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时,教堂里这个时候一般没有活动,但是此时却响起了钟声。
“丧钟!有人要死了!”小环说道。
“那咱们回去吧?”小玉提议,因为她不想让小环看到死人,由其是那种死相恐怖的死人。
小环把变色眼睛拿出来戴在了鼻梁上,“要做弥撒,干爹肯定很忙!我们去看看?”说完,她已经走在了前面。
在教堂的内堂,西赖正拿着一本圣经在念诵着,他的下面躺着一个弥留的病人,丧钟已经敲响,西赖诵着经文,指引着他去向天国。
病人的周围站了一圈他的亲人。
病人的亲友中,有人认识田雨和小环,因仪式正在进行,他们只冲她们点了一下头表示打招呼,嘴上并无言语。
“这是送别仪式吗?”小玉问。
“嗯,病人应该刚刚咽气!”小环回答。此时病人的样子并不是太恐怖,他全身浮肿,皮肤有些青紫。
经文诵尽,钟声停止,堂下已经是一片哀哭之声。
小玉扒开正在呼天抢地的病人亲人,取出了一根随身携带的毫针,在一众惊愕的眼神中一针刺进了“死人”的心藏。
“大胆……”有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一巴掌向小玉扇来。
啪,田雨先一巴掌把他抽飞,“横水!你小子不想你们横家灭族就给我老实点!”田雨骂了他一句。
这里小玉继续在“死人”身上施针,最后迅速抽出了心脏处的那一根针,床上的“死人”啊的大叫了一声,紧跟着小玉的手猛然地坐了起来。
“哎呦啊……疼啊……”坐起来的人痛苦的**着。
“谢谢神医救命之恩!”被田雨打倒在地的横水没有起来,趁机给小玉磕头。
“谢谢神医救命之恩!”病人的其它亲人也纷纷给小玉磕头。
赵济堂没有下跪,他是病人的亲友,但不是直系晚辈,所以不跪,也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多谢姑娘妙手回春!姑娘真是神医啊!”
“别客气了……摁住他,别让他把身上的针扒了!……其它人赶紧去田野里采药,要不然他还得死!”
“采药?药铺里没有吗?”
“地泡草!又叫蛇毒草,必须用鲜品,干的效果不好,外面满山遍野都是,老百姓采来喂猪的!你们采两百斤回来,捣汁给他喝,一天喝三次,每次一碗。药渣给他敷身上,哪里肿敷哪里……嗯,看来得全身敷了!”
“玉小姐,你真了不起!”西赖高兴地来握小玉的手,“没有了心跳脉搏,我以为他已经死了!”
“珊瑚毒没那么容易死人的!他拖得太久了!刚才其实也没有真的停止心跳和呼吸,心脏还在缓慢蠕动的,呼吸也一样,太过缓慢均匀了,所以你没有发现,这其实也叫休克,时间长了也还是救不活的。”
“这是珊瑚毒?”
“是啊,刺珊瑚的毒,我也中过,他中毒后身体发出的那种气味很特别的!只是这蟒山镇远离大海,他是怎么中的珊瑚毒就很奇怪了!”
听了小玉的话,田雨大笑着重新审视着病人,“横山,你小子命真大哦!现在胖得像个猪头,我还真没认出来你了!哎,说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横山全身在抖,也不和旁人答话,只不断**着,声音很小,身体显然虚弱得很。
“给他糖水喝,”小玉对横山的亲属说道,“越甜越好,加一点点盐,盐不要加得太多,有一点味就行。”
“小姐,您坐!”横水给小玉端来椅子。
“不知道神医高姓大名?今日之恩,横家当铭记传家!”横水又问。
“万小玉!”
“姐,我们去干爹院里玩?干爹后院有秋千,那是他专门为我做的!”小环不喜欢人多的场面,见小玉此时已经无事可做,她来拽小玉的胳膊。
“耀宗,你带妹妹去你荡秋千玩?”赵济堂把他十六岁的儿子拉到了小环面前。
赵耀宗红着脸,“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荡秋千?不如……妹妹,我教你说英语怎么样?”
