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你们刚才怎熄了火把藏起来了?”李严问秦羽。
“秦家那么多人惊呼呐喊地往外跑,我们真以为土匪杀进家里来了,晚上打着火把不是给土匪们照路吗?所以就藏起来来了!……对了,家里倒底怎么了?”
“嗨,没想到,傍晚苏镇南留给我们的五十个洋枪手就是土匪内应……”接着,李严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祥细的说了一遍。
“说什么话?苏大人怎么可能监守之盗做土匪?”淘尽忠感到不可思议。
“这里留了一个活口,淘大人,你审审?”最后,李严把苏长福摁到了淘尽忠的面前。
“苏队长,你说是怎么回事?”淘尽忠认得苏长福。
“淘大人,小人冤枉啊!傍晚,苏大人路过秦府,好心好意留下我们五十个人的洋枪队协助他们秦家防匪,可这个李严在我们的酒水里下了迷药,迷昏倒后就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的兄弟们杀了,只留下我一个活口,然后屈打成招的要我指认我家大人是土匪,淘大人,你要为小人做主啊!”
“嗨……你妈个先人……”李严骂着。
小玉、后天来和李严都没有想到苏长福会这么说。
“苏长福,你他妈少在这血口喷人!”秦羽大怒。
“秦公子,不是你啊!是这三个人,他们才是土匪的内应啊!刚才你们听到的杀人场景就是他们三个在杀我们的人啊!你们现在看看,这哪里有土匪?……秦老爷,他们杀了我们火枪队,再吓走你三百团兵,再来抢你们家的玉白菜就没人挡得住了啊!”
“苏长福,知道李严是谁吗?他是我亲表哥!”秦羽骂道。
“亲表哥又怎么样?你们家的玉白菜价值连城,就是亲爹他也下得去手啊!”
“你胡说,后大哥和石大哥都是好人!”秦倩儿对苏长福骂道。
“好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叫他们什么?后大哥石大哥?”苏长福再转过头来对淘尽忠说道,“淘大人,他们在烟曲镇可是一个叫邢如风,一个叫邢仕隐的!他们为什么不敢告诉你他们的真实名字?我想,他们其实也不姓石,也不姓后吧?”
“苏长福,我杀了你……”李严向苏长福挥起了刀子。
“淘大人救命啊!李严要灭口啊!”苏长福向淘尽忠跳过去。
秦贤亲自给苏长福解开绳子。
“将这三个人给我拿下!”
嗖嗖嗖……,十几个衙差扒出了刀来,并向小玉三人走过来。
“等等!”李严大喊着,“你们为什么只听苏长福的一面之词?”
“因为苏长福说得句句在理!这邢如风和邢仕隐疑点太多!”
“严儿,你这是为什么?我都跟你说了我的玉白菜在去年就被盗了,你怎么就不信啊?”秦贤痛心疾首地哭道,“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你姑姑啊?”
“姑父,你不信我?”
“你做出这等伤天害理、大逆不道之事,教我如何能信?”
“姑姑?”李严可怜巴巴的望向李氏。
“从此你与我秦家恩断义绝,我秦李氏再无你这个侄儿!”李氏哭着。
“不,石大哥、后大哥和严表哥都是冤枉的!他们都是好人……”
“倩儿……”秦羽一把把秦倩儿拉开。
“哈哈……,后兄,你看这几只小老虎多可爱啊?哎……你看你看?”小玉还在心无旁物地玩小老虎。
“邢如风,邢仕隐,你们不说两句?”
“你让我们说?”小玉抬头问道。
“念你们在烟曲镇救人有功,本官容你辩解!”
“你就是个猪!”
“你……你不知悔改……不知好歹……”
“哎,石兄,你说……这淘尽忠和苏镇南是不是一伙的?”后天来问小玉。
“应该不会,苏镇南做戏需要观众,也需要伪证,淘尽忠这头猪是最好的棋子,还有,秦羽能把他接来就说明他还不知道是来送死!”
