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很放飞自我,有酒精的没酒精的饮品全摆上了。
年纪最小的于耀宗也成年了,谈过姐姐,谈过妹妹,不过都谈崩了,不是嫌他直男就是嫌他没钱没好工作前途不明朗,喝多了他就开始叭叭叭说起自己的感情史,说自己怎么被甩的,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听的人逗得捧腹大笑乐不可支。
虽然很惨但是真的好好笑。
就连一向对八卦没什么兴趣的于纪芝都忍不住笑了。
于耀宗扑进自己哥哥怀里哭唧唧嘤嘤嘤,于耀祖抽了两张纸给他擦眼泪,劝慰他:“行了行了,又不是非得找女人才能过得下去,实在没个心仪姑娘,哥给你养下半辈子。”
褚淮景揪着这个空子凑到沈蓝桉耳边,“姐姐,我给你养下半辈子。”
沈蓝桉弯起笑,“好,靠你养了。”
御渡当然也不肯落后,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关培祯的指缝间,十指相扣紧握着,“祯祯,我们俩也要一起过完下半辈子。”
关培祯没接话,也没甩开他的手,继续吃饭。
“祯祯。”御渡就想要个答复,虽然知道关培祯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
关培祯仍是没接话,而是夹了一筷子鱼肉喂给御渡,御渡很高兴地张口吃下。
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我知道了我同意了好了赶紧吃饭吧。
饭还没吃完,沈蓝桉就接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的电话,确切地说,应该是褚淮景接到的,因为手机在他兜里,他以为是蒋明珂在京城没钱了找他借呢。
褚淮景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纠结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给沈蓝桉自己接。
沈蓝桉倒是不着急拿手机,而是看向褚淮景,微微挑眉,眼神传递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不想接?
褚淮景摇头,“姐姐你接吧。”
沈蓝桉不多言,拿了手机起身到一边接电话。
“桉桉。”蔺锦随的声音很低迷,听着总感觉精神欠佳,疲惫不堪似的。
“怎么了?”
“桉桉我……”他顿了一下,似是纠结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般说:“我要订婚了,二十九号,你能来吗?”
“宾客名单里没有同班同学吧?”沈蓝桉不答反问。
要表达什么意思很轻易就能听出来了。
“……”蔺锦随默了片刻,才说:“翟叔叔也会来。”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沈蓝桉好整以暇地拨弄着火炉里烧红的炭,噼里啪啦炸起星星点点的火花。
今年年前的天气比往常都要冷呢,连火炉都安排上了。
“桉桉可不可以跟翟叔叔一起来?”仍是询问的语气。
沈蓝桉还没回话,褚淮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在她旁边坐下,她手机开的免提,放在了凳子上,那桌吃饭的人听不着,褚淮景这个偷摸过来可听着了。
褚淮景拉过她的手在上面写了个字。
沈蓝桉回:“行。”
听筒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那桉桉回见。”
“回见。”
电话一挂断,褚淮景立即扑到沈蓝桉怀里抱住她,抱得很紧,本来在火堆旁边烤了几分钟的火都有点热了,他又来一个快窒息的抱抱,沈蓝桉觉得羽绒服都有点多余了。
“姐姐,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沈蓝桉诧异,“原来你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事啊?”
“我知道啊,他订婚,然后请你去,”褚淮景挪了一下位置以便抱得更舒服一些,“我就是不理解为什么也要请你。”
“那你还让我去?”沈蓝桉觉得褚淮景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哎呀,你可以带上我嘛,我也想去见识见识。”一言不合又开始撒娇。
“见识?你是不是想看看人家订婚宴什么样你好做个参考?”沈蓝桉随便猜了一个。
褚淮景的身体陡然定住,随即否认:“才不是!”
那就是了。
沈蓝桉封了口,把刚才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小男孩有这个想法,她不能拿人家一套礼服七位数起步这种事情去打击他。
蔺锦随要订婚这件事她也是刚刚才知道,专门去问了一下陆儒,是不是蔺锦随又怎么了,陆儒说没有,还说跟江家大小姐订婚这件事还是蔺锦随主动提出来的,具体用意谁也猜不到,而且态度很坚决,他们除了照办也没别的办法。
沈蓝桉也猜不到,毕竟她也是真的没想到蔺锦随办这个订婚宴的理由如此简单且离谱。
回家路上,喝得有点多的褚淮景醉意朦胧,挨着沈蓝桉踉踉跄跄地边走边晃,沈蓝桉自己也喝了酒,不过意识比褚淮景要清醒多了,可褚淮景死活不让她开车,然后两人只能走路回去,还发生了以下对话。
“姐姐。”
“我在。”
“要不你还是别带上我了,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跟你说,我去了反而不方便。”
“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去参加你情敌的订婚宴?”
“我无条件相信你!”
又说:“其实也不止这个原因,从我作为一个男生的角度来看,蔺锦随邀请你的目的肯定不会特别单纯,但是肯定也没有恶意,甚至说得绝对一点,他就是想找你去要个最后的答案……”
褚淮景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嗝,又继续说:“不过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不能打电话说?当面说也行,我可以给你们腾地方腾时间,都没问题!不可能只是为了要你出席他的订婚然后就当做你俩这辈子就算在一起过了吧?这个理由也太离谱了吧?”
沈蓝桉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只当他喝醉了乱开脑洞瞎说的,很敷衍地应了几声嗯。
二十八号那天,翟文杰过来找她,跟她说提前一天过去。
沈蓝桉疑惑:“订婚宴不是在晚上八点吗?我明天早上飞过去也来得及,为什么要今天就过去?”
