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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自相残杀

杀王弩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飞龙,你消失了八年,今天可算遇到你了!……我们一直有个疑问,你和小龙女怎么都会这招摘星顺月?”

  小玉想了一下才道:“无影真君成名百年,多有几个传人也正常!”

  “那,断龙集战役之前,小龙女怎么有你的东西?比如杀王令!”

  “我卖了二十两银子。”小玉继续撒谎,在江湖上,她一直把小飞龙和小龙女之间撇得很干净。

  少年点头,“嗯,那就好,没见到你本人,我们还一度怀疑小飞龙和小龙女就是同一个人的!……现在就该死了!”

  “等等,我们有仇?”

  “当然,仇是要报的,但更重要的是你的人头很值钱,八年前,钦差李咏莲被刺,那悬赏还在呢!不低哦!”

  “你还想杀了我?”

  “试试啊?不行再说呗……”

  “杀……”身后的山西人动了,他们几把兵器同时攻向那个中年船夫,中年船夫头上有伤,手指断落,所以,他毫无招架之力,“殿主……”他绝望的叫了一声,有三把兵器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嗖嗖……,少年动了,他双手掏出来两把匕首向小玉攻来……匕首很厚,中间还有一个孔洞,他在匕首的攻击距离外出招?……小玉心中一动,有诈!随即不接招,后退半步,侧身闪开。

  全在小玉的预料之中,少年捅刺的动作只是个佯招,他的匕首已作暗器脱手而飞,贴身而过。

  少年的匕首原来是一叠纸牌厚的刀片重合而成,过了小玉后爆然飞开。

  “你我太近了,你的飞花碎玉飞不起来!”

  但在小玉身后,足有一百张牌纸厚的刀片散开飞来,如铺天盖地,对船上的其它人全方位无差别攻击,当当当,人们只能挡住眼睛、脖子等处的要害部位……好在这种刀片穿透力不强,没有直接死人,但刀片锋利异常,大部分人都挂了彩,童千斤毫发无损,因为他的童家开山剑剑叶宽逾一尺,长过四尺,他以剑作盾,侧身状态下竟也遮住了全身。

  嗖,少年另一只手拈了一片刀片来了,他刀片平刺,掌心向下,出手的刹那,小玉看到拈刀手的中指扣入在刀片的那个空洞之中……弹指飞刀,刀速比扔速快出自少一倍!

  小玉不架不闪,脚速爆增,她踏步向前,手速爆增,啪,她直接用摘星手捏住了少年即将脱手的刀片。

  “啊……”少年惊叫一声,左手慌忙去扒腰间的单刀。

  噗的一声,刀还没有完全扒出来,小玉的短剑就刺穿了少年扒剑的手臂,啊,少年大叫一个声对小玉蹬踢一脚,小玉同样飞腿对踢,还是小玉腿长,她一脚先把少年踢进了江里,嗞,短剑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个更大的伤口。

  “啊……”山西人传来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刀上有毒啊!”

  小玉回过头来,看了看一个山西刀客手臂上的伤口,再把刚刚用摘星指夺下来的那张刀片凑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大叫道:“蝰蛇毒!快用江水冲洗伤口,边冲边挤……就当野外遇见蛇咬的方法来处理……被蝰蛇咬了可能会死人,涂抹在刀上的量不够,冲洗即时的话没那么容易死人……”

