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慢慢地暗了下来,周遭的景物也开始消失,郁迟置身于一个广阔的空间,目之所及没有任何东西,空荡的让人心生畏惧。
“哥哥。”
郁迟突然僵住,身后的人走到他面前,湿漉漉的狗狗眼弯成了两道月牙,看起来纯良又无害。
赵吟伸手去碰他,在抓住他的一瞬间化成了黑色液体,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黑泥沼的地面融在一起,无数双手从泥沼里伸出来抓住郁迟的脚踝往下拖,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赵吟那变态一样的话语。
“哥哥我说过的,你是属于我的。”
“我们应该融为一体,不是吗?”
“和我一起沦陷吧哥哥。”
“我们都是一样啊。”
“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郁迟慌乱的挣扎,永远清清冷冷的表情分崩离析。可抓着他的双手太多,力气太大,固执的想把他拖进地狱,不肯放过他,像是蚂蟥拼命地钻进人的皮肤里,饥渴的嗜血。
不,我不属于你!
我和你不一样!
可他越是挣扎下陷的就越快,就连奋力伸出来的双手也只是抓住了空气,郁迟被汗水迷湿了眼,沾湿的睫毛挡住了视线。
没人来救他。
他不想和赵吟一起沉沦,赵吟是疯子,他不是!
“小班长。”
当黑沼没过郁迟胸膛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进了他耳朵,慢慢悠悠,带着空灵感,像是跋山涉水,穿过了万里时光来到他这里。
郁迟睁开眼,看那阴沉晦暗的天空中伸出一只手,有光从旁边的缝隙里洒下来,暖暖的,照了他满身。那只手轻易地就将他从黑沼中带了出来。
郁迟猛地睁开眼,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瞳孔失焦,半天都没有从梦中清醒过来。
祈段景见他愣神,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
郁迟呆呆的摇头,手指还在颤抖。
“去洗个澡吧,你浑身都湿透了。”祈段景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雾蓝的T恤和运动裤,牵着床上那人的衣摆带他进了浴室。看他还没有缓神,打笑道:“还懵着呢?用不用我给你洗澡?”
他说着,就顺势扯着郁迟的衣摆给他脱衣服。
直到衣摆被撩了一半郁迟才后知后觉的惊醒过来,猛地推开祈段景将衣服扯了下来,声音带了丝狼狈。
“出去!”
祈段景也不恼,勾着唇倚在洗手台上说:“都是男的,害什么羞啊,不逗你了,你洗吧。”
直到他出去,祈段景才看到郁迟的烦躁降了点。
啧,过河拆桥,卸磨杀……
这个词就算了,反正就是个没良心的小野猫。
口袋里的手机不要命的振动,祈段景用手指夹出来接听,另一只手却抚上了一个相框,他漫不经心的勾勒着相框的边缘,回答:“没事,大概是不小心踩到了小野猫的尾巴。”
相片里是一家三口,男人温柔儒雅,女人是可爱的娃娃脸,笑得璀璨。站在他们中间的小孩格外的吸引视线,祈段景的手指不自觉的向小孩的方向游移。
大概是对方说了什么话,他垂着眼皮笑了起来,骂了一句脏话。
这小孩头上戴着红枫串成的头环,火红的流苏尾垂下来扫在雪白的侧颈上,像白雪上缀了朵鲜艳的玫瑰,又像是滴在牛奶里的红墨水,丝丝晕开,绕人心弦。小孩长得精致,像妈妈,玻璃一样的眸子透着股灵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孩儿笑得露出了一排小白牙,他整个人都洋溢着活力与开心,像乍暖时分苏醒的春天,充满了生机。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
“这次我的错,不该半路鸽你,下次我请你。”
祈段景回答者对方的问题,手指触上了相片中小孩儿鼻尖上暗红色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小痣,摸了两下后,丢出一个不着头脑的问题。
“一个人的性格会和小时候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
……
“算了,我瞎问的。有时间再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