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枳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着某种心想就能事成的魔力。
就譬如她正踩着今年的最后两分钟完成了台手术后想回到办公室休息会时却又刚好收到了张泽禹回国的消息。
于是原本的休息计划被打乱,取而代之的是在时间显示零点时收到的的那句下班了吗的无措。
裴枳此刻的心情有点说不上来的微妙,当久别重逢这样的戏码在自己身上上演时,那些电视和小说里的处理面对方式便通通没了用场,于是一行话在输入框里打打删删了好几次也没发出去个所以然。
在她第不知道多少次删掉了已经编辑好的信息时,张泽禹的电话很合时宜的打了过来。
“在忙?”这是电话被接通后的第一句话。
裴枳说刚下手术,然后斟酌着语气想再开口问他是不是刚落地时却被张泽禹的下一句话给堵住。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因为电话被挂断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在医院楼下。
张泽禹很少会主动的为裴枳做些什么,像今天这样来接她下班更是少见,所以在裴枳出了医院真的看到张泽禹时才会愣住好半天没有动。
对着面前已经三年没见过的男人裴枳本以为会有无数句话想跟他说,但现实却是融进黑夜的沉默。
怀城七月燥热,凌晨倒是还能有少几缕微凉的风吹过,汽车稳稳行驶着,车内依旧无人打破沉默。
裴枳看着窗外发呆,脑海里凌乱的记忆冒出搅成一团,然后又被行驶过程中的风吹散。
时间太过于久远,但顺着往前摸时却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裴枳是被丢在张泽禹家的。
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被遗弃在富家人房门口这种事听上去像是电视剧才会上演的狗血情节,但当狗血情节在现实重现时却又并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鸡飞狗跳。
彼时的张泽禹三岁,在张母将裴枳带进房子安置好后只乖乖的站在自己幼时的婴儿床边眨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妹妹。
张母指着捡来包裹上绣着的字告诉他,妹妹叫裴枳。
不像寻常家长领养还没开始记事的小孩后不忍告诉真相,裴枳从记事起便知道自己并非亲生,但张家对她宛若亲生的照顾让她却并未因此而产生隔阂。
好像已经挺久没回过家了。
裴枳闭了闭眼。
“小枳。”
张泽禹轻声唤醒裴枳,她这才反应过来车子不知已经停了多久,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了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麻烦你了…哥。”裴枳犹豫又别扭把那个在嘴里滚了好几圈的称呼吐出。
张泽禹锁好车抬眼,然后不轻不重的嗯了声,抬腿先裴枳一步往前走。
好像变了,又总说不出来哪里不太一样,裴枳觉得她和她哥之间像是横了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裴枳盯着走在自己面前男人宽大的后背思绪发空,最后却也只把原因归结为那相隔两地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