  中了蝰蛇毒,伤口上如烙铁烫烙般痛苦,船上顿时凄喊一遍。

  小玉掀开船板,原来的船家是有锅碗瓢盆的……船家以船为家,生活用品都是有的!小玉拿出碗和盆给大家舀水洗伤……

  小玉随身有银针,但蛇毒药没有,她只能用针给众人放血疗毒……

  少年一身湿漉漉地爬上了岸,他的帽子已经没有了,她头上青丝完好,没有半点剃过发的痕迹。脚上的大鞋也掉了,里面原来先就一双只有四寸多的小鞋。

  其实在船上,小玉早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了,对小玉来说,她化妆的技术并不高明,仅仅是穿了大号鞋、男人衣服、束了胸、戴了帽子而已,其它都没怎么修饰,她的声音没变,从眉眼、脸阔、身型上看,如果是熟人她一定瞒不过……小玉其实和她也不熟,但她的口音是成都的,虽然和叙府本地口音差别不大,小玉还是分辨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她用了黄继泰的飞花碎玉,那刀片上的指孔还是小玉设计的!从再脸阔、眉眼上看,她不是翠狗儿,但起码和翠狗儿渊源不浅,否则她学不到这个由小玉一句童言而改过来的飞花碎玉了……小玉突然一拍脑门,从脸像上看,应该是乔镇宗的某个女儿!乔李两家关系当年很是亲近了,能学到这门绝技不足为怪!

  “搞什么呀,什么人都往刀口上喂毒?……”

  女人一开始就知道剑上有毒,在江里的时候她扒了剑,潜水过来的时,她已第一时间借着江水洗毒,但现在手臂还是肿胀起来,肿胀堵住了血管,血没有流了,整条手臂都火辣辣的痛,女人撕了一块衣襟布条在胳膊处缠绑好,扒出腰间的刀,一咬牙,嗖的一声齐肘关节处削掉了中毒的手臂。

  翻山越岭,女人踏着月光走路。

  雪峰山庄已经坐落于深山边沿,再往后就是几十里都没有人烟的无人区了!

  和大多数地主大家一样,雪峰山庄的四周都建有高墙,只是雪峰山庄的高墙是用密密麻麻的大数桩并立成了,必竟大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木头,修建起来比土石省工省时。

  “开门!”女人叫门。

  “殿主!”门子对她恭敬地行礼,弯着腰给她开了门。

  “窦爷呢?”

  “刚用过晚饭……”

  女人直接来到窦雪峰的卧室。

  “殿主?你来啦?阿虎,快给殿主煮饭!”已经躺下的窦雪峰立即坐起来。

  “你手怎么了?”他看到了女人的半截手臂。

  “没什么,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注意戒备,有绝顶高手来了。”

  “怎么了?”

  “晋西帮的人来了,他们有备而来,都是高手!刚才,我在江面上拦了他们一下。”

  “晋西帮?没死透吗?我不是已经把罗世昌的账本交与你了吗?你说你官场上有人,有了这个账本可以让他们赵童两家被满门抄斩……这会儿自少他们应该在牢里啊!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官场的水深!晋西赵家的后台很大,现在官家只给你记了一个剿匪的功,账本是罗世昌一家所记,人家死口不认谁也没办法!但自少你在黑风山劫杀他们的事他们也把你没办法……我的人尽力了。”

  “只要认我剿匪有功就好!说明赵钱孙童他们几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我雪峰山庄找事!”

  “山西武林十八杰齐了,在叙府住了两天,傍晚过江,诂计是要来黑的!”

  “你们交手了?你这手是他们伤的?”

  “这些所谓武林正派人士其实根本不够看,平日里江湖上都是碍于他们的名声给他们面子罢了!来黑的,他们不够塞我牙缝的!……是小飞龙!他太恐怖了,我们的暗杀手段全被他破了!我的人都折在哪里了!”

  “小飞龙?不可能!我的人一直在三湾盯着,她根本没出三湾!”

  “小飞龙!不是小龙女!……男的!”

  “真的是两个人?”

  “面对面的交手了!我还骗你?”女人把自己的伤手递给窦雪峰看。

  “折了一条手臂,我不能再战了!我得走了!你好之为之吧。”

  “小飞龙啊!我的脖子还没李咏莲硬吧?你走了我怎么办?”

  “窦雪峰,我拘魂殿不欠你了!你爱怎么办怎么办!”

  “你们有没有良心啊?为了给你们捉住关天星,我断了两条腿!当年为了救你们教主我被人砍了十刀,差点命都没了!……现在说不管就不管了?过活拆桥是吧?你们教主知道吗?”

