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站

转眼就到了节前最后一周。除夕就在这周四。阿桑买了周三晚上的火车票。

大学里早就放寒假了，整个大学城冷清了许多。

苏慕也早早给白洋放了假，让他回老家去，但他自己却一直没有走。一个人孤零零守着店铺，直到阿桑放假这天才早早关了门去她厂里接她，再送她去火车站。

在火车站候车厅里，两个人靠着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苏慕，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吧？”

苏慕笑起来，捏捏握在自己掌心里的一双素手，有些无奈地说，“我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你接？”

阿桑表情促狭地看向苏慕。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也没错。”上次苏慕非要说自己是男人，现在还在男人前加个“大”字，真是幼稚得可爱。

阿桑想了想，红着脸附到他耳边低语，“做姐姐的接一下弟弟不也是应该的吗？”

话音刚落，眼前白皙的耳廓瞬间变成了浅粉色。

阿桑抽出手戳了下，苏慕身体一僵，再次握住她调皮的手。

“那我买周五的票吧？”

大男孩漂亮的眼睛看过来，眼底是浓浓的爱意。

阿桑别开眼，小声嘟囔，“周五我在上班呀。”

“周五白天走，晚上到。”

阿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明明高兴得很，嘴上却道，“你想干嘛？”

“我没想什么。”苏慕紧张地解释，“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你还是不信我吗？”

自从上次推心置腹地交流过后，阿桑心里早就没有了怀疑。她不过是想听他多说说暖心的话罢了。

“傻瓜～”

女孩子媚眼如丝地瞥他一眼，又软软地往他胸口靠，苏慕这才反应过来阿桑这是在逗他。

他忙将她搂住，眉眼间露出笑意。

苏慕边上坐着的一个小糯米团子正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观察他们。看了会儿后，小糯米团子终于忍不住问，“大哥哥，姐姐是不舒服吗？”

阿桑顿时羞臊万分，索性闭上眼继续埋在苏慕胸前，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小男孩的妈妈小声对孩子说，“小宝不要影响别人，好好坐着，我们一会儿就上车了。”又对苏慕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打扰你们了。”

苏慕笑着摇头，“没关系。”转过视线对嘟着嘴的小糯米团子说，“姐姐就是有点晕车，一会儿就好了。谢谢你啊。”

小男孩顿时眼睛亮起来，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独立小包装的话梅递给苏慕。

“哥哥，你给姐姐吃这个吧。晕车吃点酸的就舒服了。”

“小宝。”男孩妈妈不赞成地看过来。

小男孩蔫蔫地放下手。

苏慕却伸手接了他手里的话梅，笑着说，“我替姐姐谢谢你。”

小糯米团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后靠在妈妈身上，小声说:“不客气。”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慕手里的话梅，似乎在盼着他快点拆开来给阿桑吃。

苏慕会心一笑，小心撕开包装袋，将话梅放到阿桑嘴边，柔声说，“张嘴。”

阿桑微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脸上越发烫了，可她正装着不舒服，不好开口拒绝，也不忍心辜负小朋友的好意，只好配合地张开嘴把话梅含进嘴里。

小糯米团子一眼不眨地看着阿桑。

苏慕见状比了个禁言的手势，小声说，“我们不要打扰姐姐休息。”

“嗯！”小糯米团子用力点头。

阿桑红着脸把头埋得更深，直到隔壁那对母子起身去排队检票后才睁开眼。见苏慕正笑看着她，气恼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苏慕捂住胸口，笑着说，“学姐这是过河拆桥吗？”

“你编的什么理由啊？”

苏慕搂住她，在她耳边悄声说，“不然怎么跟小朋友解释姐姐这么大了还要抱抱？”

阿桑羞赧，起身就要去拉行李箱，“检票去了，要来不及了。”

“我来。”苏慕握住阿桑伸出的手，抢过行李箱，两人一起往检票口走去。

苏慕提前买过了站台票，一路把阿桑送到站台上。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想做点什么又觉得不好意思。

灯火通明的站台上，赶着上车的旅客匆匆忙忙从他们身边经过。

最终还是苏慕低头在阿桑唇上轻啄了一下，“上车去吧，到了给我发短信。”

“嗯，你明天走的时候也给我发条短信。”

“嗯。走吧，注意安全，回家好好休息。”

阿桑点点头，接过苏慕手里的行李箱，却依然站在原地。

她瞥了眼越来越空的站台，松开行李箱抱住苏慕，小声呢喃，“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苏慕轻抚阿桑身后的头顶，声音里带着浅浅笑意

“那我走了。”阿桑抬起头，眼里闪着细碎的灯光，似乎带着不舍与期待。

苏慕轻轻拨开她额前头发，低头在阿桑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虽然短暂却充满温柔。

“快上车去吧，站台上冷。”

“嗯，你回去吧。”阿桑这才不舍地拖着行李上了车。

她买的卧铺票，找到小包厢时第一时间往窗外看去。如她所料，苏慕依然在站台上站着。

直到火车启动，车厢缓缓往前，两个人的视线才短暂对上。只恨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