伤,怒道:“师父,你怎能放过她?”

常恽道:“你们赶紧扶她回山去!”

孙潜和张祖原扶着柳紫云,一步步朝山上走去,柳紫云这才疼的龇牙咧嘴,痛不可支。

怪人拱手道:“师兄,请代我问师父安!”

常恽叹道:“你我本是彼此不分的兄弟,怎奈如今倒要这般!真是造化弄人!”

怪人道:“都是我不好,给青灵山惹来那么多麻烦!婉贞她现在投在药师老母门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师兄,你……”

常恽道:“药师老母虽然深不可测,却毕竟是得道高人,怎会跟她一般胡闹!师弟,你尽管放心!”

怪人点点头道:“师兄说的是,您多保重!”身子一跃,也是走了。

常恽见一众人等,都已走了,眉头竟是皱了皱,低声喃喃道:“药师老母……药师老母……”

不知何时,那瀑布似是急了许多,飞流而下的水柱击打在深潭上,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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