  “别总拿救教主的事来压我,我们幽冥教这两年对你也不薄了!无偿的借人给你,盘石山你让我们损失了四个兄弟,黑风山你乱改计划,让我们损失了二十个兄弟,就在刚才又折了两个兄弟在江里,你知道我们总共才多少人吗?你知道我们培养一个幽冥刀客要花费多少心血吗?……我一拘魂殿殿主都差点死在那里!你还要怎么样?你救过教主一次命。而我们帮你摆脱了黑风山的官司,并且,在黑风山,你的仇人我们也帮你解决一大半家,更从云仙儿手上救了你一命,……欠你的早清了!……”

  女人转身离去。

  “哎,别走……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不能落在小飞龙手里的……”窦雪峰拄着双拐追到门边。

  “……?”女人在门外站住,若有所思地转过头来。

  “你……是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哦!”

  “你……你……你什么意思?”窦雪峰紧张起来,下意识地从床头拿过来两根拐杖拄着下了地。

  “幽冥教是个秘密组织,这两年相处下来,你知道我们的事太多了!……别怪我?要是你做事牢靠一点,在黑风山不露脸多好,即便露了脸你把人杀干净也好啊!神不知鬼不觉的 ,没有人能找到幽冥教头上来了……”女人说着用左手扒出了单刀。

  “不……你不能这样……我不会对外说你们的事的……”

  嗖,女人一刀向着窦雪峰当胸刺来,窦雪峰挺着拐杖对刺,刀拐成了一条直线,嗞……,刀尖剖开木质的拐杖一分为二,直到窦雪峰握着拐杖的右手虎口处。

  也仅止于此了,因为窦雪峰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紧紧抓紧拐杖,而夹在拐杖中间的刀身再也动不了分毫。

  这一头,一分为二的拐杖头并没有分多开,内侧的一片直刺女人的胸膛,拐杖长愈三尺,除去单刀的长度,它也足以把女人的身体刺穿。

  噗,有五寸木刺从女人后背冒了出来。

  “你……以前……扮猪?”窦雪峰的速度和突然加力让女人措手不及。

  “鸡蛋碰石头,窦家自毁兵器,碎刀碎剑碎万物都是绝技!连杀王小龙女都中了我的招!你算老几?”窦雪峰得意地说道。

  “你们家这招……好不要脸哦……咳……”肺穿了,女人咳出一口血来。

  噗,一口血对着窦雪峰脸上喷出,以此为掩护,同时脚下飞出一腿将窦雪峰踢飞。

  啊……,窦雪峰重重地砸回床上。

  紧跟着飞去一叠飞刀,又是一百张,刀片爆开飞行,如满天雪花……似有预判,窦雪峰嗖的一下一把扯起床被,满天雪花被全部阻挡。

  女人又拈了一片飞刀在手中,这一次她手法有所不同,她把中指扣进了刀片上的那一个孔,甩飞刀的同时加了一个弹指。

  嗖,较之之前,这一片飞刀速度暴增数倍,窦雪峰急忙偏头,飞刀旋转着从他脖子边飞过,喉咙上划出一道口子,口子不大也不深,仅仅割破喉管的三分之一。这里没有大的血管,血不多,本属小伤,但飞刀上有毒,整个脖颈迅速肿胀了起来,喉咙处如烙铁般的疼痛。

  “窦雪峰……知道我们家飞刀为什么中间有一个孔洞吗?……弹指飞刀才是我们的绝技……你还不死?……咳咳……”

  女人骂完,狂咳不止,一口一口的鲜血从她嘴里咳了出来,鼻孔里也跟着呛出血来……因为她的右边肺叶穿了!