“淘大人,这三个人杀我四十九个兄弟,你可要为他们报仇啊!他们可都是军人啊……”
“苏长福,我要杀了你……”李严还在咆哮着。
“将他们拿下!”淘尽忠再次下令。
啪,枪响了,小玉举着转轮洋枪,枪口还在冒烟。
“啊……”淘尽忠一声尖叫,他头上的官帽被小玉一枪掀飞,他脸色惨白,全身瑟瑟发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羽见状,他的枪也拔了出来,啪的一声,小玉打飞了他的枪。
“玩洋枪?你手太慢了!”小玉对秦羽说了一句。
秦羽对小玉的枪法惊讶得无以复加,这不仅仅是小玉的枪速比他快出不少,更惊叹于小玉对枪法的精准。
其实所有的人都吓傻了,所有的人都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姓石的!跟你说了!我家没玉白菜了……”
“住嘴!你们家开烟馆、设赌场,欺行霸市,为富不仁,玉白菜也来路不正吧?……别人抢你的也该!你们家就该变成穷光蛋!要不是苏镇南会滥杀无辜,我早抬脚走了,他抢光你们家所有钱财都是你们家活该!”小玉冷冷地给了秦贤一通骂。
“你们几个拿刀的,把那个苏长福砍了,我没喊停就不许停刀!快!”小玉冰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衙差们没人敢违背,他们向苏长福挥起了刀。
“啊,不不不……啊……”他被乱刀砍成了肉泥。
“啊……”李氏尖叫一声晕了过去,秦贤一把把她搂住了没有倒地,“夫人……夫人……”秦贤叫着,伸出手指去掐她的仁中穴。
“啊……”秦倩儿虽然也吓得大叫,却没有吓晕,他把头扎进了秦羽怀里。
“你们乖乖的,全部下去,不许回头,然后进城去县衙住一晚,再然后到明天天亮以后再回来……”小玉拿着枪,用枪对着众人指点着。
“石中玉!靠洋枪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咱们一对一对单挑?”秦羽大声说道。
“嗨!我就不稀罕那个英雄好汉,我就偏要用洋枪!……走啦!”小玉命令着。
小玉用枪押着一行走下墙头,楼梯窄小,只能一个一个依次而下,而楼梯下面的边上,十步之外有一个矮墙的拐角,下了楼梯的人再走十几步依次走进拐角,他们都走到了小玉的视线之外。
“石中玉,你这个蠢猪!哈哈……”秦羽磨蹭着下楼,他等其它人走远后下到底,反手就抽掉了楼梯,然后快速跑开,十几步而已,两秒他就可以跑过,他自信小玉打不到他,他只把小玉、后天来和李严留在了墙头的挑楼上。
“你……”在秦羽扯楼梯到走进矮墙拐角还有三四秒时间,小玉完全有时间也有把握把秦羽打倒,但是她本来就是在救人的,怎么能去伤人?哎,她叹了一口气。
“那边,还有一道楼梯!”李严带着后天来顺着墙往大院后面跑。
秦家大院占地几十亩,正方形,后天来顺着墙跑到对面楼梯比下面秦羽直线去多一倍的路,当他们跑到那架楼梯口的时候,秦羽早已把那一架楼梯也抽掉了!秦家大院里房舍林立,抽了两架楼梯后,下面的人早已躲进了那些房舍里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秦羽在院子里大笑,“你们这三个蠢猪!有本事跳下来?才两丈多高而已,摔不死人的,只会摔断腿而已!哈哈……”
李严气得跺脚,“表弟啊!你糊涂啊!快走啊!再晚就来不及啦!你们相信我啊……”
“李严,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牲!你怎么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秦贤也在骂道。
“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啊?姑姑啊……苏镇南就要杀过来啦……你们快走啊……”李严大哭起来。