“好啊!”小环拍着手道,“我的英语到现在还不能对话呢!我只记住几个单词!”
“三年了!你还只会那几个单词啊?”
“啊!家里没人陪我练,记不住嘛!”
“你把这铁琴给我吧?”赵耀宗伸手来接小环手上装着铁琴的皮箱子。
“沉,你拧不动的!”小环提醒着。
“谁说的?不就只有四十斤重吗?三年前我还给你背着去坡顶玩呢!……哎呀!”
小环一松手,赵耀宗就抓不住了,皮箱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就差点没砸到他的脚。
小环格格的笑道,“我的琴板箱里又加了东西的!现在有九十多斤重呢!”
“嗨……”赵耀宗站着八字步,大喊了一声,颤颤危危地才把箱子提起来,但是,他却迈不开步子。
“还是我来吧?”小环接过皮箱提手,轻轻松松地提着箱子就走。
“妹妹,你怎么这么大力气了?你太厉害了!”赵耀宗目瞪口呆地问道。
“我一直在负重练武功的!九十斤不算什么!姐姐练武功的时候,有一百二十斤的负重呢!”
“你什么时候有的姐姐啊?”
“三个月前才有的。”
看着小环和赵耀宗走远的背影,小玉想起了她和杜天彪的小时候,只是……现在的两个人比起小玉和杜天彪当年在年龄上还要大一点
“玉小姐,你这银针太神奇了!能教教我嘛?”西赖向小玉请教起了医道。
“针灸,讲究的是经络穴位,这和你们西医的神经网络是一样的,西赖先生如果要想学针灸,可以先背熟你们西医的神经网络图,并记住它们在实际人体中的位置,这样,你才可以准确地下针……”
“哦!上帝呀!这太难了!看来,没个三五年是学不会了!”西赖感叹着。
半个时辰之后,黑虎堂的人把药采回来了,小玉指导着他们给横山用药,一碗药汁下肚,横山也就逐渐停止了颤栗,也不**了。糖水已经先下肚三四刻钟,他也恢复了部份力气,现在浑身的疼痛也减轻了,这才开口说话。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横山没齿难忘,以后但凡小姐有事差遣,黑虎堂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横堂主言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勿需挂齿!嗯,以后多休息,就这个方子,连吃带敷,两三天后也就好了!……嗯,就刚才捣汁后的药渣,这个量……加一斤白酒,敷在身上,哪里肿敷哪里,现在这喝下去的药也起效了,这针也就不用扎了!”
小玉取下横山身上的银针,用火消了毒后又收了起来。
“横山,我们一起两千多人都死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田雨又问到这个问题。
“田雨,你不也没死嘛?”横山反问。
“我有万小姐罩着,能有事吗?”田雨得意地说道,“可我一直没看到你啊?”
“我们的船散了,”横山说道,“礁石上都是有毒的毛刺,浅水里都是毒鱼……死的人真惨啊!……我看到有几个忍着疼痛爬到礁石顶上的,我也爬上去了,嘿嘿,老子比他们多长了个心眼,我拼命的抗了一块大木板上去……闪电中,水面上都是尸体……风雨过后吹起了南风……地狱岛是不敢去了,我把自己绑在木板上拼命往回划……后来睡着了,我运气好漂在了渔驿岛,在那里避风的渔民救了我,他们把我捎回了大陆,那个时候我还能勉强走路,找了个镖局把我送回来……我可不能死在外面!最后几天,毒越发严重了,就这样了!多亏了小神医啊!”