  “堂主……”

  家丁们叫着喊着冲了进来,嗖,嗖,女人在家丁们进屋之前接连次飞出两叠飞刀,这一次距离较远,飞刀散得开,满院飘飞如风吹落梨。

  “啊……”院子里而三十个家丁中招,刀上有毒,他们嚎叫着。

  “咳咳……咳……”

  女人瘫软着,依着门框慢慢滑下来,最后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飞刀上有毒,窦雪峰的吼咙迅速在肿胀,最后堵住了气道,他丢了剑,在地上挣扎着……

  雪峰山庄里剩下的庄丁看到满院惨烈,吓得一哄而散。

  十几个山西人的毒、伤终于基本稳住,船也靠了岸,小玉离开了山西人“赶路”,童千斤、赵辅程、丁七等几个伤势较轻的山西人直扑雪峰山庄。

  山庄里中了飞刀的家丁伤势轻重不一,伤轻的和未受伤的早已跑了个精光,伤重的及毒重的还在哭爹喊娘,割断了颈动脉的已经奄奄一息,刺进了心脏的早已毙命……

  窦雪峰已经死了,他的脖子肿胀得利害,窒息而死的人舌头长吐,张着嘴,双目凸露,样子恐怕而暴戾。

  女人胸口插着木刺倒在血泊中,人也早已没有了呼吸。

  童千斤对几个毒伤严重而未逃跑的家丁关天星和云仙儿下落的问题盘问着,其中一个家丁山西人认得,那日黑风山一战他们见过。

  “关公子和云儿小姐呢?”

  温小四的腿上中了女人的毒飞刀,刀锋割断了他双脚后弯处的筋建,他因此而无法离开,刀上有毒,此时两条腿都肿得利害。

  “那日,云小姐追了我们很远,堂主腿上有伤,他和没坚持多久就撑不住了!是幽冥教的人急时出现救了我们,关公子和仙儿小姐被他们抓走了,现在不在庄内!”

  “幽冥教?这是个什么组织?和你们山庄什么关系?”

  “幽冥教是一个收钱杀人的杀手组织,教内分设七魂殿,教主和我们堂主有些私交,他派这个拘魂殿殿主来帮着窦爷买地建山庄,成立雪峰堂,还并借高手给窦堂主做事……刚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两个闹翻脸了,还大打出手,以至于两败俱伤……”

  “幽冥教总部在哪里?这个拘魂殿总部又在哪里?”

  温小四摇头,“这个,只有我们堂主都不知道,但现在,堂主已经被拒魂殿主杀死了……”

  最后也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来,窦雪峰死了,他们晋西商会的仇是报了,但关天星和云仙儿还是没有下落,愤怒的山西人举刀把满院子里的人杀了个精光,然后放了一把火,最后扬场而去。

  大火还没有漫延到全部庄子,当山西人前脚刚走,小玉后脚就从房梁上跳了下,刚才童千斤等人对温小四等几个家丁的审问她听得清楚,从下人们口中没有得到关天星和云仙儿的下落 ,只有直接问窦雪峰和那个女人了!

  窦雪峰和女人其实并没有死透,小玉还在房梁上就看道了他们身下有微量的血在流,而死人是不会流血的!

  小玉首先把两人抱到院墙外的草地上,身后的雪峰山庄不一会儿便已是一片火海。

  先救窦雪峰,此时,窦雪峰其实是处于窒息时间太久而导致的昏厥,它急需要空气,否则就真的死了!

  小玉先在院子里的竹扫帚上取了一节竹管连同了窦雪峰的气管,便立即给他做心肺复苏,双手伸在他胸口上按压,一下、两下……终于在三百下的时候,窦雪峰开始有了呼吸……

  半边木拐刺穿胸膛!女人的伤看着吓人,其实比窦雪峰的伤要轻得多,右肺刺穿并不立即致命,她现处于失血过多的昏迷当中,小玉对她的治法是首先止血,右侧肺俞穴一剂长针,先封住了她右侧肺叶的供血,再扒木片……清洗伤口……缝合……

  小玉砍了些野竹搭筏子过了江,将窦雪峰和女人偷偷从窗户搬进红福楼客栈,天还没亮。她取出帽子里的铁皮层做锅,加了灯芯舔了灯油,以灯燃火融了丑脸面具做了两根管子,然后从窦雪峰嘴里塞进去,一根连着气管,一根连着食管……在窦雪峰脖子消肿之前、伤口愈合之前,他的呼吸和进食都只有靠这两根管子了!

