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蓝桉迅速切换页面,连续切换了两个,又回到微信,点进李笑希的聊天框,给她发了几句话,又在高德地图上叫了辆车,最后给蔺锦随发了一条短信。
“宝宝,你等我。”
沈蓝桉挂了电话,把鞋脱了拎在手里,将腿侧的系带解了一半,她提着裙摆跑下楼。
要往后门走时,蔺锦随追了上来,他抓住沈蓝桉的手腕,有些气喘吁吁,“桉桉,很晚了,你别去了。”
“我赶时间,礼服放在店里,你自己去拿。”沈蓝桉头也不回,挣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跑。
繁华地带很容易打车,沈蓝桉出来时车已经到了,沈蓝桉上车催促着司机赶紧开车,追出来的蔺锦随只看到扬长而去的车尾灯。
我要回一趟家,我要回去看看他。
这是刚才沈蓝桉给他发的短信。
沈蓝桉回之前的店里脱下礼服换上自己的衣服鞋子,连妆都没卸又直接上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机场,沈蓝桉以最快速度奔向登机口,她订的机票是目前最早的,也是让她时间最赶的。
坐上了飞机之后沈蓝桉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挨在靠背上,手背贴在额头上,缓着气。
本来打算生日那天再回来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怕她的小朋友哭碎了心哭瞎了眼。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沈蓝桉在飞机上已经给方琼星发了消息,她走出机场出站口,就看到了方琼星倚坐在引擎盖上抽着烟。
两人简单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方琼星知道沈蓝桉这次大半夜突然回来的目的,也不和她多寒暄什么,油门踩到底,一路飞驰。
沈蓝桉推门进去的时候其他三人都有些惊讶,跟见鬼了似的,沈蓝桉却顾不上她们,径直跑上楼。
褚淮景听见门把被拧动的声响,立即退出页面,熄了屏幕。
门反锁了,沈蓝桉只能拍门,褚淮景起身过来开门,锁刚一扭开,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就被扑着往后退然后倒在床上,他还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房间里气温迅速沸腾,干柴烈火一点即燃,噼里啪啦吱呀吱呀。
……
良久,褚淮景才舍得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下床给她捡衣服。
“姐姐,我找淑淑姐拿套新的给你吧。”褚淮景的食指勾着一条皱巴巴的小裤裤。
沈蓝桉现在只觉得又累又困得要死,“随便啦,我想洗个澡再睡。”
褚淮景给她拿了新的小衣服,又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她当睡衣,蹲在床边,看她,“姐姐对不起……”
“怎么又对不起了?”
“我怕你后悔。”褚淮景垂下眼眸,声音也低了下去。
“不会,你自己别后悔就行。”沈蓝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沈蓝桉被折腾得够呛,全程都是褚淮景帮她洗的。
要睡觉时,褚淮景发现床单用不了,他去找方琼星换,方琼星拿了新的给他,然后凌韵这个八卦婆看着床单两眼放光,“桉桉果然好野,大半夜的从京城跑回来就为了睡一觉,真够刺激!”
