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后天来了?”
“没……没!”小玉红着脸,“谁认识谁啊?……快走吧!晚上可能刚好赶到犍为县城住店,嗯,这钱你们拿上,路上吃好喝好。”小玉把几张银票塞到了云仙儿手上。
“走走走!”小玉挥手。
“两千两?”云仙儿看了一下票面,“这么多?星星,我们到了岷江上可以租船,咱们顺江而下,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舒舒服服的就回去了!”
“租船?买船都有多!”
“那我们再雇些纤夫,多买些好吃的在船上!”
“好啊好啊!不过咱们回去是下河船,现在又是汛期,顺风顺水的,也要不了几个纤夫啊!”
“请个掌舵的?顺便给我们做饭?”
“这个主意不错!”
……
两个人唧唧喳喳地越走越远。
“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你们怎么就搞到一起去了呢?”小玉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自语着。
咻……一声口哨,小灰以每秒百步的速度从天空俯冲而下,如瞬移般地突然出现在了小玉的肩头……
离石逢春夫妇的祭日还有四十五天,小玉决定在这四十多天的时间里去河边县看看,或许糖果已经赴乔冠峰之约了呢?
小玉往北直行五十里的荒山丛林,再浮水过河,直接进入了河边县内。
先在桃源村住了两天,在乡亲们的坟前磕了些头,扒了些坟头杂草,再适当的垒砌修善了一下。然后再继续北上。
幽冥山庄其实只是幽冥教众对它的称呼,在外人的眼里它只是一片荒芜峡谷。它有野狼谷一样的地形,却比野狼谷更加隐蔽。取自李玉娇对三湾的经验,乔冠峰用毒蒺藜、七里藤、刺蒿等长刺带毒的植物围着山谷种了宽阔的一圈,参杂着原始的古树老藤,密密匝匝的,也让人看不出人工的痕迹。
遇到密不透风的刺林棘藤就是找对了地方!对于棘藤刺海,小玉早在三湾就从后天来那学到了应对办法,她在双腿上绑上了长愈一丈的高跷,但这还不够,幽冥谷还有悬崖峭壁,还有宽愈百丈的峡谷,好在小玉还有小灰,而且小灰也能执行一些简单的指令,她让小灰叼起怀表的拉口飞过峡谷,在对面的几颗大树上饶了一圈……,最后,小玉如凌波仙子般凌空飘然而下。
“乔冠峰……乔红荷……田雨……”
小玉喊了半天都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山谷里原本有不少人在叮叮当当地练功的,当看到小玉如天仙一般“飞”在当空的时候,他们突然收到一阵锣响的警示,然后轰然散去,山谷里再也看不到一个活动着的人。
窦雪峰告诉过小玉,幽冥山庄到处都是超越实战的练功器械,如射钝头箭的机关弩、挥舞手臂的弹簧人偶、水能射石器……武功的精髓在于实战中的反应速度。套路招式、铁掌劈石、钢枪刺喉、铁指禅……所有表演式的武功仅仅是表演,没有反应速度,再精彩绝伦都是白扯,都是哗众取宠的花把式!很显然,幽冥山庄中练的武功都是重在实战的!这也难怪他们出来个个都是高手。窦雪峰和窦雪瑶兄妹两曾来山谷里进修,加上天赋,所以武功突飞猛进……
据窦雪峰所说,也因为这些练功设备残酷,真正能完美取关的没有几个!
小玉有寻声辩物的听力,类似于蝙蝠,却也可以不用自己发声,山谷有风、有鸟雀昆虫、有溪水潺潺……所有自然的声音在她耳朵的世界里都如光源,互相照射辉映,各种眼睛看不到的事物在这里清晰可见!