翟文杰告诉她:“地点在本家,不是在京城。”
拢外套的动作顿了一下,沈蓝桉侧脸看向他,语气冷冷,“意思就是我不能带家属对吧?”
翟文杰回:“能带啊,只要有通行证你想带多少个都行,反正我的私人飞机够大。”
“……”沈蓝桉比了个中指给他,“你们可真行。”
“晚上再过来。”沈蓝桉丢下一句话就推门进去了。
刚走到四楼楼梯口沈蓝桉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扑过来抱住,然后两人黏黏糊糊踉踉跄跄地进了房间。
沈蓝桉被放在电脑桌上,外套被丢在地上,卫衣被推上来了有一瞬间的凉嗖嗖的感觉。
褚淮景一句话不说,只顾着动手动嘴。
“宝宝,桌子会脏的。”
“我来洗。”褚淮景拉起她的腿环在腰上,声音有些低哑。
重量全部压在沈蓝桉身上,左胳膊撑在桌子上以支撑身体不往后硌到窗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宝宝,订婚宴在酒隅举办,我今天晚上得过去,你没有通行证带不了……”
话音未落,锁骨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没关系,时间还早。”惩罚性地咬了一口之后褚淮景的声音更加沙哑。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裤子侧边的排扣被一一解开,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沈蓝桉都没能说上话。
……
完事后褚淮景抱着沈蓝桉去浴室洗澡。
沈蓝桉盯着自己的指甲里那一点点皮肉看了好一会儿,才伸过去给褚淮景拿水冲干净。
“宝宝,后背疼不疼?”
“做的时候不疼,现在开始有点疼了。”褚淮景老实回答。
然后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他最喜欢的大嘴巴子。
沈蓝桉戳着他的额头,“你TM跟我有仇必报似的,怎么?嘴上说着去吧去吧没关系不介意做的时候一点都不省力气,什么时候学会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他昨天给我发短信说要我别去了,他有话要单独和你说,我在不合适。”
“所以你吃醋你生气你撒在我身上?是不是?要不是看你表情那么可爱真想当场给你剪掉!”
明明浴缸里的水温挺高的,褚淮景却莫名觉得身下一凉,下意识地就捂上,“对不起姐姐,我错了,别剪,还得给你用呢。”
沈蓝桉翻了个白眼,下一秒掬了一捧水泼到他脸上,又想把人摁进水里,结果反被转了个方向,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连水都看不下去了,啪啪嗒嗒被冲撞得争先恐后地从浴缸里荡出来。
被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水凉了又掺少了也掺,沈蓝桉才从浴室里出来。
累到有了些困意,沈蓝桉托着腮帮眯着眼睛小憩一会儿,褚淮景乖乖地给她吹头发。
吹好头发沈蓝桉仍在闭着眼睛,褚淮景就一如既往地蹲在她腿边仰脸看她,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看着。
褚淮景有时候真的觉得姐姐这样的人能屈尊降贵和他在一起都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因为啊,其实单看那张脸,很难想象姐姐会对谁动心,初次见面的印象就是,哇,这个女生好漂亮啊,可是怎么凶巴巴的样子,完蛋了!惹到一个看着就不好惹的人了!
后来啊,第二次见面就颠覆了他的第一印象,变成了,哇,原来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分分钟怦然心动了小鹿乱撞了,鼓起勇气第一次表白,虽然没有被明确接受,但是棒棒糖被吃了,也隐晦地表明了他还有机会。
再后来,他发现,自己好像也被姐姐看上了,和姐姐第一次亲密接触时就跟彩票中了特等奖那样像TM做梦一样,恍惚缥缈不太真切。
褚淮景每每都不由得感叹,他命怎么这么好呢?他怎么这么有福气呢?真感谢当年那个一无是处落魄无为的自己的那时冲动,就跟竹签筒里抽到了上上签一样从此摆脱了行尸走肉浑浑噩噩的混日子生活,虽说不至于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却也一步一着慢慢往高处走。
姐姐跟他说在酒隅的童年生活时,他心疼,震惊,自责,懊恼,恨不得自己带着记忆重新投胎生在隔壁床,要比姐姐大两岁,等姐姐出生时就黏在她身边告诉她我是你未婚夫你长大了要嫁给我,我会好好保护你一直到我们都老去。
“唉——”褚淮景想到这里不免深深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姐姐要回酒隅,他就应该早点办好通行证,不对,应该知道了就一早办了,老家也是家,万一哪天姐姐心血来潮就想回老家了呢?
“宝宝怎么了?叹什么气呢?”沈蓝桉缓缓睁开眼,揉了揉有些酸的腮帮子。
褚淮景扁起嘴,老大不高兴了,“早知道我就先办好通行证了,好想看看你的老家什么样,当初怎么就没记起这茬儿呢?真是后悔死了!”
沈蓝桉弯起笑意,挠了挠他的下巴,笑道:“现在办也不迟,什么时候想去就带你去。”
“我明天就去办!”褚淮景顿时两眼放光。
临出门的时候,褚淮景依依不舍地扒拉着门框看着沈蓝桉,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说话可以,不可以有身体接触哦,跳舞也不行,只有我可以当你的舞伴,不可以喝酒,不可以待太久,我不在身边要注意藏好你的魅力,我怕别的男生对你不怀好意……”
“好了好了,你好啰嗦哦,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从我换衣服开始你就念叨,我都记住了。”
褚淮景最后索要了一个缠缠绵绵的吻才舍得放沈蓝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