两丈高其实并不算什么,一般习武之人都可以从上面跳下来而不会受伤。秦羽等人自小娇生惯养而自以为是危险的高度,现在他们对墙上三人充满着敌意,几十个人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一个一个去把他们抓出来再赶出大院也不实际,没办法,小玉只有准备好武器和苏镇南开打。
“只有你们有枪吗?我们库房里也有的……”
秦羽带着十五个衙差在库房里找了燧发枪,然后跑出来向墙上的三个人射击。
“你们干什么?”李严急忙拉着后天来贴着墙边爬下。
“狗日的,为好不讨好,恩将仇报!“后天来骂着弯弓搭箭。
“后兄,算了!”李守急忙按下了他的箭。
啪啪……,十六条枪一齐开火,打得三个人在墙上不敢露头。挑楼板是五分,燧发枪的枪弹还不足以打穿。
不能还击,小玉后天来和李严三人只能躺在楼板上无奈地数星星,偶尔和下面斗斗嘴。
小玉勾着腰,捡起了刚才被她打飞的秦羽的转轮洋枪,它和小玉手上的那只是同一个型号,小玉从衣兜里掏出来转轮枪的枪弹,把两支洋手枪都装满了枪弹。
见上面没了“反抗”,秦贤把下面六七十个刚才吓懵没跑的家丁都组织了起来,让他们拿着刀枪在下面呐喊、攻击……
“晚了!真土匪来了!你们别在这闹了!……”小玉突然大喊着。
哗啦啦,声势如潮,火把照亮了半边天空,有一队人马直奔秦家大院而来。
下面有弓箭、火枪不定时的向上射击着,墙上面的三个人无法起身抗击,他们只有就那么蹲着。
“苏子福……开门……”苏镇南在门外大喊。
淘尽忠大笑,“石中玉,你们完了!这是苏大人带着守备军来了!你们就乖乖受死吧?……王班头,快给苏大人开门!”
“不能开门,他们才是真正的土匪!”小玉急道。
“不能让他们进来……”后天来和李严一个握枪,一个持弓箭站了起来,他们想向墙外的苏镇南射击。
啪啪……,墙下秦羽和十几个衙差的十几条火枪一齐向他们开火。
“爬下别动……”小玉跃起来伸出双手把他们拉下来,她用身体挡在了两个人外面。
“啊……”小玉大叫着爬下来,而她的瓜皮帽上、身上都中了不少枪弹,七八颗铅弹擦着软甲把她的外衣刮开几条大口子,露出里面金黄的软甲。瓜皮帽是用桎蚕胶丝和玄蛛丝混合做的,里面还夹了一层薄钢皮,防弹效果不输身上的金丝甲,脸上被枪弹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哗哗地流着,旁边正好有半壶酒,小玉提起来就那样往伤口上缓缓淋着,酒倒完了,血止住了,她脸上有了一道让人感到恐怖的口子。白酒止血,因朝强的刺激而产生的疼痛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小玉凭惊人的毅力做到了。下意思地摸了一下身上的衣袋子,她的刀伤药在烟曲镇已经用完。
“龟儿子先人啰!”小玉爆了一句粗口。
“石兄弟……”后天来和李严同时惊呼。
“对不起,石兄,让你受伤了!”李严和后天来都愧疚得很。
“两个瓜娃子!把下头几十杆火枪都忘了吗?”
院门打开,三百多个官兵都冲了进来。包括苏镇南在内,他们每一个人的穿着一模一样,清一色的黑衣素甲。武器是一百支上着刺刀的洋枪,一百把制式单刀,一百支九尺长矛。
三百多个人太多,院子大门边只有十来步的地方肯定容不下,他们哗啦啦地分流融进了各个巷道和分下院落。门边的人数并不多,也就三二十个人。
秦贤、淘尽忠、秦羽三个人上前迎接苏镇南,其它十几条火枪不敢大意,他们仍然警惕地对墙头瞄着,如有露头,他们一定开枪射击。
“淘尽忠,你怎么在这儿?你给我开的门,苏子福呢?”看到淘尽忠,苏镇南很是吃惊,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哎!你说你,回你的县府衙门好好的,跑这这秦家大院来干什么呢?”