……练功设备都已经挂弦,练功的钝头箭此时换成了锐利的真箭,射石器的内胆里尽是森寒的铁镖,……小玉微微一笑,扒出箫剑,一路叮叮当当地闯了下去……
练功的暗器不但变成了致命的利器,而且都还喂了毒,他们明显是要致小玉于死地。小玉也不再客气,她右手持剑,左手持火枪,一路痛下杀手,影藏的和正面攻击的她都让他们上了西天……
在小玉一路撕杀的同时,山谷内的另一处,一个戴着瓜皮帽子,面相清秀的青年男子也正在以一对四的争吵,乔红荷、乔黄荷、乔蓝荷以及田雨都是和他争吵的对像。
青年手里拿着一根四尺长的铁棍子,吵架的时候,不时地用棍子对人指点着。
感受过小玉力量的乔家三姐妹要乔冠峰放弃抵抗,那样只会增加徒劳的死伤,只会削弱幽冥教的力量。
除了小玉本身实力惊人外,田雨着重说的是小玉身后的长辈们的恐怖实力。
乔冠峰自信满满,“万小玉走不出这个幽冥谷!幽冥教是生死轩的延续,杀人是幽灵般的技术活,它和武功高低没有太大的关系……”
“听听这枪声吧?”田雨说道,“这是万小玉独有的枪声,它一直在响,你的人就一直在死,你的那些技术在她那里没用!”
听着山谷里的枪声,乔冠峰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这就是一个妖精!”乔蓝荷骂着,“她换子弹也太快了吧?中间都不带间隔的!”
“停手啦?别和她闹僵了!她的医术已经超越了当年雷雪娘,我还想请她给我爹移植手和脚的!”乔红荷印象深刻,她举起了自己刚刚复原的手臂。
“对啊!还有我呢!”乔蓝荷也说道。
乔冠峰咬牙切齿,“乔家的祖业大于一切!万小玉不除,家业不保……她再利害,她的金丝软甲玄蛛丝能抵住我的炸药大阵吗?能抵住满天火海吗?……”
乔冠峰说着,拿着火把就去点引线总头。
“你疯了?我都说了,我和爹还要指望她做移植手术的!”
“为了乔家祖业,你们就牺牲一下又怎么了?”
“山谷里还有这么多兄弟……”
“看样子他们反正也是会死在万小玉手上的……”
嗞嗞嗞……,火花已顺着引线向外延伸。
“疯了!你疯了!……”
田雨急忙拿剑去砍引线。
嗖,乔冠峰从她的细棍子里抽出来一把极细的剑阻挡,当的一声,田雨的剑被砍开,低头看时,田雨的剑锋上有了一个五分深的豁口,而那细剑却毫发无损。
“臭小子,你对我出剑?反了你?”
“师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弟子感觉武功已在你之上……今天万小玉必死,你们不服就先赢了我?”
“大姐的手断了能再接上,我的也一定能!我爹的也一定能!万小玉不能死,她还要给我们做移植呢!”乔蓝荷也去砍那火药引线。
“大胆!忤逆于我?找死!”
嗖,乔冠峰长剑扫来,乔黄荷只来得及微偏头,乔冠峰的剑锋已从她脖子边划过,她的脖子上出现一道口子,有鲜血喷涌而出。
“啊……”乔蓝荷惊恐地大叫着,急忙用手使劲的捂住脖子,“不要啊……救我我啊……”她无助地哭喊着。
“蓝荷是你堂姐啊?……混蛋!”乔红荷举火枪射击。
啪,枪响了,乔冠峰预判出准点,低头躲过,身体滑步向前,寒光闪过,噗的一声,细剑刺穿了乔红荷的胸膛。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幽冥教绝不会依附于万小玉。”嗖嗖嗖,乔冠峰挥着剑继续向乔黄荷攻来。
“畜牲!畜牲……”乔黄荷已不敢接招,大骂着逃跑。
“既然你们选择屈服于万家,那就是背叛乔家,对叛徒,杀无赦!红黄蓝绿紫橙青,你们七魂殿已暴露身份于江湖,幽冥教再用不得,留之反而有害,这,也该杀!”
嗖,乔冠锋手上的细剑如箭矢般脱手飞出,其力道和速度都很惊人,它从背后扎穿了乔黄荷的胸堂。
“冠峰,你傻呀?幽冥谷不再隐秘,和你五叔家为敌,以后你何处藏身?”田雨还在试图说服乔冠峰。
“师父,这些年来,包括我五叔一家人在内,出了幽冥山庄,你们谁知道我的行踪?”乔冠峰得意地说道,“而幽冥山庄只是一个训练基地而已,我幽冥教遍布江湖,今日杀了杀王万小玉,我就是新的杀手之王!”
“你……你不可能是万小玉的对手!你连伞红衣都打不过!”
