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珊在福州也待不了多久,这次是自己完成任务,组织上特地给她批的假,见说服不了秋菊,只得留下一笔钱。
“这是我的地址你收好,万一哪天能用得上。”惠珊走了,她知道自己劝不了秋菊,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负责,惠珊不能逼秋菊改变选择。
只是就此一别怕是很难再见了,秋菊心里也清楚,她把这张写有惠珊地址的纸条珍藏,权当留个念想。
送走惠珊,秋菊觉得福州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她准备把小院和铺子都卖了,去厦门找高耀宗。
“你要卖铺子,你是个傻子吗?”雅颂很生气:“高耀宗这么伤你,你还要去找他?”
“仙子,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的丈夫我嫁给了他,无论怎么样我就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秋菊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雅颂就觉得她像鬼迷心窍想骂醒她:“你已经跟他离婚了,你清醒一点,他娶了别的女人,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女人的丈夫了,那个孙雅婷现在已经怀孕了,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现在一家人在台湾早就不要你们了。”
雅颂刚说完就被游戏NPC警告恶意透露剧情。可雅颂快被她气疯了,也管不了这么多。她故意不管让高耀宗跟他离婚,让高老爷病死,就是想让事实告诉秋菊,想让秋菊看清楚他们高家父子俩的伪善面孔。
雅颂陪秋菊在游戏里这么多年,她改变了慧珊,可惠珊的举动也影响不了秋菊,她设计假借惠珊的名义让秋菊识字,想改变她的思想,可到头来还无济于事。
这些年他就像高家的牛马,亲亲,看看每次雅颂对他失望的时候,她又做出点什么举动,让雅颂对她的改变感到有希望。
看着林秋菊如此决绝朗诵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仙子,耀宗不会那么绝情的。他就算不要我也不能不要正扬和他爹。”秋菊对高耀宗总有那么一种滤镜。
“他爹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正扬是他儿子,他也可以找很多女人,是另一个儿子,生很多儿子。你用你的脑子想想这些年你得到了什么,你十八岁那年嫁给他,为了高家,连自己爹都没有给他送终,没过两天好日子,高架就破产了,你还要拖着一个病秧子和一个小孩在街头巷尾卖芋包,他俩对你好也就罢了,他们看不起你的生意,不帮一点忙就罢,还要吃你的,喝你的。就差趴在你身上抽骨吸髓了。”
秋菊也知道仙子是为她好,一边流泪一边说:“我是高家的媳妇,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为什么你的人生要束缚在高家媳妇这个价值里,你嫁给他们家就要奉献一生吗?你姓林,你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爹娘。高家那么设计,你你也不怪他,你如此宽宏大量的原谅了高家那个老头,你有没有想过你爹死的时候有多凄惨。”雅颂不明白秋菊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爹,是我对不起的他。”雅颂的话像刺在了秋菊的身心上:“是我不孝。”
“不是你对不起你爹,是高家对不起你爹。”雅颂不明白了,秋菊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他会把别人的错都归到自己身上?
雅颂指着刘月娥的牌位说:“这个刘月娥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对这个荒唐到底的家,对这个压上你的地方,如此不离不弃?”
秋菊看着刘月娥的排位,想起了她出来高家做工的第一天:“婆婆是个很好的人,我来高家做工,第一战战兢兢,我听很多外出做工的同乡说,有的主顾会打骂,但我在高架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后来婆婆拖着重病的躯体,把耀宗托付于我,我就发誓一定要抱对我的恩情。”
雅颂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丫鬟竟然因为主家不打骂而对他们忠心耿耿,奉献上了一生:“所以你的抱恩,就是看着你爹被设计,被陷害,然后郁郁寡欢,孤独终老,然后高老爷临终战役忏悔,你就替你爹轻而易举的原谅他们,你为高老爷披麻戴孝流的眼泪,你一句一句喊高老爷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爹?
我在说什么混话,你当然不会想你要报答刘月娥,你要报答使唤你,压迫你,用道德绑架你的主人,真可笑。”
雅颂明白林秋菊没救了,她指着刘月娥的牌位:“这上面写着的高刘氏就是刘月娥,一个女人死了之后连名字都留不下,你呢?你和高耀宗已经离婚了,你的牌位上面连高林氏都没有?你为他们家做牛做马辛苦,一生生养两个孩子,到头来又能得到什么?
