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吴银儿陪着瓶儿说话,只到二更天才回自己客房休息。
西门庆满身酒气的进来。瓶儿问道,“你又去谁家吃酒了,我没事,大晚上的别来回跑了。”
西门庆上前,搂住瓶儿道:“见我这几日不开心,老韩请我,今儿多喝了几杯。”
瓶儿一听心里气闷,推开了西门庆,恼道:“我当是谁啊,原来是王六儿那小淫妇哩,你还回来作甚,就留在那里吧。”
原来前几天王六儿过生日,西门庆送了王六儿一对金寿字簪子,王六儿美滋滋的戴在头上,招摇过市,搞的西门庆全家都知道他和王六儿的私情了,因为这对金寿字簪子本是瓶儿送给西门庆的定情之物,西门庆却转手送给了自己的情妇,如今王六儿戴着这对簪子,打着让西门庆开心的名义,邀请西门庆去喝酒,这让瓶儿情以何堪。
西门庆带着醉意道:“嗳,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吃醋哩。”
“呸,我吃什么醋,你往别人屋里睡去罢,你看我都这幅模样,只有一口气在这里,又来缠我做什么。”
西门庆亲了一下瓶儿,道:“怎么,又赶我走,那我去金莲屋里哩。”
西门庆只当是句玩笑话,以往瓶儿赶他走,都是往潘金莲的屋里赶,可这次瓶儿听了这话,心如刀割,正是金莲的雪狮子吓死了自己的孩儿,如今在瓶儿面前提起金莲二字,就像剜心之痛。
西门庆不解其意,只道是瓶儿心情不好,耍小性,又逗道:“好好好,你不稀罕我,俺找稀罕俺的去。”
瓶儿笑道:“由着你去哩,谁不去就是个王八。”
西门庆:“嗳,你要这么说,我就当个王八,哪也不去哩。”
瓶儿见西门庆这样,又哄道:“我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你去吧,俺也要早点歇息了。”
西门庆喝了酒,身子发热,见瓶儿又不陪他,就顺水推舟真的去寻另一个温柔乡了。
西门庆走后,瓶儿吃了药,心里凄凉,又哭了一回,才躺下,迷迷糊糊中,她又看见,自己死去几年的前夫花子虚,从外面走进来,对她说,我在外面寻了房子,你走吧,跟我一同去住,瓶儿不舍道,俺不去,俺去了西门老爹怎么办,花子虚则怒道,管他作甚,跟我走吧。瓶儿拉扯道,我不走,不走……。
“我不走哩。”李瓶儿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醒来的自己扯着被角,拼命的喊着,一用力,底下又开始流血不止。瓶儿心想,难道自己阳寿已尽,为什么总是做噩梦,难道是孩儿想自己了,叫自己过去陪他么!
转眼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重阳节,今年的重阳节,和去年那热闹的场景相比,略显冷清,只是开了家宴。
家宴上,为了逗瓶儿开心,大家就撺掇着瓶儿唱一曲,助助兴。瓶儿精神不足,要推脱,潘金莲道:“哎呦,瓶儿,这些时日我们姐妹可没少忙你的事哩,怎么,一曲儿都不唱么。”
瓶儿拗不过,强支病体坐在席上,唱了一曲《折腰一枝花·紫陌红尘》:
“紫陌红径,丹青妙手难画成,触目繁华如铺蜀锦。料应是春负我,我非是辜负了春。为着我心上人,对景越添愁闷。”
“梧叶儿飘金风动,渐渐害相思,落入深深井。一日一日夜长,夜长难挨孤枕。懒上危楼,望我情人,未必多情与奴心相应。他在那里、那里贪欢恋饮?”
“长吁气,两三声,斜倚定帏屏儿思量那个人。一心指望,梦儿里略略重相见。扑扑簌簌雪儿下,风吹檐马,把奴梦魂惊,叮叮当当,搅碎了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