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宗,昨天你怎么没有回来?我们一家人准备吃个团圆饭。”秋菊刚备好菜去店里买竽包,就看见耀宗从外面回来了。
高耀宗对付秋菊驾轻就熟:“昨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好久不见的同学,硬拉我去喝酒,推迟不过。”
“那你去歇歇吧,好好睡一觉,然后再陪陪儿子和爹。”秋菊自然是深信不疑:“我今日早些回来,然后买点好酒好菜,做点你爱吃的,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
耀宗拦着她,脸上还挂着笑:“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好好陪陪正扬,这生意能赚几个钱,我现在进了孙家公司做事,以后你就不用受那么多苦。”耀宗拉过秋菊的手,看着她手上的老茧心疼的不得了。
“卖竽包虽然是个小本买卖,但别在我们危难的时候养活了全家,现在你有本事了,那你不想让我劳累,但是我买竽包时,总觉得自己能充实一点。”
耀宗也不打算和她争辩。
秋菊不知道为何,耀宗这次回来对她如此亲密,一时害羞,把手从耀宗手里抽出来,低着头:“我去买菜,好好做顿团圆饭。”
“好,我去陪爹和正扬。”耀宗不忘从钱包里掏出几张法币:“多买点平日里你肯定舍不得吃,再给正扬买点零嘴。”
看着秋菊走远,耀宗才进屋。高老爷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看着儿子和儿媳妇的相处,才觉得这高耀宗总算良心没被狗吃。
“还知道回家?那个雅婷小姐怎么没跟你回来?”
耀宗不跟他爹生气,毕竟是自己做的不对,不应该回来第1天就跑出去过夜,还有自己以后死在他身边,尽不了孝了:“爹,雅婷就是我的同事,今天是咱一家团圆,他来干什么?”
这鬼话只有秋菊才信,高老爷也不追究,毕竟一个男人犯点错没什么,只要儿媳妇还是秋菊就行。
“来,正扬喊爹。”高老爷牵着孙子。
正扬喊不出来,他才三岁,这几年高耀宗才回来几趟,当时可能还有点印象,过几天早忘了。
看着孙子这样高老爷也说不出话来,都是自己的儿子自作自受:“看你儿子还认识你吗?知道的,你在外面上大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行军打仗了呢?”
“我也想正扬。”高耀宗摸着正阳的小脸儿,对这个儿子还是有几分真心:“可回来一趟光车票钱就得秋菊卖竽包挣一大段日子。”
这话要说给秋菊听,肯定能把她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可高老爷确实不信,如果真心疼秋菊就不会回回来信要钱,可只要他愿意回家,高老爷就不追究:“你马上就毕业,可有什么打算英语的学历在福州找个工作也能让全家过上好日子。”
“爹,我好不容易进了孙家的公司,孙老板也气着我,这就是个大好的机会。”
高老爷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不愿意回来:“是不是那个叫雅婷的小狐狸精勾的你?”
“爹,关雅婷什么事。我必须留在孙家,孙老板器重我,我好好做事就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在厦门我碰到了丁传贤,他还是那样,我想报仇就必须在孙家站稳脚跟,依靠孙老爷的势力,孙老爷不仅有钱还有权。”耀宗知道他爹身体越来越不好,只能想个话应付他,但也没编谎。
高老爷何尝又不想报仇,但他更害怕自己的儿子辜负了秋菊,本来秋菊嫁入高家就是作孽,如果耀宗真的辜负了秋菊他们一家到时候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儿呀,你也大了,也知道这些年秋菊有多不易,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秋菊一边收拾着桌子,看着他们父子俩玩闹,觉得多年的辛苦很心酸,在这一刻都值。
到了晚上,高老爷特地把正扬抱到他屋里睡了,想让儿子夫妻俩培养一下感情。
耀宗洗完澡推门进来,就看到秋菊坐在床边,凑着油灯缝补衣裳。
这画面映入眼帘的时候,高耀宗想到了三年前的秋菊,五年前的秋季,十年前的秋季,无论他长多大秋秋都在这个小小的房间等他回来,可惜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这是最后一次站在门口看秋菊在灯下缝衣服了。
高耀宗走过去,把秋菊的针线和衣服都放到桌子上。
“哎。”秋菊想阻止。
“别缝了,我现在很得我们老板器重,以后你再也不需要过这种苦日子,不要每天风餐露宿的去卖竽包,衣服破了我们就扔。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膏药中虽然下定决心与秋菊离婚,但也不会让她过得穷困潦倒。
“那也不能穿破了就扔了,多浪费。”秋菊只当他是在说笑,就想绕过他,再缝上几针。
却被高耀宗拦腰抱起,扔到了床上。
我勒个去,这高耀宗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哄女人,除了花言巧语就会这招儿?雅颂不理解,在游戏里高耀宗的人设比电视剧里更恶心了。
高耀宗这边虽然看着与秋菊浓情蜜意,但准备摊牌了。
他握着秋菊手,不时的放在嘴边亲吻。虽然秋菊现在还沉浸在害羞的情绪当中,这毕竟是这么多年与耀宗的第二次亲密接触。但还是看到了他手上留的疤。
秋菊一个激动就直起身了,摸着他手上的问:“这是怎么了?”