“是吗?哈哈哈……”乔冠峰大笑,“知道为什么谁都不知道曹糖果去哪里了吗?”
“你……哎!”田雨终于认出来了乔冠峰手上的细剑,那是糖果的伞中剑,于是懂了,“你可真的高啊!”
“师父,你武功和头脑都不错,别和这几个女人一样和我作对,继续帮我?我封你为幽冥教第一任幽冥使,这暗夜世界以后都是我们师徒的天下!”
田雨摇头,“能过了万小玉这一关再说吧!”
“这里马上会是一片火海,万小玉插翅难逃!”
轰隆隆,山谷里遍地火雷开花,爆炸过后又燃起了漫天大火……
“走!”乔冠峰去乔黄荷背上扒回了自己的剑,然后按动机关,地板咂咂地打开了一道厚重的石门,里面是一个秘道,他带着田雨进了秘道,石门瞬间合上。大火逐渐漫延过来,房屋燃起了大火。
“开门啊?带上我……”乔蓝还没死,她放开捂脖子的手,锤打着石门。
小玉从火海中冲了进来,她看到了地上乔红荷和乔黄荷的尸体还有脖子上正在流血的乔蓝荷。
“怎么了?有谁在对你们下手?”
“救我……救我啊……”乔蓝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话已经有些虚弱。
小玉的背上还有一个包袱,她解下包袱,拿出来一张毯子,她把乔蓝荷和自己都罩在毯子之下,然后跑向屋外的火海。
这里原本是草丛,过火很快,然后留下的是一地灰烬,灰烬中,小玉掀开罩着两人的石棉毯子。
此时,小玉把乔蓝荷放在毯子上给她缝合了脖子上的伤口,她人已经昏迷。
天空,小灰在火苗间穿索着,它叼着着火的树枝到处点火,样子像极了人类玩火的孩子。
“小灰,你个淘气包!不许放火……”小玉大声的骂着。
爆炸、大火已经将整个山谷毁于一旦,谷底已是漆黑一片的焦土,大火已经漫出谷底,火线成了一大圈,正在燃烧着四周的荆棘刺蔓……
“师父,十里香的配方拿到了吗?”
秘道内,乔冠峰突然问田雨。
“这个?你说什么?”
田雨好像没有听清楚,其实她她在脑中紧急地想着事情。
“十里香,李家的秘方迷药!”
“还没呢!李家人个个鬼得很,不好套啊!嗯,我是说已经套出了七味药,还有三味药没有套出来……哎,我来幽冥山庄半个月了,怎么现在问我这个问题?”
“哦……十里香是迷药中的圣品,我是想得急了!”乔冠峰的回答的理由得很是牵强。
“我让你给我查的人呢?有眉目了吗?”田雨反问。
“我给你查过了,他们一家四个大人,还带了一个有病的小女孩,六年前去了河边县里的回春医馆,听说他们给了医馆很多钱,然后去了 那大夫乡下疗养,嗯,叫展家村,因为村头有一片榕树林又叫榕树村,在之后听说榕树发了一场瘟疫,封锁了好久,后来人进去后发现里面的人都死光了,尸体都埋在了榕树林里,听说只有那家大夫一家幸存了下来,一家人都搬迁去了广西,你要找的人再没人见过,可能……已经死在村子里了!”
“广西?川湘口音?一家四口?还带着一个孩子……”田雨陷入沉思。
“师父?师父?”乔冠峰喊了两声。
“哎?哎!”田雨回过神来,表情有些痛苦,“展大夫一家的情况其实我知道,我主要是找那一家四口,只是……有点蹊跷,我想去村里看看。”
“展家村很偏僻,属凤窝镇地辖,从这往东走,出了大山就是凤窝镇……”
秘道并不长,中间连着一条暗河冲刷出的山洞,开口已在山谷的背山之外。河水哗哗的流着,远处火光冲天,幽冥山庄的大火已经漫上山岗,火爆声不绝于耳,空中飘落的灰烬如雪花。
乔冠峰指着那火海对田雨说道:“师父你看,一片火海,她万小玉能活吗?”
“嗨!”田雨叹气,“可惜了!那丫头真是个奇才!”