“苏大人来得正好,这里有三个持械匪徒,下官实在应付不来了!苏子福队长及他带的五十火枪兵都被下了迷药后杀了……”淘尽忠说道。
似乎先就有预演,当士兵都进来了之后,他们便嘎嘎的关上了大门。
秦家的院大门门板厚五寸,门臼一尺,需两个人才能关上,上栓顶杠后,从外面很难撞得开,这也是苏镇南提前派了苏子福进来做内应的主要原因。
苏镇南又看了一下四周高墙,大笑道:“秦贤,都说你秦家大院墙高垒强,固若金汤,我看,这门一关,里面的人倒如瓮中之鳖,哈哈……”
关门的士兵拿出来一把大锁,从里面把院门锁了起来。
“大人,那三个杀害洋枪小队的匪人就在这墙上的挑楼里藏着,我们拿他们没办法,我们现在暂时用火枪弓箭压着他们……”淘尽忠还在向苏镇南禀报小玉、后天来和李严的事。
三个人?苏镇南只轻蔑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时候,秦羽才看到这个小兵的长相,“秦得民,你这个够东西!你怎么在苏大人的军队里?”
“这个……”秦得民吞吞吐吐地说道,“老爷……少爷……对不起了,你们家工钱开得太低了,还……还有拖欠……”
苏镇南哈哈大笑,“秦得民当然得跟着我了,我出的钱比你们秦家的高!”
“大人什么意思?”秦贤已经感到恐惧。
“什么意思?实话跟你说,秦得民早就是我的人了!以打枪战斗为号,配合苏子福做我的内应。刚才你们秦家护院兵及家里闲杂人的逃跑都是他煽动的结果。只是今晚上出现了意外,苏子福的行动没等到我来就提前了!没有想到你们是一群蠢猪,杀了苏子福都不知道逃跑!……哈哈……玉白菜是无价之宝,你秦家不配拥有,以后我苏镇南就是它的主人,秦家从此不存……杀了……”
杀字出口,一众官兵纷纷挥刀杀人,苏镇南自己的军刀就捅穿了秦贤的肚子。
“爹啊……”秦羽一声惊呼,自己身边的官兵已向他挥起刀子,他急忙挥刀抵抗……
淘尽中身处十五个衙差之间,嗖嗖……,官兵挥刀杀人,衙差只有那火枪当棍使着迎敌。但因力量、人数的差异,丫差的人数在锐减,淘尽忠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叫着……
被秦羽组织起来的六七十个下人本来就是胆小的人,面对杀戮他们被吓破了胆,纷纷丢了武器跪地求饶,噗噗……,官兵的利刃没有丝毫停留的对其屠杀着。
下面的屠杀开始,没有人再注意挑楼上的“匪徒”,小玉突然站了起来,两支转轮枪同时开火,小玉的射速很快,十二发枪弹只用了六秒,而每一发枪弹打出就必有一个官兵被爆头。她的第一个目标射的就是苏镇南,只是苏镇南的反应速度比起普通士兵要高出很多,而且,小玉也并不认识苏镇南,他和普通士兵同样的装束,当小玉刚站起来亮出双枪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危险,立即就向小玉的射击盲区躲避。
后天来和李严也站了起来,他们一个打枪一个射箭,啪啪啪……,嗖嗖嗖……,三个人打了苏镇南一个错手不及,他带着他的兵急忙向三人的射击覆盖盲区撤退,这里只留下了一地尸体。
好歹还是把秦羽和淘尽忠救了下来,在楼上三人的掩护下,他们也趁势往挑楼下靠拢,并搭上梯子爬了上来,再把梯子抽到了挑楼之上,而此时,他们已不足十人。
啪啪……,小玉的射击还在继续,她换枪弹的速度也快,抖一下,六颗弹壳全部掉出来,一巴掌,六颗枪弹全部填进去。