高耀宗不急着回答,还在打趣她:“你不觉得冷吗?都走光了?”
秋菊赶忙躺下,高耀宗一把把她揽在怀里,才开口:“我遇到丁传贤了。”
“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秋菊连忙问。
高耀宗抬起那个有疤痕的手:“这个疤就是他留给我的礼物,当时我走在路上被他看见,他就派了打手冲上来打了我一顿,丁传贤还用皮鞋,把我的手碾在电车轨道上。”
秋菊握着他的手,眼泪滴在了那道疤上:“他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丁传贤把高家害得那么惨,还不够吗?”
“秋菊,丁传贤这种人信奉的是斩草除根,如果我不是进了孙氏,得到孙老板的器重早就没命了,只有报仇把他打倒,我们才能有安生的日子。”
“耀宗,我们现在拿什么报仇?”秋菊话刚说完就感觉高耀宗抱紧了她。
“孙老板很器重我。”
秋菊不明白,孙老爷器重耀宗,跟报仇有什么关系?
“孙老板早年间白手起家,靠的是黑白两道,在厦门不光有钱,还有势。”
“可他再器重你,又怎么会帮你向丁传贤报仇呢?”
看到这雅颂,终于觉得秋菊聪明了一次。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孙老板的女儿很喜欢我。孙老板说只要我和他女儿订婚就帮我。”
“所以?”
“我们要先离婚,待我丁传贤报完仇之后,我就抛下一切回来找你和你过安生的日子。”
秋菊明白了,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来跟她离婚。
秋菊起身穿上衣服,坐在床边背对着他默默流泪。
过了许久哽咽的说:“我们不报仇了行吗?我们离了婚,正扬就没了爹。丁传贤在厦门,我们在福州,离的那么远,就好好过我们安生的日子行吗?”
“你怎么还不明白?丁传贤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他不把我们赶紧杀绝,我们的仇就不报了吗?他就应该侵占我们的家产,他就敢在大街上打我?小时候明明是你告诉我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害怕……”
“你害怕我不会回来了,你害怕我做陈世美。”
“难道我不应该害怕吗?你出去这几年回来过几次?每次来信可曾问过我和儿子?”
高耀宗不敢看秋菊的眼睛:“你怎么那么自私?”
“我自私?”这是秋菊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你不自私吗?你把爱都给了我有爱的名义圈住我,让我跟着你一辈子买竽包,你才高兴吧?
我明明有机会为高家报仇,把妈的排位重新放进高家祠堂,让爹在高家安享晚年,但你现在却让我做不忠不孝的高家子孙,你还记得你对娘发的誓言吗?”
高耀宗对秋菊习惯了一味的索取,只要秋菊不宠他就完全失了耐性。
“我记得,生是高家的人,死是高家的鬼。如果我们离婚了,才是没有办法和娘交待。”秋菊心里离了婚就相当于被休弃。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行,高耀宗准备耍无赖了:“秋菊,我是一定要报仇的,如果报不了仇,这辈子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既然你不同意离婚,我就辞了工作跟在你身后,拴到你裤腰带上买竽包,等到正扬岁长大成人的时候,我就一头撞死的高家大宅外面,就算对得起我这个姓氏,也算还了你的恩。”
说完高耀宗拿起一张纸写下离婚书,签上自己的名字:“这离婚书你签了,等我报了仇,就回来给你做牛做马,这离婚书你不签我就去辞职,回来做正杨的爹,做你行尸走肉的丈夫,十五年后再做高家的鬼。”
“我让家俊给你带的东西,你收到了吗?”秋菊突然冒出这句话。
“收到了。”当时他正在和雅婷打情骂俏,要不是随机应变就露了馅儿。
“那我给你做的芋泥酥你吃了吗?”
“吃了,很好吃。”
“可我没有做。”
高耀宗看到那堆东西只拿了钱,剩下的随手扔到垃圾堆里了。
秋菊不再纠缠,走到柜子前找出一个匣子打开,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放在桌上:“这张离婚书,是大姐走之前给我的,是你十几年之前写的,应该也是有用的吧?”
耀宗一看,大喜过望,这下更容易让雅婷相信。
说着就要收起来,但是秋菊却把手放在了那张婚书上:“你必须再写一张承诺书,报完仇之后立马回来,一家团圆。”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十几年前写这张离婚书的高耀宗,但却不敢相信十几年后的耀宗。”
“好。”高耀宗答应的干脆。
看着这张承诺书,还有这张脸,秋菊又心软了,她还是想相信高耀宗。
“这事儿,先别和……”
“我不会跟爹说的,我们是假离婚又不是真离婚。”秋菊知道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