横家人准备给横山敷药,因是全身的,田雨小玉等女人在这里也不方便,她们退了出来,一些不相关的病人亲友也退了出来,西赖引着他们来到教堂偏庭,早有在教堂打杂的义工给他们倒上了茶水,但在茶水过后,他们又捧了一个募捐盒过来要捐。横山的老婆、儿女等人急忙拿了身上的零花钱放了进去。赵济堂也放进了一个当十的大子儿。
“我没钱啊?”田雨说道,“铜钱身上没有,银子我舍不得!”
西赖冲那工人挥了挥手,他端着盒子走了,也没有在小玉面前停留。
然后,西赖拿出来他的洋文公函给赵济堂和小玉看,尽管他们谁也不认识洋文。
“我等不到新年了!”西赖说道,“来到蟒山镇五年,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主教命我尽快回程!前几天去了窑村,就准备给展兄弟讲这个事情,可家里没有人,现在玉小姐来了,正好给你说说,我准备即刻起程,请你回去做好梅丽莎的准备工作。”
梅丽莎是小环的洋文名字,这是西赖给她取的,以前小环给小玉讲过。
“可展伯伯他们几个大人都不在家,请先生在等几天?”小玉说道。
“还没回家?”西赖嘟囔着,“嗯,你得好好催催他们……嗯,教会的意思是我越快越好!……嗯,我想玉小姐是可以替梅丽莎做主的!”
“需要准备些什么?”小玉问道。
“嗯,我的朋友铠恩在法兰西,我会把梅丽莎送到他那里去求医和求学,铠恩所在是高等医学院,费用肯定不会少……哦,大清国的银票在那里没用,你可以准备现银,那个可以在那边兑换银币,法语学习加医学学习自少五年时间,生活费、医药费加学费,嗯,我想一千五百两银子差不多了!不够的话我可以给她贴一点。嗯,一千五百两银子携带不方便,法国国民银行在南宁有分行,你们可以去哪里办理存折,到了法国再现取现用。”
一千五百两银子对小玉来说不值一提,她当即点头说已经备妥,路经南宁的时候就去洋行兑换。
赵济堂也说道,“法南西国民银行内,我家耀宗已有户头。”
西赖点头,“那就好,你们还需要准备两套换洗衣物,咱们在船上可能要度过半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在船上的生活费大概得准备四五十两的碎银,这个最好也去洋行换成法币。其它的也没什么了!至于汉纳,他是整个柳州三县的官派生,朝廷是有三百两银子的补贴的,他用不了多少钱。”
小玉点头,“还请西赖先生再等两天,等展伯伯他们回家后我们就走。”
西赖对小玉补充,“梅丽莎还太小,你们家最好有一位大人陪同,西方世界其实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好,世道同样也有黑暗的一面。我可能没有机会天天照顾着她。”
小玉说道,“我会陪妹妹去的!”
“小玉,你要去法兰西?……哪我不是会有五年时间见不到你了?”
“怎么了?我们之间的交情好到那个地步了吗?”
“在大清国,跟着你发财多好?……在地狱岛我可是跟着你挖到金子了的!”
“你有点出息吧?别掉钱眼里!”小玉哭笑不得的骂道。
“看看?看看?”田雨那出来一坨指头大的狗头金炫耀着,“地狱岛的宝藏吔!……这就是我巴结你万小玉的原因!哈哈……”
小玉哭笑着摇头。
赵济堂以及横家的其它人却露出贪婪和嫉妒的眼神。
“恭喜田夫人了!”横水说道,“听说此去地狱岛二十艘大船,两千多江湖豪杰,不知道有多少人如田夫人般心想事成了?”
“都死啦!两广道上的人几乎都喂了鱼了!嗯!海沙帮还剩一个沙里飞,有六十个海溜子临时投靠了伞帮,他们也安然无恙。嗯,还有独臂双煞和笑面阎罗,他们三个武功太高了,地狱岛也困不住他们,加上你们家老大……嗯,就这几个人了……嘿嘿嘿,挖到金子的就我一个人,如今地狱岛也是万家堂的私人财产,善入者死!你们再去也晚了!”
