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发现她发现的很及时,水果刀小,相比于捅心脏什么的,它更适合割腕,不过孟萍诗并不了解到底应该怎样割腕才能致死,所以这回是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了,徐明观知道了之后,来看了她一眼,她脸色冷的难看,徐明观也就不自讨没趣,再次拂袖离开。
不过他不久之后就折返回来,因为孟萍诗突然晕倒,然后开始发起烧来,去了医院,打过针之后,醒是醒过来了,不过神智有些不清醒,徐明观坐在她床边,担忧的看着她,她虽然烧的有些糊涂,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心里如明镜一般清醒,看见徐明观拉着她的手,此时的她不仅心死,更是浑身无力。
她绝望的欺骗着自己,轻轻地握紧了一下徐明观的手,唤道:“默玉。”
徐明观心里一紧,就想松手,孟萍诗拉回他,其实孟萍诗根本没有那个力气,不过是轻轻地拽了一下,徐明观顺势坐下,她吃力的起身,拥住徐明观,徐明观身体微微僵硬,她说:“默玉,你别离开我,你带我走吧。”
她渐渐的抱紧了徐明观,嘴里却一直念叨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默玉默玉默玉阿尔伯特阿尔伯特,念到她自己似乎都信以为真,这就是默玉,这就是她的阿尔伯特……
她伏在徐明观的肩上,徐明观没有挣脱,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厌恶孟萍诗口里心里的默玉,厌恶被当做替代品的自己,却又贪恋孟萍诗温热的体温和软绵绵的身体,贪恋她的怀抱,更是贪恋这她从未给过自己的柔情,她原来可以这么温柔的对别人,她原来可以不冷冰冰的说话,她原来也会冲他满怀爱意的笑,如果没有孟萍诗这次的神志不清,徐明观或许这辈子都无福享受,他甚至不敢开口说一句话,怕孟萍诗识破他。
这算是欺骗吗?
他不在乎了,他紧紧的抱住了他怀里温香软玉般的的结发妻子,拍着她的后背,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孟萍诗心里有充满了绝望,她如何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是阿尔伯特,或许出于对徐明观的报复(以她当时的身体状况,这种可能性极低),或许只是身体上和心上病痛的折磨使她迫切的想要自救,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她的言语之间更是谈及了很多她和陈默玉的往事……很多能让徐明观如同剜心一般的往事。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吗?你好温柔的,你告诉我我怀孕了你娶我。
“你第一次给我送花,送了什么?嗯……我记得有香槟玫瑰……你以为我喜欢这种花,其实不是的,我是因为你才喜欢它的。
“我爱你,阿尔伯特,你是我的夫君,我爱你,我是薇薇安,我要把你封印在橡树里面,任你是梅林也逃不出来的,我们永远永远不分开。”
徐明观忍受着这一切足以让他伤痕累累的话语,一句话也没说,抱着孟萍诗,就好像能真的拥有她似的,就好像她爱的人是他似的。
萍诗,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他一遍一遍的听着“默玉”,听着“阿尔伯特”,他或许并不知道陈默玉的法语名字,可这并不难猜——阿尔伯特和薇薇安。
——
孟萍诗的病断断续续,反反复复,明明已经退了烧,指不定过一会儿又烧起来,索性回了萍园。她似乎在锻炼自己扛饥饿的能力,她连续几天什么都不吃,甚至水也喝的很少,无论谁来劝她,她都不听话,哪怕孟老夫人差点给她跪下,她也懒得去动一下眼皮子,可就这么拖了几天之后,她自己就会很认真的吃一顿饭,喝足够的水,然后继续绝食,绝食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但是当她忍受不了了之后,她就会好好吃一顿饭。
无所谓活着,只是让自己不死罢了。
她既然存心这么折腾,折腾别人也是折腾自己。自己的病肯定是越来越重,这天孟老夫人正在床边和她叙话,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也不回答,这时,佣人进来说道:“姑爷说他下午来。”
孟萍诗放弃了沉默,用古怪的目光抬头看向佣人,佣人被她看的不自在,孟老夫人刚想发话,孟萍诗就抢先的问道:“姑爷?谁是姑爷?”
佣人被她问的愣了,孟老夫人怕她再发疯,也不敢接她的话,她却说:“少请什么不相干的人来耽误我的时间,陈先生晚上要来看我的。”
孟老夫人暗叫不好,孟萍诗这几天行为处事时好时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此时自己也只能沉默以对,佣人自然也不好多嘴,最后孟老夫人还是不得不开口道:“你先出去吧。”
佣人立刻退出去,孟萍诗又恢复了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靠在床上。
孟老夫人轻轻叹息。
——
是夜
徐明观轻轻地走进房间,孟萍诗不让人开灯,却拉开窗帘看着月亮,徐明观摸索着走到了她身边,将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的体温还是有些热,昏睡中的孟萍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对着徐明观说:“你来了。”
徐明观无比清楚的知道她这话里的“你”是谁,这段时间,孟萍诗根本没有和真正的徐明观说过一句话,她只会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和她以为的阿尔伯特絮叨。
所以此时徐明观不敢开口,怕破坏了孟萍诗的幻想,也怕破坏了自己的梦境,自己的梦想。
果不其然,她低低的说了一声:“阿尔伯特……”
徐明观心里的钝痛已经麻木了,这段时间,每日的夜里他都会用陈默玉的名义去欺骗孟萍诗的感情,骗取她的温柔。
孟萍诗说:“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徐明观沉默的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搂着她。
孟萍诗依偎在徐明观怀里,沉沉的睡过去。
徐明观很警觉小心,等到第一束晨光照到他的脸上时,他迅速的起身离开,并清除走他留着这里的一切,不让孟萍诗察觉他来过,他爱得小心,盲目,不过没什么可同情的,因为一切都是他自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