秦家的房舍墙壁大多是一指厚的木板,对于转轮枪,在五十步之内,这种木板根本挡不住子弹,小玉有回声辩物的“天眼”,不用眼睛看她也可以打到木板后的敌人,小玉的思路是一鼓作气,优先击杀官兵中的火枪手,因为苏镇南手下有八九十个火枪手,他们都是清一色的先进的夏斯波特速发枪,一但让他们返过气来而集中起火力来还击的话就非常危险。三五几支夏斯枪小玉也许能应付,但多了她也应付不过来的。也因此,手上挥舞着单刀的苏镇南和其它刀手和长矛手暂时躲过一劫。
即便出了小玉的射击视线,官兵们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苏镇南吓得拼命再逃。
秦家大院的对穿距离有三十一丈及一百多步,过了六十步,转轮枪的枪弹再无穿过木板杀人的力道,小玉收起转轮枪,放下了肩头上的夏斯步枪,一枪一枪地向着房舍点射着。
啪……啪……,节奏慢到了每三秒一枪,小玉围着大院清点着。
在救秦羽淘尽忠时的第一波攻中,后天来的箭就射完了,李严的枪弹也打完了,他们像跟班一样跟在小玉后面围着秦家大院转。
起初,他们见小玉对着瓦片墙板打枪并不理解,直到几个脖子和心脏中枪的死前发出的叫声,他们才为小玉恐怖的枪法感到震惊。
“啊……”房间里传来了尖叫,官兵们冲进各个房间里杀人,秦贤的姨太太们和幼小儿女遭到屠杀。
啪……啪……,小玉居高临下隔着房顶打枪,枪弹打穿了瓦片后爆了两个官兵的头,两颗头颅爆炸着只剩半边,血肉飞溅,这两枪,小玉救下了秦倩儿。秦倩儿却吓得尖叫着往床底下钻。
啪……啪……,又救下两个两三岁的小孩子……遗憾的是小玉忙不过来,她没来及救下所有秦家的人。
官兵又点起大火,顿时火光冲天,啪……啪……,小玉打死了点火的人却无法将火熄灭。
转轮枪加上夏斯波特枪,小玉打光了之前收集到的一百五十发枪弹,同时,她也打死了一百五十个官兵。
“拍苍蝇啰!”最后,她扔了枪,大吼一声纵身跳下墙头挑楼,挥着一把只有一指宽两尺长的细剑杀向了那些手握单刀长矛的官兵……他们还有一百五十人的数量。
“杀……”见小玉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敌群,后天来、李严和秦羽也跳下了挑楼。
咚咚咚,三人落地,秦羽却在痛苦的哀嚎,原来,两丈高距离对他来说有点高,他跳下来后腿摔折了!
噗噗噗……,小玉的剑法和她的枪法一样伶俐,没有人能和她接上招,只一个照面,敌人便不是身首异处,便是被一剑穿心,近身的巷战,小玉所向披靡,一路如宰瓜切菜般的对官兵进行着屠杀。
后天来和李严的武功不及小玉,但在狭窄的巷道里,他们两个连手,李严的刀法不弱,后天来的弓也被他运用到了极致,他们背靠背地配合着攻击却也所向披靡。他们也杀出一道血路,在另一个巷道里也杀得官兵节节败退。
苏镇南身上还有一支左轮,他把枪弹留在了最关键的时候,和小玉只有十步的距离了才开枪,这是他百发百中的距离 。啪啪……,他从两个官兵之间的空隙中向小玉连续打枪,一枪打偏,两枪误伤了自己人,有三枪都发打在了小玉身上,其中两枪打中了小玉的胸口,一枪打中了小玉的额头上的瓜皮帽子上,咚咚三声,三颗枪弹都被弹开成了跳弹。小玉继续杀戮着挡在她前面的敌人,苏镇南吓得调头急逃。
“哪里跑?”李严和后天来联手从左边巷道里杀过来并堵住了去路。
此时的苏镇南身边还有十几人,最先和后李二人接触的士兵不是二人的对手,他们一刀一弓封住了窄窄的巷道,有两三个士兵被他们砍翻在地,可后面,小玉的杀戮更盛,咚咚……,士兵如稻草人般被杀戮一地。