“哈哈哈……”乔冠峰却在大笑,“从今以后,我乔冠峰就是杀手之王!乔家重新主宰暗黑世界,看谁不服?哈哈……”
“走吧,先回河边县城再说。”小玉“死了”,田雨显得很是失落。
“师父,我的谷外身份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咱们就此别过?”
“好吧,我也理解你,有事来广西找我……广西有分舵吗?”
“有的师父,回去以后,我会把广西的生意交给你打理。”
“师父,你还是把那七味药告诉我吧?剩下的三味药以后再说。”乔冠峰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闷桐草、臭蒿、曼陀罗、藤下仙、醉酒草、石崖葱、杀狼蒜,嗯,名字虽然这么个叫法,但实物不好认,我都带了样品……”田雨说着解下背上包袱,里面有用油纸包的七个拳头大的小包。
“这些东西气味都很大,虽然是干品,但其味道仍然浓郁,只有用油纸捆严实了!”
乔冠峰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个油纸包,然后一一放嘴里咀嚼尝药。
“哎,使不得,当心中毒?”
乔冠峰微微一笑,“没事,我有解药!已经服了。”
“你有解药?哪来的?”
“八年前的,我爹留下来的!解药和迷香我们都有,只是迷香用完了。药是你给的,所以找你要配方。”
“找我拜师是幌子?”
“不是,是真心的!师父的剑快如闪电,独步天下……”
嗖,田雨一剑拦腰砍向乔冠峰的腰。
当的一声响,乔冠峰及时移过自己的剑鞘挡住了这一剑。
噌,田雨的腿跟着剑落又踢了过来。
乔冠峰腹部中招,他绷紧腹肌,借力飞退。
“可恶!”
啪啪两声枪响,扒枪开枪,两人几乎同时进行!
乔冠峰依靠身体的灵活,依靠高超的躲闪身法而避开了田雨的射击,咚鼓一声焖响,他的枪弹却精准地打在了田雨身上,她的衣服在胸口上有了一个洞,人被强大的枪弹冲击力打倒在地。
“师父,你疯了?杀我干什么?”乔冠峰气愤的大叫着。
“你的秘密我不知道,可我的秘密你也不该知道,知道了就该死。”
“哦!……哈哈哈……,师父,看来,咱们师徒的缘份也尽了!”
“我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超越不了师父的徒弟不是好徒弟!师父,你现在打不过我了!”乔冠峰得意的说道。
嗖嗖嗖,田雨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人在空中,剑已挥起来。
当当当,两把剑交织在一起……
天残剑无刺招,田雨却突然使出了刺招,她想让乔冠峰防不胜防!
嚓,乔冠峰以剑鞘水平相迎,完美的将田雨的剑没收进了剑鞘,这同样让田雨防不胜防。而乔冠峰的剑同时刺在了田雨胸口,当,剑断了,田雨安然无恙。
咚咚,两人同时踢出一脚,也同时中招,同时被踹飞出去。
嗖嗖,两枚袖箭同时对射。乔冠峰射出来的是一枚只有四寸长的钢针,针尖锐利,钢质特殊,超强的力道加上超强的穿透力,田雨虽有玄丝宝甲护身,却也穿透五分,针上有毒,她顿时感到伤口火辣辣的疼痛。
这边,咚的一声响,田雨射出的袖箭在乔冠峰胸口,然后跳开,嘶的一声在衣服上划破出一道口子,乔冠峰的衣服里还有一个布袋,有几颗豆子掉了出来。
“没想到你也穿着护甲……咳咳咳……”田雨看道乔冠峰已服破洞里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软甲,只是自己的袖箭刺不破他身上的护甲,而他的袖箭却刺破了自己身上的护甲,甲一样,袖箭的威力却是天壤之别。
田雨她咳了几声,身体渐渐瘫软。
“师父,你活不了了!这毒无解,既便侥幸不死,一会儿大火过来你也逃不了!”
“给我……痛快……”
田雨毒发,她痛苦万分,向乔冠峰哀求着。
“十里香配方中还有三味药……嗨,算了,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乔冠峰捡起田雨的剑,挥起来,砍向田雨的脖子……
嗖,一支箭从大火漫天的山顶射下来,目测距离三百步,三百步已经超出了小玉转轮枪的有效射程,所以她把箫剑变成了弓,为了速度和射程,她用的是一支竹签箭。
小玉的箫剑弓弓力三百斤,用全铁箭抛射一百步,直射三十步,竹竿箭最远射距可达三百步,直射百步,而用无铁的竹签箭可射九百步,直射三百步,竹签箭,三百步之内都是绝杀 但竹签箭太轻,竹质脆弱,三百步的距离已无穿透力……但小玉的箭都喂了玄蛛毒液的!