  好好地给窦雪峰和那女人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天这时也就亮了,小玉也没有去江边村找牧儿玩,她去了车行买了一辆马车、两只超大箱子以及医药用品,中医西医的都有,小玉去洋人医院给她买了几瓶葡萄糖的吊液。中午过后,她便用箱子把都雪峰和那乔家女人转移到了车上,退了房,驾着马车顺着岷江边的官道一路向北。

  最先醒过来的是窦雪峰,毒未消,脖子上还肿涨着,喉咙上有痛感。嘴巴里有东西……

  “别动啊!”小玉在驾驶台上对他吼着,“扯了那两根管子你就死了!你脖子上中毒了,因为肿涨压迫着喉咙和食道,嗯,喉咙也断了,刚刚缝上,你扒了那两根管子,我可再也救不了你了!……你脖子上的毒只放了一点毒血,但清不干净,虽然还疼,但它也要不了你的命了,过几天会好的。”

  窦雪峰轻轻摸着脖子,那里还缠着纱布,脖子肿如猴包,他用手撑着坐了起来,然后四下看了看,他看到了躺在他旁边的女人,女人正昏睡不醒,她的一只手背插着针管,正打着吊液。

  窦雪峰顿时激动起来,从嘴里那根气管里呼呼地喘着大气,然后,他伸出双手向她脖子上掐去……

  “老实点,躺着别动!”小玉吼着,撩开前面的门帘,从驾驶台上跳进手来一把把窦雪峰摁了回去。窦雪峰手上的功夫不弱,对着咚咚咚的几计手刀,但小玉手上的速度和力量都比他强,双手擒双刀,扣住了他的双手把他压得死死的,“你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我再废了你双手!”小玉吼了一句把他镇住了。

  窦雪峰瞪大眼睛看着小玉,气管里呼呼出着大气。

  “醒了就好!告诉我关天星和云仙儿在哪里?”

  “呵……呵……”窦雪峰只在管子里呼着气。

  “哦,你说不了话哦?”小玉想了一下拿出来小刀,“张嘴!”

  窦雪峰张开嘴里,小玉把小刀伸进窦雪峰嘴里,把用于出气的胶管齐着舌根处割断,“嗯,试试?也许可以用气声说话。”

  噗……噗……,窦雪峰试了一下音,“这个也割掉?”他嘴里还含着一根伸出嘴巴五六寸长的管子,说话不太清楚。

  “这个不能割,一会儿灌粥麻烦!”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这是窦雪峰的第二句话,声带没有震动,肺里呼出的气在管子口磨擦的微弱声音,这是气声,

  “我管我是谁?你回答我,关天星和云仙儿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

  “那我还是把这根食管割了吧!”小玉再次伸出小刀。

  窦雪峰急忙拱手,“真不知道!那日云三炮追着我们跑了很远,我的腿受了很重的伤,和她僵持没多久就不行了,在烟曲镇,拘魂殿殿主带着人帮了我,云三炮的洋枪打得很好,但脑子不行,陌生人的几句话就被骗得失去了防范,近战,洋枪失去了先机就是废铁……殿主开始并不知道云三炮是谁,用飞刀伤了她,后来听关公子喊了她名字后后悔了,她把云三炮和关公子都带走了!”窦雪峰指着女人说道。

  “她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幽冥七煞个个神出鬼没,没人知道她们的住处和行踪!”

  “你手下说你和他们很熟的?”