褚淮景抱着沈蓝桉,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褚淮景的心脏和身体都被填得满满当当的,忍不住把沈蓝桉抱往怀里更深处,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的出现,就如同神明天降,把他的所有无助与疲惫瞬间粉碎,将他拥进炽热滚烫的怀抱里,用缠热暴烈的吻慰藉他千疮百孔的心灵,然后告诉他,你被我坚定选择了,不要怕,我不会走。
第二天,破天荒地褚淮景请了一天假,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在医院打点滴。
沈蓝桉醒的时候,褚淮景不在房间里,沈蓝桉下床去洗漱,脚一触及地板,她差点站不住脚。
沈蓝桉啧了一声,这后劲有点大啊。
果然冲动是魔鬼。
她慢慢挪到卫生间洗漱,身上只套了一件褚淮景的卫衣,很宽松,衣摆堪堪遮到她的大腿根,一弯腰,风光无限,洗完脸,沈蓝桉手撑着盥洗台,看镜子里的自己,战况激烈她中招挺狠的,就跟那白色草莓上长了红点点一样。
像是想起了什么,沈蓝桉转过身撩起衣摆,那串纹身旁边吮有一个草莓,颜色很深,像是要刻进她的血肉里。
她笑。
想起昨晚男孩将亲吻停留在她的纹身上好长时间,心疼她,在她耳边说着一句接着一句不重复的情话,动听诱耳,令人沉沦,越陷越深。
沈蓝桉将食指凑到唇边,唇瓣贴着骨节,忍不住笑意更大。
外面传来门开的声音,沈蓝桉走出去,褚淮景端着一碗白粥进来,还拎着一个袋子。
“今天不上学吗?”沈蓝桉拿过那个袋子,翻开,是一套衣服。
“没关系,我请假了,而且笨蛋才会丢下老婆去上课。”
沈蓝桉张嘴吃下褚淮景递到嘴边的一口粥,拿出衣服看,复古风十足,砖红色马甲,焦糖色长袖衬衫,深棕色半身毛呢裙,她转头问:“宝宝,你去我家了?”
褚淮景应了声,把空碗放下,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红茶色的针织毛衣开衫,“这个昨天织好的,还没来得及邮给你,你就回来了。”
沈蓝桉摸了摸,挺厚实的,针脚细密均匀,像个老手,“宝宝,你学了多久?”
“两个月。”褚淮景比了个耶。
“不错嘛,宝宝很棒。”沈蓝桉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沈蓝桉换好衣服后,褚淮景在把她的东西从原来的针织七色花包包放到新的针织手提包,香芋紫色的,中间还有一朵超大白色泡芙花,手提的部分是珍珠串起来的,比上一个要精致好多。
“宝宝,帮我拿一下唇釉。”沈蓝桉正团着头发准备夹住,抓夹在抽屉里随便拿的,里面还有挺多玩意儿的,发绳发箍发簪鲨鱼夹还挺齐全的,褚淮景之前跟她说过给她买了好多扎头发的东西,等她放假回来了给她一天换一个。
褚淮景走到她身边,一边扭开唇釉管一边说:“姐姐你转过来一点,我帮你涂。”
“你会呀?”
“学过肯定会呀!”
“跟谁学的呢?”
“我拿蒋明珂练手的,可不是跟别的女生哦。”
沈蓝桉不说话了,看褚淮景专注地帮她涂唇釉,还知道用指腹晕染,看来功课做得挺足的啊。
褚淮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自卖自夸,“不愧是我,颜色选得好看,技术都这么好!”
沈蓝桉弯唇笑,然后低头在他的卫衣上印下一个唇印,刚好在心口的位置。
收拾妥当之后,两人手牵着手下楼,楼下的人瞅见了,调侃了几句。
“诶呦诶呦,瞧这你侬我侬的劲儿,酸死我得了!”这是阮淑淑。
“办过事儿的小情侣就是不一样,一晚上就直接跨越到老夫老妻了!”这是凌韵。
“晚上不回来也行,钱不够就给我打电话。”这是方琼星。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褚淮景都多久没见他姐姐,能不嘚瑟吗?”这是潘慈。
她没谈过恋爱,第一次见有人可以这么爱一个人,付诸行动永远比空口白话先一步,她还记得那天她刚好休息,褚淮景专门找到她向她请教怎么织毛衣怎么编发扎发,问完就开始练习,买个模特头回来练手,练针织的时候手指都给戳红了。
凉城不凉,可以说只有夏秋两个季节,十二月末的凉城气温也有十五度,不是特别冷,褚淮景也只是在卫衣外面套了一件面包服,还敞着拉链。
褚淮景的坐骑目前只有一辆山地自行车,所以他借了阮淑淑的小电车,只有她骑小电驴,因为她没有驾照。