乔冠峰的身体在短距离运动着,小玉无法预判提前量,瞄准的是心脏,噗,竹签箭却射到了他的手臂……还好,乔冠峰的身上穿有软甲,那是一件无袖的褂子,手臂上刚好无甲,竹签刺进了乔冠峰的手臂,因为只是一根竹签,它刺不破手臂上的桡骨,当啷一声,乔冠峰手上的残剑掉在了河边的石头上。
竹签箭箭头上的玄蛛毒瞬间发作,麻痹感传向全身。
“哈哈,你……必死于小玉之手……杀王……你不配……哈哈哈……”田雨幸灾乐祸。
“啊……”乔冠峰拼尽全力,使出最后的力气跳进了河里,他的身体在水里瞬间瘫软,被湍急的河水如木头一样冲走了。
小玉来到河边,看着被河水冲远的乔冠峰说道:“没剃头的!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吗?……他是谁啊?乔老二的人?为什么要杀你?”
“他就是乔二乔冠峰。”
“怎么没剃头?乔冠峰是女的?”
“男的!……救我……”
小玉一面解开田雨的衣服,扒了胸口上的针,先在她伤口上抹了点百鸟朝凤的麻药。
“这是麻药,不疼了吧?”
“瓜婆娘!老子中了乔冠峰那小子的毒……快救我!”疼痛感消失,田雨说话利索了不少。
“先人板板!我这个甲是我为守多爷爷做的……你这个败家婆娘,怎么连自己徒弟都打不过?”
“你做的金丝软甲不行!被那小子的钢针刺穿了!还神匠传人呢!”
“这个甲……它能挡刀剑甚至枪弹……丝织的……柞蚕胶糊裱的,力大的钢针圆利针芒好像是能挤开……不过,我远远的看,你好像打不过你徒弟哦!”
“是啊!那混蛋是个练武天才,不管是暗手还是明战……恐怕你万小玉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看也一般!中了我的独门麻药,又泡在了河水里,他……死定了!”
“不一定哦!我见识过你的麻药,中了药毒的人跟个死人似的……死人在水里都是浮在水面上的!”
小玉想了一下,“也是,回头顺着这河找找?”
“你追得上吗?”
“他比野猪利害?”
小玉把田雨的衣服捡起来给她穿上,同时看到了地上的几颗豆子。
“你儿子还没断奶啊?”小玉把豆子放鼻子上闻了闻,这是炒熟了的黑寇。
“不是我的……”田雨又突然停了一下,“我教的徒弟,随我的习惯,当零食吃的,很香。”
“黑寇很贵哦!……都是些败家玩意!”小玉捡了一颗,在衣服上擦了擦,丟进嘴里咔吧嚼起来,“嗯,是香哦!”
“咦,我亲眼看你把杀王弩送给环儿了的!你还有杀王弩?……你手上也没有弓弩啊!你刚才的箭是怎么射的?”田雨躺在地上,她没有看到小玉弯弓射箭的样子,也不知道小玉的弓和剑是可以变换的。
“手扔的不行啊?”
“扯吧?……哦,放枪管里用火药打的吧?”
“对啊对啊!”小玉顺坡下驴。
……小玉和田雨说着话,一面取出银针给她放血疗毒。
大火漫过来了,这里是河边,三丈宽没有厚草和树木,小玉不理它,只顾给田雨疗毒。
半个时辰之后,田雨脸上的水肿便几本消退了,但放血疗毒的方法令她失血过,她的脸上看上去有些苍白,人也虚得很。
“果果原来一直在他手上,他原来真正要找的人是你。”
“什么?”小玉大惊,这才仔细查看从田雨胸口扒下来的那支钢针,还有田雨落在水边的剑,钢针是糖果做的,虽然粗糙,但钢质上好,锐利坚硬,剑其实就是糖果的伞中剑,只是在剑柄上再包了一层皮……
“瓜婆娘,早点说嘛!”小玉骂了一句,“照顾好乔蓝荷,她还在山谷里,没死!我立即去追乔冠峰那个混蛋,但愿他没被河水淹死,阿弥陀佛!”