  “我只是和他们的主子幽冥教教主熟。十三年前,当他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和我爹一起救过他和他爹,后来……七年前我爹不在了,他爹也不在了,是他找的我,和我叙旧,主动给我钱,给我人,教主说他的爹给他找了很多师弟师妹,他们一起练功,但都没有人把他当朋友……”

  “教主是谁?人在哪里?”

  “这个……无可奉告!”

  “那你和这个女人为什么自相残杀?”

  “她是女人?”窦雪峰诧异地看向身边的女人,她原来一直是男装的,窦雪峰这时后才看到她没有剃头、耳洞、没有喉结、一双小脚、细腻的皮肤……

  小玉一拍脑门儿,心说你也太眼瞎了吧?她的化妆术那么差的!

  “你们为什么自相残杀?”小玉又问。

  “她想灭口,因为我对她们教主很熟悉,知道幽冥教的基地……”

  “教主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不能说……”

  “那……我割了你的食管?”小玉又亮出来了小刀。

  “你杀了我也不会说!”

  “你傻啊?这个殿主都要杀你灭口的?”

  “……”窦雪峰沉默不语。

  小玉想了一下,“你们教主为什么要找曹阿一?”

  “不知道!……七年前,他和我聊天的时候,好像有说过曹阿一欺师灭祖的话……可能是同门恩怨吧?”

  小玉裂嘴一笑,“这个教主十三年前是不是姓乔?七年前找你的时候是不是叫阿二或则类似老二什么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窦雪峰显得很是惊讶。

  “很简单,老二想做老大啰,不服气比划一下,可老大不屑与之争战,老二就绑了老大的男人相威胁,逼着老大和他较量啰!”

  “你怎么知道老二……教主姓名的?”

  “野狼谷,杀手学院,朱九洲破的一个大案,当年轰动江湖,谁不知道?八百多个孩子,以实力排名,那老二就是姓乔的!……乔二要约阿一比武,没约地点,那应该还是野狼谷!”小玉顿悟。

  “不在野狼谷,但还在河边县内……在大渡河两岸的原始大山中,那样的地形不止一处……”

  小玉给两人用的是生肌造筋散,那是生肌治伤的圣药,两天过后,窦雪峰的脖子消肿了 他嘴里食道胶管扒掉了,吞咽已经没有问题。第三天,导气管扒了,他可以用声带说话了。

  给女人输了不少药液,用导管也给她灌了粥汤,她脉象已经趋于正常,却迟迟没有醒来,银针刺穴也没有反应,小玉一直也找不到原因。

  三天时间,一路跨州过县,马车已经走了两百多里。三岔路口,左边向西过岷江是去河边县,右边是去成都的路。窦雪峰却突然打碎了一个给女人输液的药瓶,然后用碎玻璃划破了自己的脸。

  “窦雪峰,你在干什么?”

  “我这张脸现在不能用了,幽冥教不会放过我的……小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关于幽冥教教主和基地的事我都告诉你了,幽冥七魂殿我不清楚,河边县我是万万不能去的,小的就此告辞……”

  看到都雪峰红血白肉的脸,小玉摇头,“哎,晋西人都以为你死了,那晚他们去过你的雪峰山庄,我是在他们离开后才把你们两个救出来的。”

  “窦某再次谢过小姐!它日小姐旦凡差遣,小的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那个……童家寨,你别去找他们的麻烦了……他们东买西卖,挣的都是血汗钱,吃的都是刀口上的饭,当年晋西霸盘都是粮食,可童家历来只做茶叶干果和皮毛的生意,根本就没贩过粮食,你对童家报仇是找错了对象……老实说,我也杀人,我杀所有滥杀无辜的人,包括你这样的,我不杀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给我提供了幽冥教的信息,还因为你是窦雪瑶的哥哥,杜龙儿的舅舅……你好自为之吧!”