“地狱岛成了私产?这也太霸道了吧?”横山的媳妇愤愤不平地骂道。
“怎么不是私产了?人家玉小姐她爸妈在那里经营十多年,不是私产是什么?”
“那你又怎么能挖金子?”
田雨指着小玉说道,“玉小姐送的!凡事跟着伞帮、跟着玉小姐的人,吃香的喝辣的,她不会亏待任何人的!这有了宝藏大家一起挖,要多少挖多少!她一个子儿也没有拿回去……”
“田乌鸦!够了哈?别在那嘚啵嘚啵瞎扯!”小玉打断了田雨的话。
田雨大笑,她把玩着手上的狗头金,指着小玉问其它人,“知道她是谁吗?……地宫山和地狱岛以及伞帮还有万家堂、千河堂都是她们家的,青榆孟尝万山是她爹,幻剑伯琴是她娘,神医李玉娇是她姨,铁腿追风雷浪是她叔,杀王小龙女……是她本人!”
啪嗒,横水摔了一跤。
噗!横山的媳妇赵氏把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田雨接着说,“要加入伞帮的趁早哦!如今小姐在地宫山修行辕,正是用人的时候……”
小玉一把捂住了田雨的嘴,她对其它仍在震惊的人道:“别听这个乌鸦瞎呱呱,我没招人的打算,地宫山只是修个普通庄园而已。”
赵耀宗最后还是给小环讲起了故事,那是十年前,八国联军入北京的事情,惊走老佛爷……火烧园明圆……
第二天中午,展八方衣衫褴褛地出现在蟒山镇的镇集上。
“万小玉回来了吗?”他逢人就问,样子有些痴傻,在连问了十几个人无果后,展八方蹲在大街上嚎啕大哭。
万小玉是谁,一般人跟本不知道。就是两个月前在地宫山被迷晕过的人其实也没有见过小玉的面。他们只知道地宫山是私产,在伞帮的控制之下,幕后有个大人物大老板。糖果也没有让泥丘对外讲这个事。
现在,在蟒山镇镇集上有三家人知道这个事,一个是昨天下午才和小玉接触过的黑虎堂堂主横山一家、镇长赵济堂以及田雨。
展八方满大街地找万小玉,自然把这三家人聚到了一起。
“展员外!你在找小玉小姐吗?昨天我们还见她了!”都算是镇上的名流绅士,赵济堂、横水都认识展八方。
“真的?她现在在哪里?”展八方抹了抹眼泪。
“昨天她和你家娣儿一起逛街了……你没回家还是她们没回家?”
“我没回家,”展八方说道,“我刚红艳山回来,还没回家呢!我……我急糊涂了!”
说完,展八方才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
“红艳山?”赵济堂脸色凝重起来,“那可是山贼独耳敖鲲的地方,他老展的样子,八层是在那里着罪了!”
“敖鲲?这个王八蛋!真他妈活腻歪了!”田雨骂道,“展八方是招娣的养父,招娣是小玉的亲妹……赵大人,这股土匪占据红艳山多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你可身为一镇之长……失职了哦?”
赵济堂叹气,“抛开红艳山不在蟒山镇不说,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敖鲲生性狡猾……难啊!”
“嗯,我得去看看,说不得小玉一高兴,又让我去地狱岛挖金子呢?……娟秀!准备好干粮和水,带上兵器,”田雨又对她的弟子们吩咐着。
跟着万小玉混有金子?嗯,确实如此,昨天还见田雨拿出来显摆呢!