苏镇南大吼着迎上了正前面的后天来和李严,嗖,全力撩出一刀,迎上了李严砍下来的刀,必竟武将,比起李严,力量大出不是一星半点,当的一声,李严的刀被砍飞老远,苏镇南刀势不减抡了一圆后砍向了稍后一点的后天来,后天来身体后倾,举弓来架,咔嚓一声,弓片被砍断,刀锋划下,在后天来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断弓回绕,弓弦缠住了苏镇南握刀的手,咚,苏镇南飞起一脚,后天来被踢飞一丈有余,后天来还想爬起来再战,但在他爬起来之前,苏镇南已紧跟着一跃而起,他的双脚照着后天来的胸口落下,后天来起身不及,双肘支地,身体急速后移……咔嚓两声,苏镇南落地时踩折了后天来的双腿。苏镇南这才刀交左手割断弓弦,同时李严对着苏镇南脑袋一个鞭腿来了,他急忙低头闪避,回旋腿反踢,李严头部中招,人当场昏了过去。
嗖嗖嗖……,小玉一路收割着人头,她离苏镇南越来越近了,苏镇南再不停留,急速跑开。
后天来双腿已断,他爬过去捡起自己的两节弓片大哭。
当当当,他挥着刀拼命地砍院门上的铁锁。
“哈哈哈……,苏镇南,木匠做枷,自作自受!现在,谁才是瓮中之鳖?”小玉的话在苏镇南身后猛然响起。
苏镇南惊恐地转过身来,小玉正一脸兴灾乐祸地嘲笑着她,而一路跟随他的官兵们早已死亡殆尽。
“你……你是什么人?既然与秦家为敌,那你和我应该是朋友啊?”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秦家为富不仁,但罪不至死,你们苏家恶贯满盈,十恶不赦……当诛!”
“不不,我苏镇南为官清正,这些年带兵打仗,剿匪灭霸,行侠仗义,我如何该死?”
“我呸!烟曲镇无辜百姓是匪吗?强取豪夺是行侠仗义?”
“放过我?”苏镇南开始求饶,“我一定改过……我家里还有八十老娘还要奉养,还有年幼的儿子苏子锋,他……”
噗………,小玉笑出声来,“苏子锋年幼?放心吧,你儿子苏子锋在流云镇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我已经让他还有你们老家的那个管家苏贵先你去了阴朝地府,至于你那老娘,我想等你死之后,愤怒的流云镇乡亲以及你的仇家会照顾她的!哈哈……”
“你……?我和你拼了……啊……”苏镇南大叫着向小玉挥刀砍来。
小玉侧身躲过刀锋,身体如泥鳅一样闪身到了苏镇南身后,噗的一声,她用刺刀抹断了苏镇南的脖子,颈椎和气管都断了,他倒在地上,血飚射了一地,还愤怒而不甘的瞪着眼睛。
轰隆隆,火爆声不绝于耳,整个秦家大院已经燃起来了,二十步远的距离都抵不住炙烤,院子里包括墙头上都不能呆人了。淘尽忠等墙头上的人把楼梯搭在墙外爬出了庄园。
“混蛋!把梯子放下来!……混蛋啊!……”瘸着腿的秦羽急得骂娘,然而,墙头上的人只顾着自己逃命,没有一个人理他,没办法,秦羽一瘸一拐地顺着墙根跑到大前门,这里仍然上不了楼,院门紧闭,上了栓,落了锁,这里满地都是尸体,这里只有后天来和李严是两个活人,他们是小玉刚刚放在这里的,李严还在昏迷中。
秦羽慌慌张张地翻检起那些官兵尸体的衣服,他记得锁门的是一个士兵,钥匙应该在某个士兵的衣兜里……眼看院子里火势越来越旺,大门口离房舍最远,却依然感觉到越来越烫的炙烤,再不离开秦家大院,人终究会被烤熟,可现在找不到钥匙开不了门,秦羽只急得大哭起来。
一阵马匹嘶鸣,乌云撞破了围栏,带着马厩里的十几匹马惊恐地顺着墙根、围着秦家大院转圈圈。
“哭什么?这有好几长的距离呢,火烧不过来!”
躺在尸体中的后天来对秦羽骂着。
“会被烤熟的!”秦羽绝望的哭道。
后天来扒拉出了一个枪兵的洋枪,对着钥匙啪的开了一枪……“不行!这锁太大了,你再拿两条枪来!”