  小玉拿了几张银票给窦雪峰,还给他砍了一副树杈拐杖。最后,小玉驱着马车向西,窦雪峰拄着拐杖继续向北。

  天黑的时候没有赶到集镇,心想今晚上又要露宿荒野了,却发现大路边有一排房舍,其中一间是一个酒馆,门楣上写着三岔客栈四个字。记得七年前经过这里都是没有的。

  小玉停车在屋檐下,早有热情的小二迎了出来。

  “客官里面请,住店还是打尖?”

  “去乐州城的,看这天色也过不了江了,当然住店。”

  小二过来牵马,先从侧门进了骡马棚,卸了车,关好马,上了草料。

  小玉把马车上的行李背在背上,然后把仍然昏迷不醒的女人抱下来,“开间上房!前面带路。”

  小二看到了小玉手上的女人,眼皮下意识地跳了两下,神情有些惊讶和紧张。

  “客官,您……您二位啊?这位公子怎么了?”此时,女人身上还是在叙府时的那身男装,因此小二这样称呼。

  “病了,正治着呢!”

  小二把小玉引进了一间上房,房间里有两张单人床,当中有一张桌子。

  “小姐,餐厅在楼下右侧,如需送餐到客房另加五文送餐费,楼下左手走廊尽头有茅厕和洗澡间,洗澡一桶热水十文……小的告退,这是您房门的钥匙,小的告退!”

  小二点了一下头,也不和小玉多说就退了出去。

  放下行李,小玉先抱着女人去澡堂洗澡。

  门口是一个大炉灶,有店里勤杂人员在不停地架火烧水,有身材硕状的一男一女负责着往洗澡间提水。

  “小姐,男人不能进这边的?”女店员拦住小玉说道。

  “女的!只是穿了男人衣服而已!你看没剃头的!”小玉解释道。

  “嗯?……哦……报歉,没看出来!”女店员终于看到了小玉抱着的那个“男人”的耳洞和小脚。

  小玉的药很是霸道,三天时间,女人的伤口已经结开始着血痂,小玉小心地给她擦洗着身体。

  澡堂里的客人不多,女店员的服务很是周道,换水、加水、角皂、毛巾……甚至帮忙搓背。

  “小姐,这位小姐怎么了?”看到女人前胸后背背的血痂,女店员小心翼翼的问道。

  “被人刺的!我救她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哎,她是捡回来一条命的!只是几天了还没舒醒过来。”

  “她是你姐姐吗?”

  “我不认识她,救她只是个巧合。”

  “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洗了澡出来,那个女店员便不再离开,“小姐,我来帮你!”女店员热情地帮着把昏迷女人抱回房间。

  “小姐,这位小姐昏睡着,她怎么吃饭?”

  “我喂她。”

  “怎么喂?她还知道吃东西吗?”

  “帮我煮一碗鸡蛋羹?……这个我这位病人无法去食堂吃饭,可以送到客房里来吧?”

  不一会儿,那位女小二便端了一碗鸡蛋羹来到了小玉房间。她先用一根软管试探着导入女人胃里,再把鸡蛋羹、药液一点点灌进她胃里,最后再把软管扒了出来。

  “原来,给不能进食的病人还可以这么喂食?”女店员感到不可思议。

  把病人伺候妥当之后,小玉这才让小二送餐到客房。

  “小二,半两生肉切片,不要加任何佐料,直接上,另外再是两斤辣味酱牛肉,两碗米饭,一个清汤。”

  “半两生肉切片?”小二疑狐着重复问了一句。

  “是啊!半两生肉切片!另外两斤麻辣酱牛肉,两碗米饭,一个清汤。”

  “不喝酒吗?”

  “不喝酒。”

  小二这才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小二才为小玉上菜。

  “客……小姐,您的菜来了!……您慢用!”送餐的小二又换了一个,这又是一个女小二。

  “这个缠丝兔和酒我可没叫?你们送错了吧?”