横山也在开始召集黑虎堂的兄弟了。
“乡丁团勇!集合……”赵济堂也大声呼喝着。
展家大院,小玉和小环刚刚一套重兵器练完,两个人都已汗流浃背,擦了擦汗,换了套衣服,她现在开始和小环实战对练。
展八方突然出现在院门口。
“爹……”小环大叫着扑了上去。
展八方却噗通一声给小环跪下磕头。
“展伯伯,快起来说话,出什么事了?”小玉急忙把展八方拉了起来。
展八方急得语无伦次,“独耳敖鲲,他在三个月前先是绑票娣儿,那次被小玉救了,两个月前,我们刚刚安葬了你朱爷爷!他们也趁你们都去了柳州,就跑到家里来把我们都绑了去……现在,他们放了我回来筹钱,一百万!一百万啦!我展八方全部身家也不到一万两银子……小玉,伯伯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你鹏远爷爷和朱婶婶啊?你婶婶肚子里还有一个月身孕呢!她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啊……”展八方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展伯伯,钱不是问题,你先到镇集口子上等我,我身上的钱不够,我马上回一趟地宫山……”
小玉从马棚牵了一匹马出来,“妹妹,上马,我送你到阿珊姐姐那里去!”
“我要和你一起去接爷爷和娘……”
“有血腥的!你去不得,你一个人在家姐姐不放心……你放心,姐姐一定把鹏远爷爷和朱婶婶接回来!”
小玉把小环抱上马,然后整理了一下她的随身物品,把铁琴放到小环手里,自己这才翻身上马,最后两人一骑地向地宫山跑去。
在地宫山,小玉的主要目的是让阿阿淇等人保护小环,钱不是问题,她上次从长沙出来时的那一百多万两银子到现在还没用一个零头,现在她又把它揣在身上,安顿好小环。
“……阿珊旬四秦武贾六,你们四个帮我!”
于是阿淇带了三个兄弟骑马跟随。
蟒山镇场口,展八方、赵济堂、横水以及田雨已恭候多时。其中,赵济堂带了三百乡勇,横水招集了一百黑虎堂的兄弟,田雨竟然还有九个挎弓携剑的女弟子,她们小玉都见过,都是蟒山镇细雨绣庄的绣娘。此时展八方怀里抱着一根大管鸟枪。
“这么多人?不好吧?”小玉担心地说道。
“人多好啊,到时候软的不行来硬的,保证把你的钱一分不少地追回来!顺便把他这股土匪彻底的灭了,”田雨坏笑着道,“到时候你随便打赏我们几百两银子就行!”
“我们以前也曾伙同当地乡兵剿过那敖鲲,地势我们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到了山下我们大部队可以先藏起来。”赵济堂说道。
“好,出发!”
一路上,赵济堂和横水都在给小玉介绍红艳山的情况。经他们那么一说,小玉发现早在三个多月前,她在寻访独臂双刹的时候也曾到过那,红艳山地处五陵山脉,红艳山上有一个山谷,两端谷口狭小,中间满是石林,石林多而密,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都有。山谷中泥脚纤薄,尽是乱石,近乎寸草不生,所以荒芜人烟。
赵济堂说石林中其实有人,也许是满地乱石而无法踩出明显山路而给人以无人的错觉。
石林中有一直径百丈高愈数十丈的超大石柱,世人叫它天柱峰,峰顶有百亩面积,土地山泉自成一方。敖鲲等山匪便住在上面,平日里上下都是绳梯吊篓,一旦官兵进攻,他们便收了绳梯吊篓,然后据险而守,山峰四周都是光滑坚硬的石壁峭崖,上面就是放任不守,也无人能攀爬上去,官兵因此数次清剿无功,因上面有水有田,也将其围困不绝。在柳州四县类,这红艳山敖鲲平日里聚集的土匪不到一百人,却是最让官府头疼的!
半日时间,一众人终于来到了红艳山,刚进石林谷,离天柱峰还有两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展伯伯去和敖鲲交涉,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们四个们先从后面悄悄地爬上去……”小玉指挥着说。
“如果展伯伯今天交涉成功,待他们一家安全后,我们马上进攻,你们的任务是占领吊篓绳梯,这赵大人和横二爷再率领大家上去。如果这里展伯伯和敖鲲交涉不成功,因为他们手上有人质,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先在上面藏好,我们天黑以后再行动!”
