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上次争吵之后,孟萍诗乖觉的不在陈默玉面前抽烟,但酒该喝还喝,陈默玉的嘴角抽搐了一阵,到底没有多说。
十一月的天气比之前凉爽很多,虽然中午依旧热,但是对孟萍诗来说,早晚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孟萍诗整天窝在家里,数着日子,盼望战争结束。院子里的茉莉花开放时,孟萍诗在日记中写道:
茉莉花,茉莉花,我的茉莉花终于开了……天赋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独逞芳菲。
向炎威,独逞芳菲。
我越来越怀念在巴黎的日子,那里的玫瑰花想必已经凋谢,院落不知是否有人打扫……
我还能回去吗?
战争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歌剧院还开着吗?
那郊外的湖结冰了吗?
我不想待在这个炎热的岛上,大海咸腥的气味顺着闷热的风隐隐约约传来,日复一日的潮起潮落……
我梦见了普罗旺斯,梦见了看不到边际的薰衣草,一片梦幻的紫色美的如仙境一般,我穿着与之相配的裙子在花海里面奔跑,在遮阳伞下喝葡萄酒,旁边还有他爽朗的笑声……
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这样的美好了……
——
一阵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它已经没有从前那么闷热,还带来了后花园茉莉花的香气,使孟萍诗的心情平静下来。
陈默玉来时,孟萍诗正在午睡,霍普金夫人之前就己经知道陈默玉是孟萍诗的男朋友,将他放了进来,陈默玉轻轻的走上楼,在拐角处闻到了一丝清幽的香气,他透过玻璃一看,果然看到了正在开放的茉莉花,洁白如雪,纤细娇媚,孟萍诗盖着薄被,他进来后就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正在熟睡的佳人。
他百无聊赖的等着她醒,无意间看到了孟萍诗的日记,他迟疑了一下,翻来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多是抱怨天气让人不得安眠,抱怨不能回巴黎,直到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看着吟咏茉莉花的如散文诗一般的日记,心下叹息,又转过头看着孟萍诗微微颤抖的睫毛,温柔的说道:“睡醒了?”
孟萍诗索性不再装睡,揉了揉眼睛爬起来,问他:“你怎么看我日记呀?”
陈默玉幽幽说道:“你最擅长让我难受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去……”孟萍诗的话里带着哭腔,眼圈也有些红。
陈默玉哄她:“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就回去。”
“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孟萍诗绝望的抗议。
陈默玉跟她讲道理:“我不知道,萍诗,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这里的天气,我也知道你很想回去,但是我没有办法,只有待在这里,我们才是安全的。”
“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待了,这里好热……”孟萍诗小声说着。
陈默玉无言以对,最后只能说:“我们明天去歌剧院,好不好?”
孟萍诗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天晚上,陈默玉留了下来,许久未有的触碰使孟萍诗有些不适应,陈默玉轻轻唤着怀里情人的名字,孟萍诗迷迷糊糊地躺在他怀里,接着小心的对他说:“我想喝酒……”
陈默玉眯了眯眼睛,说道:“很晚了。”
孟萍诗拉着他蹭来蹭去,说:“我去拿酒了。”
陈默玉没有说话,算是默许。
孟萍诗拿了梅子酒,陈默玉眼睛一亮,来了兴趣,对她说:“这是哪来的?”
孟萍诗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肩膀上蹭,自豪的说:“这酒是我自己酿的。”
说罢,她把酒倒在了小玻璃杯里面,陈默玉尝了一口,这酒度数稍微高一点儿,但是口感还不错,梅子的清香与酸甜冲淡了酒精的冲,令人迷醉。
孟萍诗依在陈默玉怀里喝酒,不久就有些脸红,陈默玉有心灌醉她,她不知不觉的喝完了将近一整瓶酒,醉的东倒西歪,陈默玉问她:“你最近心情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好?”
“我……嗯。”孟萍诗一副醉鬼的样子,显然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到底为什么?”陈默玉心知这是套出话来的最佳时机,穷追不舍的问道。
孟萍诗眼神迷离,说道:“心里烦……”
“为什么心里烦?”
孟萍诗突然无限委屈的说:“天气热,这几个月……是一件好事都没有……我,我想回巴黎……”
陈默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巴黎?”
“因为……因为……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巴黎度过的,在巴黎,我可以惬意的过我自己的田园生活,和……我喜欢的人一起。”
陈默玉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轻轻说道:“是啊,巴黎真是太好了……”
巴黎有蔚然的橡树,郊外有青草池塘,春风沉醉,夜晚灯火通明,歌剧院里演着流传千古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从前的恋爱是假非真,今晚才遇见绝世的佳人……
绝世的佳人……
绝世的佳人!
孟萍诗已经熟睡,陈默玉轻轻拉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拥她在怀中,顺着她的耳朵亲吻下去。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她的如瀑般的头发上,染上一层黄色的光晕,孟萍诗依旧熟睡,陈默玉已经醒来,他穿好衣服,去浴室里洗澡。
出来以后,他坐在沙发上看书,孟萍诗睡了很久,直到十点多了才起,她下床拉上了窗帘,去浴缸里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