  “哦,这两样是我们张柜送您的,不收钱,嗯,今天是我们东家生日,每一位客人都有!……小姐您慢用,小的就在楼下,有事您喊一声就行。”说完,小二退了出去。

  小玉耳朵异常灵敏,她知道那个小二并没有走开,他就在门外边候着。

  小玉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铁笼子,吱吱吱,鹞子小灰早早地就张大了嘴巴,那半两生肉她是拿来喂小鹞子的,先吹了一声口哨,再开始喂它的肉。十多天时间,小灰已经长大了一半的身体。小玉一次给它喂得很饱,素囊胀起来足有它的半个身子大。

  玄蛛也喂了一点肉,那个饭量很小,半个指头大的一点就管它六七天不吃东西……

  小玉把酱肉突然又从嘴边移到鼻子上闻了闻,“不错,味道很纯!”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后才开始吃了起来。

  酱肉吃了一般,米饭吃了一碗,汤一没有喝完,小玉突然觉得好困,她摇摇晃晃,迷迷糊糊地向床上走去,哗啦啦,桌子上的一个饭碗被打翻在地上。

  咚的一声,小玉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听到声音,门外的女小二立即推门进来了,“小姐……小姐……”他推了小玉几下,小玉已经没有了反应。

  “三妹,好啦!”女小二冲着另一张床上的“昏迷”女人喊了一声。

  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女人从床上的爬了起来,“二姐,我一进门就给引门的得贵信号了,你怎么才动手啊?我憋得太难受了!”

  “怎么回事啊?桃儿说你胸口上有个对穿伤,你的左手怎么断了?这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窦雪峰,黑风山做事没擦干净屁股,封口的时候着了他的道!我们同归于尽。”

  “窦雪峰?他会出卖我们?”

  “这个女人医术高得很,我和窦雪峰都让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但她也是来找麻烦的!救人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幽冥谷,所以她留不得。还有,窦雪峰已经出卖大哥了,现在在去成都的路上,……嗯,他两条腿都残废了,脸也破了相。”

  “该死!我马上通知大姐,窦雪峰留不得!”

  “三妹”乔蓝荷坐到桌子边上,“饿死了,刚刚她灌的鸡蛋羹解决不了问题!”她拿起小玉的筷子吃东西。

  “酱肉有迷药。”“二姐”乔黄荷提醒着。

  乔蓝荷拿起缠丝兔往嘴巴里塞,一面大口的喝着酒。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她在找云仙儿和关天星,窦雪峰把幽冥谷的位置告诉她了,这是准备去幽冥谷的……我的左手是被小飞龙所伤……”

  “万小玉?她离开三湾村了?”乔黄荷语气中透着几分紧张。

  “不是,小飞龙,男的!哎,以前我们还一度以为他们是同一个人的!……不过,他们之间渊源也不轻,同出一脉,一样的武功,一样的深不可测。这个女人……好像他们之间也有什么连系。”

  “姐,你没有用毒药?”乔蓝荷吃饱喝足,看到小玉还在呼吸。

  “毒性发作,呼天抢地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你杀她也不迟啊!”

  乔蓝荷擦了擦嘴后来到小玉面前。“小姐,对不起啊,你虽然救了我的命,但你想去幽冥谷却是不对的……”说着她伸出手来捂住了小玉的口鼻。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呼……呼……,乔蓝荷突然喘了两口大气,然后爬在小玉身上不动了。

  “三妹?三妹?”

  看到不对劲的乔黄荷来拉乔蓝荷,乔蓝荷的身软绵绵地被扒拉一边,她张着嘴,瞪着眼,眼睛里尽是恐惧。

  “啊……”惊醒的乔黄荷尖叫着,她刚想逃跑,大腿上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麻痹感顿时弥漫全身,“你……”只说出一个字,她便说不出话来,紧跟着全身都动不了了。

  “玩迷药?我七岁就在玩了!”

  小玉起身,“嗯,你们滥杀无辜,这个幽冥教要不得!窦雪峰其实只知道乔阿二的一些情况,对你们姐妹一无所知,有一点我没有搞清楚,飞花碎玉飞刀是谁教的?……哎呀,忘了你们现在没法说话的!不急,明天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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