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也终是吵醒了正在打瞌睡的人
沈惜欢小福子?
小福子奴才在!
沈惜欢下雨了啊......
小福子是的,殿下。
沈惜欢我记得母妃曾经教过我一首童谣。
沈惜欢‘天干不雨,金铄掩沙,久旱逢甘,水落石出!’
小福子殿下可是想贵妃娘娘了?
沈惜欢不。
沈惜欢我肚子又饿了。
小福子呃……
小福子可是殿下,这天牢里是真的没有吃的啊!
沈惜欢哼!胡说!我明明闻到了!
小福子哈哈!殿下,您可真会开玩笑。
沈惜欢不。我从来不开玩笑。
小福子啊?!
小福子一抬头,便看见袁敬海拿着一些吃食走了过来。
袁敬海相信真相总会大白,先委屈九皇子了。
在食物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的沈惜欢,拿起一个糕点就开吃。
袁敬海望着吃得开心的沈情欢,神色不明间叹了口气
随即,他便回到宣政殿。
灯火通明的大殿让他不适应地眯了眼,耳边是皮开肉绽和惨呼声。
江灌大人!别再打了,奴才都招了!都招了!
既然棋局已定,他便应了这局势,死个干净吧!
常安相信江公公知道这刑罚不好受,切忌说谎啊!
常安本官且问你,那十三具遗骸,有几个人是你杀的?!
江灌两个!就两个!
常安这两个人是谁?
江灌一个是御花园的酒扫宫女,还有一个是九皇子当年的侍读…
常安你因何放要杀了他们?
江瓘迟疑了一下,他抬起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紧盯
着他这里的沈念曦。
常安挥动手中的长鞭。
常安还不快从实招来!
江灌大人呐,奴才知道错了......
江灌可是这件事,已经发生在当年,光是忆起便令奴才肝胆俱颤!
可以说是江瓘的声音太过凄厉,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定了定心神。
江灌奴才奉命杀了他们,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江灌那侍读虽是官员之子,却一直是陛下的安插在九皇子身边的人。七年前的那一天,他领了一个必死的命令!
江灌杀韶华郡主,嫁祸九夏子!
沈念曦什么?!
惊雷阵阵,沈念曦难以置信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她冲到江瓘面前,揪住他的衣领!
沈念曦是不是他们,有人指使你这么做?!
沈念曦转身,怒指群臣。
沈念曦是他?还是他?!
沈念曦你休要欺骗本宫!否则,我朝的十八酷刑,本宫定让你活着尝个遍!
可面对着沈念曦疯魔般的威胁,江罐却如同卸下包袱一般轻松。
江灌侍读知道,若他成了,虽身死但家族定会获庇佑!
江灌那天,奴才亲眼见他溺死了韶华郡主!并将帝王给的皇室秘宝藏在了被敲昏的九皇子身上……
江灌只要等待秘宝被盗的消息传出,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沈念曦你胡说!你胡说!
沈念曦如此批劣的计谋,怎么可能以假乱真?!
沈念曦陛下又怎么可能为害亲子,而杀侄女?!
江灌是啊......太拙劣......
沈念曦睁大眼眸,目眦欲裂,却也阻止不了江罐说出被坐封已久的残忍的真相。
江灌可一个人说谎,尚且能够被识破。三人成虎,近乎所有人都想要说谎,那么…真相就是由他们决定了!
江瓘说着说着,这位饱经风雨心狠手辣的老太监,也控制不了颤抖的身体,眼角的浊泪。
大概是这深秋寒夜的雨,冷得太过了些。
江灌不止陛下一个人的人吧......
江灌钱夏后,大夏子,槿嫔,三夏子,五皇子,还有一些大臣......人太多太多了……
江灌奴才曾听到大皇子咬牙切齿地说过,他的光芒太耀眼了,让所有人都只能活在阴影之下!
江灌所以,那一天,有太多太多的人,不约而同地设下一个又一个的局。
江灌为的,不过是日暮罢了!况且陛下当年,年正而立,怎会料到七年病逝?
沈念曦听着听着,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向来强势如她,也终是留下了眼泪......
沈念曦怎么会...怎么会......
江灌成为众矢之的,就算柳贵妃再冰雪聪明也是无力回。那一天后,无声无息地死去的人,又何止十个数呢…
沈念曦跪下来,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呼喊着。
沈念曦你快告诉本宫!这不是真的!
江灌长公主殿下,事到如今奴才已经没必要再骗您了……
江灌七年前您的势力在在朝也是如日中,有您作为九皇子的后盾。
江灌就算当时九皇子杀父谋逆,人言可畏,有您护着,九皇子也不会有事。
江灌所以才,杀了韶华郡主,嫁祸九皇子。您丧女之痛下,九皇子便永远不可能翻身!
沈念曦不!
沈念曦感觉到江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带着那些尘封的记忆,将她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她不由地忆起七年前的雨夜,那个孩子他就倔强的跪在殿门前。小小的身影坚韧的脊梁,任风吹雨打。
沈惜欢皇姑姑!阿欢绝对没有做!
可她当时呢,却是被韶华的死冲昏了头脑,轻信小人谗言…
沈念曦本宫竟然......足足错怪了他七年!
沈念曦让那些人,让杀韶华的真凶,笑了七年!
沈念曦枉本宫自诩聪慧,却还是一叶障目,愚钝不堪!
这一刻,沈念曦格外地想见到沈惜欢。她抹掉泪站起来,奋不顾身地冲进门外的瓢泼大雨里。
含香长公主殿下。
步轻歌拦住了正欲追上去的长公主婢女。
步轻歌且随她一人去吧……
秋雨虽然滂沱,真相却终于浮现。
沈念曦一路无阻地进入天牢,看见了那个坐在墙角的消瘦身影。
她急忙飞奔过去,将他拥入怀中!
沈念曦欢儿!欢儿!(抽泣)
沈念曦原谅姑姑……
她怎么还能奢求她的原谅呢?!害得她落得如今地步的人,也有她啊!
泪眼婆娑中,沈念曦却见怀中人瑟缩了一下,神情有些悲哀。
沈惜欢姑姑?
沈惜欢姑姑!阿欢没有……
沈惜欢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
沈惜欢姑姑还怪阿欢吗?
沈念曦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流淌,她紧紧地将面前的人抱住。
沈念曦姑姑不怪你……
她怎么能怪他呢?怎么敢怪他呢?!
现在,她最恨的人就是自己!七年来有眼无诛,让他受了这么多苦!
而今天,她还给了他一掌!
沈惜欢姑姑?
沈念曦姑姑在。
沈惜欢伸出一直缩在袖子中的手,摸索到了沈念曦面颊上的泪痕。
他朝着沈念曦露出一个微笑。
沈惜欢姑姑不哭,阿欢把好吃的给你吃好不好?
看着递到面前的糕点,沈念曦破涕为笑。
沈念曦好。
咔。
作者在最黑睛血腥的天牢里,有脉脉无声的温情;在最明亮严肃的大殿上,诉残忍无情的真相。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呜鸣鸣,把自己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