这时候,小玉从两边都是火苗的巷子里跑出来,放下两个哇哇大哭的小孩。
“石大侠,开一下门啦……”
小玉没有理踩秦羽,她放下小孩后又立即返回了火海之中。
“石兄弟,危险,别去了!”后天来大叫着。
“啊……”有人在火海中惊恐而绝望地尖叫着,那是秦倩儿的声音。
“倩儿还活着……该死的,她不知道往外跑!……她躲床底下了……蠢猪……”小玉骂着消失在火海当中。
此时,秦倩儿所在的房顶早已燃着熊熊大火,椽子着了,瓦片正稀里哗啦地往地上掉,地上已有一地碎瓦。
轰,燃着大火的房梁落了下来,砸烂了秦倩儿的床,压住了她的腿。
小玉这时候赶来,她将床上毯子、被子裹了一下房梁,大吼一声把房梁抱起来,房梁上的烈火就贴着小玉的脸在燃烧着,小玉忍着巨痛,一只脚把秦倩儿从房梁下薅出来,放下房梁,小玉简单地扑了一下身上刚起的火苗,然后抱着秦倩儿冲出了火海。
相邻第三间房是原本为小玉准备的客房,里面有小玉的行李,这里大火暂时还没有烧过来,小玉顺手把自己的行李挎背在了肩上。
大院院门终于被打开,小玉背着行李,抱着秦倩儿直接跑到秦家大院外的空地上。
先从院墙上搭梯子出来的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此时这里只有七个人:摔断一条腿的秦羽、昏迷不醒的李严、折断了双腿的后天来、惊魂未定的秦倩儿、哇哇大哭的两个六七岁小孩以及满脸是伤的小玉……十几匹马也正呼啦啦地跑了出来。
秦羽算是从小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断腿的痛苦让他受不了,现在,他正躺地上哀嚎着。秦倩儿及两个弟弟都围在他旁边。他们一个个惊魂未定,茫然无措。
“虎崽!”
小玉大叫着爬上墙头,还好,五只小老虎还在篓子里安安静静地睡觉。
小玉从墙垛子里又抱了一坛子酒,在没有药的情况下,白酒是最好的消毒、洗伤口和止血的动西。
此时此地,破口伤者也只有小玉和后天来。
“你的刀伤还在流血,嗯,伤得不轻,得马上缝合……我的麻药、伤药在烟曲镇就都用完了,现在只能这样了,忍着点,白酒洗伤口很痛的!”一面说着,小玉解开后天来的衣服。
后天来想起刚才小玉用白酒洗她脸上的枪伤场景,她是眼都没眨一下的。
“很痛?不见得吧?刚才看你洗脸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张嘴?”小玉给后天来灌了一口酒。
“为什么……喝……酒?……”
后天刚问完一句话,便立即感到全身不能动了,连说话的能力也消失了。
小玉笑着道:“我出门带的药少,麻药在烟曲镇用完了,只有这个了,嗯,这也是麻药,我一般不对人用,用过的人都死了……别怕,不是毒药,它只是让你不能动而已,这方便我给你洗伤口和缝合……”其实,那就是小玉在酒坛子里加了两滴玄蛛毒而已。
啊……,当小玉用白酒给后天来清洗伤口的时候,他痛得锥心刺骨,但他喊不出来,一身也动不了,只有汗水不停地从汗孔里往外流,要命的是洗了伤口后,小玉又拿出来针线给后天来缝合伤口,没有麻药,痛感再次加码。
后天来的双腿断裂程度较大,脚腕处脚筋完全断裂,关节已经开始肿胀,小玉用银针给他放血消肿。没有药,只有先这样了,只有这样稍作处理,再去城里医馆医治。
小玉给李严把了脉,发现他伤势不大,头上有一个因苏镇南脚踢的淤青肿胀,其它只是被踢昏了而已。小玉一根银针把他扎醒。
此时,苏家大院的大火已经达到最旺,火焰高大如山,方圆数里都被它照耀得宛如白昼,但附近却没有一个来救火的,连看热闹的都没有一个。
“表哥,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秦家兄妹六神无主。
小玉吹了一声口哨……她竟然能模仿后天来的口哨声!