吹了两声口哨,小玉的马匹并没有出现,小玉摇头叹息,心里甚是怀念后天来的乌云。
小玉顺着河边往下游追击乔冠峰的行踪。
“不……不……不行!……等等我,我一定要看到那个逆徒的尸体才甘心……”田雨显得紧张而激动,她踉跄着追小玉,但是,小玉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谷雨时节,南方山区的天气变换不定,暴雨说来就来,哗啦啦,天地一片苍茫。
小灰钻进了它的铁笼子,小玉将笼子揣进了怀里。
山区的河流因地势起伏较大而很不深浅不一,有的地方堰塞成湖,有的地方浅细成溪,乔冠峰本无法在水中潜行多远,但现在涨水了,溪水也暴涨成河,也不知道他会被冲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上了岸。
小玉也没有放弃,仍然顺着河行走,一路小心地察看着两岸的青草,如果乔冠峰被人救起,长软的青草定会被人的脚带成顺风倒的样子。
小玉在不知不觉中出了深山,雨中已有疏疏落落的村庄。
从未时到晚上丑时,时间已有六个时辰,如果乔冠峰没有被淹死,身上的玄蛛毒也该消了,他应该上了岸。
天黑了,小玉准备找一户人家投宿。
小玉向一个村子走去,村口的道路上长满了野草,路旁的草丛中有一个石碑,上面有展家村三个字。
小玉进了村子以后,发现村子里并没有一个人影,所有的房子都已成了残垣断壁,野树荒草屋里屋外乱生,没有一间可以避雨的房舍。
村子的另一头有一片榕树林,它们同气连枝,枝繁叶茂,看似一片林子,其实是一颗榕树的垂枝落地生根而来,它们是一个整体。
小玉进了林子,找到了主杆,这里近地树杆足有一丈的直径,斜斜的,其下面有七八尺干燥无雨的空间。
采下一些阴面的枯枝,生了一堆小火,林子里鸟巢很多,天黑了,又是雨天,小玉抓它们很是容易。拧干衣服,烤暖和了,再烤了些雀鸟来吃,她让小灰和玄蛛都填饱了肚子。
近一丈直径的树杆,上面有一个能容身的树洞,小玉再用剑清理了一下,铺了点刚刚被烤热的树叶,然后钻进去美美的睡觉。
雨越下越大,轰隆隆,雷声大作,闪电一个接一个的惊经久不息,小玉却也不练敛息功,只顾自己的呼呼大睡,惊雷闪电对她毫无影响。
雨太大,半夜发起了山洪,洪水裹挟着泥石从村子的低洼处经过,一路催枯拉朽、房塌屋倒,洪水进了榕树林,刚刚还干燥的地面都是激流……
天亮了,已经雨过天晴,太阳出来了,树林顶上尽是金光,雀鸟都站在树顶头的枝上唱着歌。
咻,小玉吹了一声口哨 ,小灰从小玉怀里的笼子里飞了出来,然后直冲云霄,再然后突然俯冲,加速……再加速……
咕咕咕……,一只斑鸠正在引颈而啼,声音戛然而止,它的头秃兀的没有了,身体摇了摇,然后飘然落在了树下。
小灰落在小玉的洞口,伸了伸脖子,这才一口吞下一个斑鸠的头。
“一颗斑鸠头你够吗?那还有整个斑鸠身体呢!”
小灰这才落到地上,地上是一层褐色的“草甸”,草甸间杂着花花白白的“石头”,原来是昨天的洪水冲走了地上的泥土,留下榕树超强发达的根须,它们看上去就草甸,那花花白白的石头竟然是……人骨!
小玉急忙跳出树洞。
仔细看时,榕树的根须下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骨,因为榕树根须的牢骨封锁,它们大多保存着完整。
“这个村子里的人原来都到这里来了!”小玉自语着,“他们是怎么死的?瘟疫吗?”