阿珊、旬四、秦武和贾六立即刻采摘起了花草,并把它们编插在头上、衣服上,不一会儿他们四个都成了“草人”,如果不动,他们便和自然浑然一体,让人很不容易察觉。
众人一阵惊叹。
“这手艺不错!”田雨赞道,“你们怎么这么聪明呢?”
阿珊笑笑,“这是我们小时候的必修课。”
“听说那石壁高几十丈,坚硬光滑,你们怎么上去?”
小玉交给阿珊她们每个人两支铁杆箭,这是她专用于王弩的杀王令箭,钨铁合金,锐利无比,三百步外还能射穿两分厚的铁板。阿珊旬四等四人用这铁箭来插着石壁攀爬自然是轻松自如了。
小玉再让赵济堂和横水的人先隐藏于荒草石林之中,待她发信号再出来,为了不被崖顶上的人发现,他隐藏地离天柱峰距离很远。
展八方独自一人向天柱峰跟前走去。
“我是展八方,我要见敖爷!”展八方对吊篓边的两个喽兵说道。
“展员外,这么快就筹到钱了?把钱放吊篓里吧?上面见到钱,自然就放你家人下来了!”
喽兵一面说着,一面拉了几下崖顶上吊来的一根绳子。
崖顶上有几颗大树,巨大的枝丫支出悬崖,上面分别吊着钟和吊篓。
随着绳子的拉动,上面响起了钟声,不一会儿,崖顶边上便出现了一排脑袋。
“敖爷,钱我准备好了!快放了我爹和我媳妇!”展八方高举着银票大喊。
独耳敖鲲在在上面俯看着展八方,“展老爷,请你先把银票先放吊篓里,我得先验验,要是你拿假的银票来胡弄我怎么办?”
“你得让我看看我爹和我媳妇啊?”展八方央求着。
“放心,我敖鲲在江湖上还是有信用的!只要你把银票交上来,只要验明是随时可取的通票,我马上放人,绝不食言。”
展八方这才把银票交给那两个喽兵,然后喽兵把银票放进吊篓,上面有省力轮轴,喽兵就在崖下拉动绳索,吊篓便缓缓上爬。
吊篓不一会儿就到了崖顶,敖鲲把银票拿在手上晃了晃,看了看,然后哈哈大笑。
“展员外,你一天不到就筹到了一百万两银票,可见我们的要价太低了!这样,你回去再筹一百万两来!这一次,我们保证放人!怎么样?”
一百万两,那已经是一笔令无数人发狂的财富!展八方深知,小玉再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了!就是现在的整个蟒山镇的富户加起来也未必有这个数。
展八方大哭,“我再也筹不到钱了,你放我爹我媳妇吧?我求你啦!”他对着崖顶磕头。
“走吧走吧!没钱别说话!”敖鲲挥手喊着。
“今天接不到人是不回走的……”展八方说着就要去钻吊篓。
“滚!”两个喽兵骂着把展八方拉开。
“算了!让他上来吧!”敖鲲在上面喊道,他好像又改变了主意,“展员外远来是客,住一晚,明早再走也不迟!”
吊篓不小,乘三个人没问题,两个喽兵就在吊篓里拉滑轮绳索,吊篓便载着三个人便一齐上升。
“呵!背着火铳,带着砍刀,你小子是来打架的啊?”
展八方刚才崖顶,敖鲲的手下就一拥而上,他们夺下了展八方的武器,并把控制起来,然后,他嘲笑着展八方。
“敖鲲,你知道我展八方的家底,我展八方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够一万两银子,在长沙出城的时候,小玉只有一百二十万两在身上,那也是她的全部身家了!这一段时间她的花销很大,就这一百万也是她停了地宫山建设凑的……我们再也拿不出钱了,求你了,让我带着我爹和我媳妇回去吧?”