“姐姐,你手好凉啊。”褚淮景握着沈蓝桉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里,指腹摩挲着她的泛着凉意的手背。
“放你兜里一会儿就暖和了。”沈蓝桉隔着衣料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掌心感受着他的灼热体温。
开车风大,沈蓝桉下巴搁在褚淮景肩头上,同他一齐感受扑在面门上的冷风,耳朵贴着他的鬓角,柔软的发轻轻摩擦着她的耳垂,冰凉的白山茶耳环也很快被感染得温热。
圣诞节虽然已经过了,浓厚的氛围还没有完全褪去,店铺门前仍放着圣诞树,挂着圣诞铃,店内仍售卖有圣诞礼品。
不过褚淮景今天并不是带沈蓝桉来感受圣诞余后气息的,他带她去的是柠檬町,一个地下商场,吃喝玩乐样样俱全。
褚淮景知道未雨绸缪,做过攻略,情侣约会必要事项之一——抓娃娃。为了熟练掌握这项技能,他还拉着蒋明珂和宋移安在电玩城总共花了大一千,然后两人怨他怨得气死,恼他浪费他们生命就算了还给他们强行塞狗粮。
沈蓝桉本来没抱太大希望了,就没换太多游戏币,毕竟开门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小心机。不过,褚淮景像发现了娃娃机的bug似的,一抓一个准,二十个币抓了十七个娃娃,沈蓝桉都快抱不完了,出声阻止还要去换币的褚淮景,“宝宝不抓了,拿不完了。”
褚淮景听话地又折回来,帮她抱了一些小公仔,然后找前台要了个袋子全部装起来由他来拿。
两人继续逛,逛到一个卖发簪的小摊,褚淮景对其中一个簪子一眼看中,他停下脚步,轻轻拽停沈蓝桉,“姐姐,这根簪子好适合你。”
沈蓝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整体看是一支玫瑰花,黑色的花茎,酒红色的花瓣,做工精致漂亮,光亮润泽,沈蓝桉拿起来掂了掂,有点重量,金属质感,冰凉凉的。
“那要这个吧。”
摊主是个佝偻龙钟的老太太,手指翻飞,在织着小盆栽,听到沈蓝桉的话,抬头看她,手上动作仍继续着,“小姑娘,看上了就直接戴上吧,也省得我老婆子费那个包装。”
褚淮景听言,伸手拿下沈蓝桉脑后的抓夹,拿过那根簪子,沈蓝桉疑问:“宝宝,你会用簪子吗?”
“姐姐你相信我。”褚淮景将她散下的秀发拢在手指间,簪子绕了几下,然后簪尖穿过发间,固定着盘好的头发。
沈蓝桉晃了两下脑袋,头发没松,夸道:“还挺牢固的,宝宝很熟练嘛。”
褚淮景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能不熟练嘛,把人家模特的头发都快薅掉完了才练好的。
老太太慈爱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笑着,褚淮景付钱时,她说:“小伙子眼光不错,女朋友真漂亮。”可把这个不经夸的小男孩自豪得不得了。
路过刚好有拍大头贴的机器,两人进去体验了一番,褚淮景把那张最亲密的给了沈蓝桉,计划着给她买个可以放照片的手机壳。出了饰品区,过去就是小吃区,沈蓝桉吃得不多,两人一起吃一份,沈蓝桉只吃了两口剩下的全给褚淮景处理了,吃饱喝足后两人才从柠檬町出来,手牵着手散步消食。
今天的天气预报不准确,夜色降临时,天空开始飘起蒙蒙细雨,雨势大了一些,开车有影响,两人干脆坐在已经关门的花店前那张长椅上,躲在屋檐下,看路灯照耀下的雨幕。
沈蓝桉的手被包在褚淮景的掌心里,靠在他的肩膀上,被他的怀里的温暖包围着,褚淮景脸颊贴着她的头发,怕她冷,将她搂得更紧,大拇指缓慢揉捏着她的手背。
二十年来,沈蓝桉对人性的认知仅局限于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在道馆度过的那段时间她见过太多断舍离了,比如要钱不要命,要利不要义,甚至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爸妈走后她更觉得这人世间也不过尔尔,人情世故冷暖自知,关培祯他们对她固然是怀着善意的,她也愿意以善良回报他们,但是褚淮景不同,他太不同了,不同世界不同路途,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越陷越深,无法脱离。
谁能想到,她一个清心寡欲自诩无爱一身轻活了十几年的人,竟栽在了一颗棒棒糖上。