高老爷和高耀宗一脉相承,都是自私的人。高老爷如果真心悔过,为什么在临终前才向你说明真相,高耀宗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假离婚,陆依萍都已经在福州病死了,现在全抚州的人都知道丁传贤破产了,为什么高耀宗还不回来?”
秋菊回答不上来。
但雅颂知道她什么打算:“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你想去找他,如果孙雅婷容得下你,你们就以姐姐妹妹相称,毕竟当初高老爷也是有两房的,如果孙雅婷容不下你,你就找个角落像望夫石一样等着高耀宗回心转意。”
秋菊并不否认:“从古到今都是这样的,男人都是这样没什么,只要他肯回家就行。我是高家的媳妇,无论耀宗对我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他身后等他回头,当年我对婆婆发的誓,我都记得我又是他的妻,又是他的娘,所以我要包容他,就算他犯了错,我也要不离不弃。”
“祝你们幸福,祝你们破镜重圆,祝你百年之后在高家祠堂有一个牌位属于你高林氏,写着无数女人的血泪的高家祠堂,刻着三纲五常的高家祠堂,建在你心里的那座祠堂,在你死之后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心里,你走吧,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阻拦你了,以后我也不会陪着你了。”雅颂宁愿不要这个手机,也不玩这个游戏了,气的肝疼。
秋菊知道仙子对她很失望,但是他从嫁给耀宗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为耀宗而活着:“谢谢你,仙子陪了我那么久,我知道你不是我婆婆派来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这十几年有了你,我才撑了下去。”
“林秋菊保重。”雅颂说完这句话,发现手机上突然出现了结束游戏的按钮,她毫不犹豫的点了上去。
结果手机画面出现:游戏攻略失败,游戏完成度60%。
NPC也出现了,雅颂问他为什么这次可以让她结束游戏。
结果NPC奥莉奥说:“按照《娘妻》的剧情来说从林秋菊去台湾找高耀宗就可以判定游戏失败了,因为这是一个转折点,只要林秋菊去了台湾,剧情还是会那样发展,他们最后还是会复合。”
对,只要林秋菊去了台湾,她还是会大着肚子在街边生下自己的小女儿,然后因为孙雅婷流产不能生育,任由孙大鹏和高耀宗把儿子抢走,直到多年以后,自己终于在台湾有了一份事业,但高耀宗又要闯祸,林秋菊再把自己的心血配进去替他擦屁股,高耀宗一走了之,再然后等到垂垂老矣,回心转意,想起秋菊的好,两个人甜蜜的在海边散步。
“你还要继续进行下一关游戏吗?”
“我有权利说不吗?”
“没有。” NPC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我只有这一个手机,但这游戏太恶心人了。”雅颂实在不想玩下去了,但这时突然手机屏幕突然显示了一条通知:微信到账500元,来自无聊剧情游戏公司。
“无聊剧情游戏公司?这游戏真的有钱赚。”
“如果你把游戏完整的通关奖金报酬会更丰富的。”作为一个尽职的NPC奥莉奥显然被游戏开发者设计的很会抓住用户的心。
雅颂心里默默算了,一笔账500块买个新手机,现在有了1/5的钱,一看时间在游戏里虽然过了10多年还在现实之中,才有半个小时。贫穷使自己低头,就算这游戏比吃屎还难受,也要吃下去。
“好了,我准备开始第二关,按钮在哪呢?”
“第一关游戏正在关闭中,预计5分钟以后开启第二关。”
雅颂在这5分钟看到了秋菊之后的遭遇。
她倔强的变卖了自己的铺子,还有牺牲十几年的小院,换到了一大笔钱挺着肚子拉着不到4岁的儿子到了厦门。
找到了孙家别墅,却发现那里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婆婆。
“婆婆这家人去哪儿了?”
“他们去台湾了。”
“台湾在哪?”秋菊不知道,她走过最远的路是从福州到厦门。
“在海峡的对岸,要坐船去。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来找高耀宗。”
“哦,那个入赘的孙家姑爷呀,据说为了娶孙家小姐都跟自家断绝了关系,从此不再与他家们的人来往。你是他老家的姐姐吧?有这么个弟弟,你要保重身体呀,月份那么大了,不要乱跑。”那老婆婆是个心善的人。
秋菊此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但还是没放弃,盘算着怎样去台湾。
“妈妈,我们去哪?”正扬被秋菊拽着,挤上都是人的小船。
“去台湾找爸爸。”秋菊摸着正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