小玉扒开一些树根,捡起半节腰部脊柱骨,上面是一个平平的刀痕……一刀两段!骨头的主人应该是被人腰斩,再捡起了另一个人的一节颈椎,上面也是同样的刀痕,一刀,没有半点停顿与重复,刀手应该是是一个绝顶高手!一个……两个……看样子所有人都死于这一招!大人、小孩以及牙齿疏落的老人。
“屠村啦!王八蛋!太毒了!”小玉咬牙骂着。
突然,小玉还看到一根肋骨上插着一把小刀,小刀很细,是西洋合金的手术刀,它没有生锈,凶手的手速很快,刺穿肋骨,肋骨也没有断!
他旁边的一具尸骨手臂桡骨上还有一个不锈钢的镯子。
看着这刀和镯子,小玉突然觉得它很熟悉。
“我这把刀是用西洋铁定做的手术刀!不生锈的!多余的铁我打了一个镯子给你婶婶……”
有声音在小玉脑中响起。
“小姑娘别怕,伯伯给你扎了针,脑袋就不疼了!”
“头风病,以后可不能到处跑哦!非要出门,一定得戴着帽子!”
“玉儿要恨病吃药,可不能怕苦哦!”
“玉儿,你好可爱哦!给婶婶做个干女儿怎么样?给婶婶做干女儿,婶婶把这金钢镯子传给你……”
……“展伯伯的手术刀怎么会在这里?还杀了人?”小玉不解,她还是取下了那把小刀。
“还有朱婶婶镯子?……嗯,抢来的,我得为他们讨回来!”小玉也取下了那一个镯子。
虽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但这里尸骨太多,小玉也没有精力将它们重新掩埋,她只有挥起箫剑在榕树林里一阵乱砍,用树杆、树枝和树叶把这些尸骨简单的掩埋了一下。
再次走出村子,经过了那快石碑,“展家村”?小玉突然明白,“这就是展伯伯的乡下老家的嘛!”在广西的时候,听展八方夫妻说过,他们老家是中了瘟疫的,村里人都死光了!看来……他们一直在城里,不知道这些人是被人屠村杀害的!小玉这样分析着,但是是什么人干的呢?哎,又是一个江湖悬案了!
追踪乔冠峰及找寻糖果已毫无头续,小玉只得吹起了拳哨,虽说如大海捞针,但她总得试一试。
现在是三月末,布谷鸟都叫声满天飞扬,而小玉用拳哨模仿的鸟叫声夹在其中入水入大海,没有人能听出异样,但小玉坚信,如果糖果听到了一定会回应,小玉身边的亲人都能听出那不一样的味道。
咕咕阳……咕咕阳……,杜鹃滴血,回荡在田野山岗……
从展家村到河边县城有五六十里地,中间路经四个乡镇,十几村落,小玉走得很慢,逢人就打听,最近有没有看到过一个这么高、没有剃头发的男人或者一个女人喜欢吃糖、全身红衣的年轻女人?嗯,她有可能是被人绑着的或者控制起来了的……
“有啊有啊!”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对小玉说道,“穿着红衣服嘛!哎呀,那姑娘样子可惨了,鼻青脸肿的,手也被人打断了一只,她说出门的时候被坏人拐卖彝人山寨了,自己才逃出来,身无分文,怪可怜的……”
“她现在在哪里?”小玉急忙问道。
“我家里呀!……哎,老婆子心好,接家里住下了,养伤呢!……哎呀,她那个伤啊!……啧啧啧,看着可怜啊!”
“奶奶,请带我去找她吧?她是我姐!”
“好啊好啊,你跟我来吧!”老妇人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我家有点远哦,在县城里呢!离这小镇十几里……嗯,我娘家在这镇上,走完亲戚了,现在正好回家呢……”
老妇人很是健谈,她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和小玉东南西北地聊着。
十几里,不到一个时辰,进了河边县城,老妇人把小玉带进了一条胡同,然后是一个只有四五只宽的窄巷……“奶奶,你这是回家?”小玉已有些警觉。
“是啊!……放心,马上就可以看到你姐姐了!”
“这些……都是后门吧?咱们怎么不走街道正面的大门?”
“大门?……哦,做生意呢!”
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门上无锁,里面却插了销、顶了杠,老妇人也不叫喊,只拍着门环,咚咚,咚咚咚……声音非常有节奏,像一只短小的曲子,不断重复着。
小玉微微一笑,这是一个房主人回家吗?明明就是帮会暗号嘛!