“don't call me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you should come see me and then kiss me goodbye,I can see an ocean with a rainbow in your eyes,so if I'm drowning,just let me……”
褚淮景突然唱起歌,低沉慵懒的嗓音令她的耳朵一阵发热,歌词的翻译有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
他继续唱:“水蒸汽的烟,朦胧了双眼我看不见,你说要给我惊喜,走过来,让我期待,打开抽屉里藏的全部都是爱……”
沈蓝桉抬眸盯着他因唱着歌而上下滑动着的的喉结看了几秒,下一秒,果断伸手扣住他的后颈把人带下来,唇瓣相贴。
歌声戛然而止,被炽热的吻尽数吞没,急速爬升的体温驱散了周身的寒意,雨势渐小,只飘飘洒洒地落着雨雾,朦朦胧胧的路灯下,藏在昏暗中的长椅上,他们在缠烈且绵长地拥吻着。
沈蓝桉伏在褚淮景的肩头急促地换着气,完蛋,掌控不住小男孩了,反客为主的技术越来越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只需要几秒就可以将她变成被动深入的那一方。
褚淮景食髓知味地埋首于她颈窝处一下一下用唇轻啄着她的颈侧,不知餍足。
雨停了。
回去时两人的位置与来时正好相反,沈蓝桉坐前面,被褚淮景裹在他宽大的面包服里,一手搂在她的腰上,开得还挺快,风呼呼吹,尽数冲着沈蓝桉脸上来,她的半张脸被埋在领子下,倒也不觉得特别冷。
车停在店门口旁边,车钥匙都没拔下,褚淮景就单手抱着沈蓝桉,一手拎包推门,脚下生风一般走得飞快地上楼,迫不及待想要做点什么的心思被全部外露,无处匿影藏形。
阮淑淑啧啧了两声,感慨了一句:“小年轻就是精力旺盛。”
凌韵附议了一句:“想上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褚淮景反手把门锁上,把沈蓝桉放到床上,然后去电脑桌前忙碌着,沈蓝桉脱了鞋,没脱衣服,连簪子都不解就直接翻身上床,然后跪坐在床上,看褚淮景背对着她操作着电脑,说:“宝宝,你还想……吗?”
此时褚淮景已经点进了网易云音乐,正滑动着鼠标浏览着歌单,想找到一首合适的歌,衬托一下气氛,鼠标已经移到了那首歌上面,准备按下右键确定播放时,听到沈蓝桉这么问,他停住了动作,像是收音机卡了壳,几秒后才又恢复正常,他扭头问:“姐姐可以吗?”
她沈蓝桉可不是什么柳下惠转世,别说做到坐怀不乱,就光是对视这两秒她都快按耐不住想过去扑倒他。
沈蓝桉弯起妖冶的红唇,“既然宝宝想要,那当然可以。”
“嗒”地轻轻一声,鼠标右键按下,缓慢舒懒的前奏流淌出来。
“Something in this liquor got me doing things that I don't do,
You got that good good that something, baby I want more of you,
What are you doing?,
What are you doing to me baby?,
I want it all,
I want it all on me yeah,
I want you all to myself,
**** sharing with someone else (oh yeah),
You picture your body on me,
You know you look better with me (oh yeah)……
朦胧暧昧的音乐仍在继续,褚淮景单独建了一个歌单,从来没有与沈蓝桉分享过的,特别适合用在这种氛围的歌单,切换了列表循环,一首接着一首为他们的情动而鼓掌喝彩。
多巴胺的绑架没有救赎,他们就像上瘾的囚徒,在红山茶的温软里尽兴驰骋,于玫瑰香的云端上忘情欢愉。
窗外又落下淅淅沥沥的雨,跳到窗户玻璃上滴滴答答,音乐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本就不大的空间被挤得水泄不通,源源不断地升腾与蒸发,酒精上头般令人着迷不已,甘愿沉溺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