敖鲲大笑,“你以为,我真就只是为了这一百万两银子啊?……一百万两银子!你也说了这是她小龙女的全部身家,她会放心的让你一个人带着这笔钱来我红艳山天柱峰?”
“你……你什么意思?”展八方惊慌起来。
敖鲲把左臂递到展八方眼前,“断了!骨头碎了!都是拜她小龙女所赐,你看着,老子今天要打断她的四肢!”
敖鲲一把把展八方推到悬崖边上,然后大声对着悬崖下喊道:“小龙女……我知道你来了……我数到十声……你要是不显身……我就把这姓展的丢下悬崖……一……二……三……四……”
小玉无法,只有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你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吧?现在我来了,你想怎么样?”
“三个月前,你仗着杀王遗宝打断了老子的一只手,老子不服,今天,老子要和你公平的再打一场!”
“你先把人放了!”
敖鲲向后招了招手,展八方一家三口被人押在了悬崖边上。
“玉儿,你走,别管我们……”
啪,敖鲲给了朱细妹一个耳光。
“住手!”小玉大吼,“你下来还是我上来?”
“我说了,我要和你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你有杀王遗宝在身上,这对我就是不公平,你只能用普通的刀剑和我打……把你现在身上的所有兵器放在这个吊篓里。”
敖鲲一手拽着滑轮绳头,他哗哗的放下了吊篓。
小玉把长箫、轻重烈焰剑和连弩都放进了吊篓。
“所有兵器!”敖鲲在崖顶提示着,“还有天蚕丝……我知道,就是你那支怀表,箭,杀王弩的箭也放进去,……袖箭,你衣袖里那支袖箭筒……还有金丝软甲……”
小玉用小刀在衣襟上刺了一个窟窿给敖鲲看,“金丝软甲我送人了,它不在我身上!”
敖鲲还在苦想着,他掐着手指计算着,“天蚕丝……杀王箫……杀王弩……杀王令……金丝软甲……烈焰剑……小麒麟……”他又仔细看了看小玉,大一点的兵器已经无法在身上隐藏,他在清算那些细小的兵器,“十里香!你把身上的那些小瓶子也要掏出来!”
远处的荒草丛里,田雨用了一架精巧的单孔望远镜看着这边的情况。
“傻丫头,没有了这些杀王遗宝,你屁都不是一个!……你找死吗?”看着小玉的武器装备被敖鲲拿走,田雨着急地骂道。
“跪下!”敖鲲在崖顶命令着小玉。
“独耳,你太过分了!”小玉骂道。
“阿……”一声惊恐的叫声传来,是敖鲲在把朱细妹往崖边上推。
噗通一声,小玉急忙双膝跪地。
“哈哈……小龙女,你也有今天?哈哈……”敖鲲在崖顶狂妄地大笑着。
“抽自己的耳光!”敖鲲又命令着,于是,小玉便啪啪地抽自己的耳光。
崖上,展家三个人都哭了,“玉儿,你走啊!你这是何苦来?”
草丛里的田雨也气得用拳头砸地。
“敖鲲,你下来我们再打一次,姑奶奶不用双手照样打断你另一条胳膊!”小玉骂了一句。
崖顶上敖鲲终于不再戏耍小玉,他把小玉的弩用脚蹬着,一只手挂了弦……搭箭,最后拿起来指向小玉。
“小龙女,你去死吧?”
“懦夫……畜牲……你说过要和小玉公平诀斗的……”展家人一齐大骂。
小玉的连弩是弱力弩,箭矢飞行的速度不快,抛射都不过百步,现在敖鲲的这个距离,即便它是俯冲下射,即便他射准了,小玉也有信心轻松接住。
“敖鲲,你想好了?杀王弩可是通灵的!它可是认主人的哦!”小玉笑着说道。
“杀王弩!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杀王弩的滋味!”