乌云跑了过来,它还带着小玉先前骑的那匹马。
“你们家城里有落脚点吧?上马走啦!”
李严把秦倩儿兄妹四人都扶上了马,他自己为秦家四兄弟牵马。
后天来双腿已断,胸口有伤,骑不了马,也不能让他爬着搭在马背上。
想了一下,小玉再次爬上墙头,在墙头上的挑楼垛子里有椅子,小玉拿了一把下来,再去大门里的官兵尸体上取了两根腰带来系在椅背上。然后把后天来扶在椅子上坐好,并用布条把他固定在了椅子上,她最后把椅子背了起来。
小玉牵着两匹马,用竹椅背着后天来上路。
天也就渐渐亮了,找了一家医馆卖了些药,小玉自己给自己和后天来敷药包扎。
随即也就和李严、秦倩儿告辞,对秦羽她话都懒得和他说,小玉脸上的枪伤就是他带着人打的!
昨天晚上,马背上的行李已付之一炬,油布帐篷、锅碗瓢盆小玉又卖了一套驮在了马背上。
中午的时候,后天来就已在小玉背上醒了,他自己解开了把他绑在椅靠上的带子。
“哎!不对,石兄,咱们走错了?”
后天来发现小玉没有走官道,也没有走小路,而是走进了荒山野岭。
“没错,你的腿伤的很重,靖曲城里的药不齐,治不好你的腿,会残废的。我的生肌造筋散用完了,今年春上无春,天暖得早,配制生肌造筋散的药草这时候可能都开始长起来了,走荒山主要是为了采药,还有,我的家就在深山老林里,这么走路更近。”
乌云是匹很有灵性的马,不用牵绳子,它都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走。小玉把自己的马缰绳栓在乌云的马鞍上,让它们马牵马的走路,自己两手解放出来在做事情,后天来费力地扭腰转头,他看到小玉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缠满了纱布,“石兄,脸不要紧吧?”
“没事,昨晚上救倩儿的时候被火烧了,已经敷药了。”
小玉正在用一把小刀削一根竹篾。不一会儿,一根一指粗,两尺长的圆利签子削好了。
“石兄,你在做什么?”
“箭,荒山野岭的野味很多,我们打猎吃饭……锅碗瓢盆我又买了一套,你双手还能动哈?这两天打猎算我的,做饭还得你来。”
“你这也算是箭?”
“当然,打猎绰绰有余!”
两只乌鸦在低空徘徊飞舞,它们嘎嘎的叫着,不时地向着一块岩石做着俯冲攻击的动作,岩时上,一只体型巨大的老鹰跳跃着,对乌鸦的攻击显出逃避的样子。
“能射下一只乌鸦吗?”
“不射,我这次去苍翠镇就是找乌鸦的!乌鸦是我朋友!”
后天来好笑,“乌鸦是报丧鸟,不吉利的东西,你喜欢它们?”
“乌鸦还是藏人的天菩萨,怎么不吉利了?嗯,这两只乌鸦是在驱赶大老雕!”
“小小的乌鸦敢驱赶老雕?它们不是在找死吗?”
“你错了,其实,老雕的天敌就是乌鸦!它们虽然个子比老雕小很多,但它们勇敢无畏,脑袋更是所有动物中最聪明的。一只受过训练的乌鸦是可以杀死一只大老虎的!虽然这两只乌鸦没受过训练,但赶走这只大雕没问题!”
“一面锣!那岩石上有我要找的草药。”
小玉放下后天来,后天来这才看到小玉手上突然多了一张只有两尺长的小铁弓,弓形是全弧形的猎弓,弓片不过一指宽,边缘锋利,只有中间有五寸长的圆管形握手。
嗖,小玉就被她刚刚削出来的竹签射了出去,噗,竹签不偏不飘,直直地射穿了那老雕的脖子。它胡乱地扑腾几下翅膀然后从山岩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