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是四个彪型大汉,老妇人笑呵呵地和他们打招呼,像是熟人,但绝不是家人。
待小玉和老妇人进门后,他们立即七手八脚地把门关上,上栓……加杠,把门关得很死。然后,有三个人留在原地,他们像是本来就是守门的。最后一个领着老妇人和小玉往里走。
最后进了一个客厅,客厅里有一个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七八个杀气腾腾的大汉昂首挺胸地站在一旁。
“霍妈妈,你看这个姑娘咋样?”老妇人微弓着腰,谄媚地上前和中年妇人说话。
“王妈,你今天送来的这个孩子不错!比上次送来的那个好多了!……开个价?”姓霍的女人仔细地打量着小玉,像挑选一匹马的牙口。
这时候,小玉哭笑不得,她自认为老江湖,但倒底还是让人给拐卖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己去桌子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起来……
“这个数怎么样?”王妈伸出五根手指。
姓霍的女人摇头,“白长了一副好身材了,也白长了一张好脸蛋了!你看看她?可惜是个傻子!”
“不傻!精明着呢!”
“她是自愿的?你王婆子还会找到自愿来我们风月楼的女子?”
“她不知道!我是骗来的!”
霍姓女人笑道,“我们当着她的面在这讨价还价,正常人还不知道你在卖她?不是傻的是什么?……一个傻子,你好意思给我要五十两?……五两银子,你爱要不要!”
老妇人急了,她对小玉说道,“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带哪里了?”
“知道,这是妓院嘛!你骗我找姐姐,其实就是拿来卖钱了嘛!”
“你怎么不哭不闹?你看看……”老妇人指着两边的七八个武士,“本来,不听话的都是一顿打,结果都白准备了,他们都不用动手了!”
“为什么要哭要闹?”
“我把你卖到妓院来了呀!”
“你我非亲非故,素昧平生,你凭什么卖我?”
“你……有人买,我就可以卖!”
“她又凭什么买我?”
“有人卖我当然就可以买呀!”霍姓女人答道。
“钱给谁呀?非亲非故,我和她都不认识!”
“这个……这个……爱谁谁,我把钱扔这就行!”
小玉哈哈大笑,她甩出一张银票,“钱搁这里了,你们爱谁领谁领,姑奶奶今天把你们统统买下了,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奴仆,我叫你们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不听话的,又哭又闹的我会给你们一顿毒打,反抗的……杀了喂狗!哈哈……”
“五百两银子!我的妈呀!……败家玩意,老娘不卖了,这是我的……”老妇人扑过去抢小玉扔在地上的银票。
“王婆子,你好不要脸!”霍姓女人一脚踢在了老妇人肚子上,老妇人被踢翻在地,她自己一把把银票薅到了手里。
老妇人想是人老体弱,这一脚她伤得不轻,倒地后口吐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死丫头,原来你是个富婆啊?……还有多少钱全部拿出来!”说着,霍姓女人伸手来扯小玉的衣服。
噗,小玉用糖果的伞中细剑刺透了她的胸膛。
“啊……”一声惨叫,女人身体一震,她惊恐地瞪大着眼睛,看着小玉,身体僵立着。
嗖嗖嗖……,小玉像泥鳅一样在屋子里转了一个圈,先有七八颗脑袋便咚咚咚的掉在了地上,打手们无头的身体最后倒下,脖子上还飚着血。
霍姓女人眼睛看了一下满屋尸体,她这才瘫软了下去,身体抽搐着。
“啊……啊……”老妇人嚎叫着,不是疼痛,是因恐惧而叫。
小玉向老妇人走来,她早已吓得失禁,屎尿拉了一裤子。
“啊……不要啊……”老妇人哭着、叫着、求着。
“老巫婆!还不如苍蝇呢!”小玉骂了一句,然后挥出一剑,那颗老人头便如球一样在地上滚动着。
因为听到了叫声,打手们涌向了客厅。
嗖嗖嗖,寒光闪动,血肉横飞,然后……在连杀数人后再无人敢上前阻拦,小玉提着血淋淋的剑在风月楼里穿梭行走,前面的人纷纷溃逃。
“杀人啦……杀人啦……”风月楼沸腾起来,嫖客、打手和妓女们蜂涌着往外跑。
小玉放了一把大火,风月楼瞬间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