嗖,敖鲲大骂着扣动了弩机,铁箭离弦而去,但他的运气和当年的向霸天一样不好,他同样拿到了一支转弯箭羽的箭,只见那箭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又飞了回来。
“啊……”敖鲲惊恐地张大嘴巴,利箭从他嘴巴里插了下去,直接穿过吼咙进了胸膛,轰,他仰面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着,有鲜血塞满了肺腔和嘴巴。
崖上的匪兵吓傻了。
嗖嗖嗖……,有兵器的破空声,押着展家人的匪兵突然人头落地。有四堆“草”突然然暴起,他们阻挡在展家人和其它匪兵之间。
“你们快进吊篓!”阿珊大声地对展家人喊道。
展八方舍不得他的火铳和斧头,他拼命的从刚刚被阿珊砍掉脑袋的匪兵死体上取了回来。
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四个人将展家人围在中间,族拥在他们上了吊篓。
哗哗哗,吊篓下降,阿珊旬四等四把剑上下翻飞,崖顶数百匪兵竟无一人近得了身。
“咱们上!”田雨带着弟子们冲了过来接应。
崖根下,小玉接着展家人,“快,展伯伯,你们快跑……阿珊,上面情况怎么样?”
“人太多了!密密麻麻的都是!”
“能脱身吗?咱回头再来收拾他们?”
“好啊!”阿珊应了小玉一句后又对旬四等人说道,“兄弟们,开地瓜吧!”
四颗柚子大的火雷闪着火星被扔了出去。
“啊……卧倒……”匪兵们见到火雷,立即抱头爬在地上。
啊珊四人趁机溜着绳子下了悬崖。
轰隆隆,崖顶四声响后,匪兵们便都爬了起来。
“追!”敖鲲死了,却还有人发号施令。便陆续有人攀是绳子往下溜。
嗖嗖嗖……,田雨的弟子们开始射箭,她们竟然全都是百发百中的神箭手。那些还在半崖的匪兵们便纷纷落崖,崖顶也没人再敢冒头。
铛铛铛……,在损失了十几个匪兵过后,崖顶有铜锣响起,匪兵们从上面收了绳索和吊篓,然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赵济堂和横水也带人跑了过来,共五百多人把展家人及小玉等人“保护”在中间。
“可惜了!”阿珊叹息道,“这股土匪我们还是没法灭了它!”
“这个没关系,”小玉说道,“现在离天黑也不远了,晚上才是我们的天下,天黑以后我们灭了它!现在护送展伯伯他们回家!”
死里逃生,展家人激动得要给小玉磕头。
“快跑……”小玉突然大喊着,她一手拉起朱细妹、一手拉起展八方飞跑。
“快……快跑,上面要放大招了……他们在准备弓箭和石头……”
五百多人在小玉的催足声中离开了崖脚。
嗖嗖……,弓箭、石头如雨点般从天而下,就撵着众人的脚步……好险!
“咱们快走,天快黑了,这里和他们交战我们不占优势!”
于是,五百多人便浩浩荡荡地向山谷谷口走去。石林谷石柱石峰交错林立,在里面穿行如走迷宫,他们左穿右插,路线蜿蜒曲折。
天,渐渐暗下来了,好在天空晴朗,月色明亮。
轰隆隆,几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谷,大地震颤。有乱石在山谷里滚动。
众人加快了脚步。
山谷的出口已经没有了路,刚才的爆炸之声就来自这里。谷口两边的悬崖崩塌下来,在原来的路上垒起一堵乱石高墙。
“丢下马匹爬过去!”赵济堂下令。
“回来,上面有埋伏!”小玉却大喊道。
赵济堂大吃一惊,立马后退。
“退……还退!”小玉让大家退出与墙顶百步距离。
“没……没动静啊?”赵济堂还是吃疑着。
“田姐,让你的弟子抛射正顶,投石问路?”
田雨笑着给徒弟们挥手示意。
娟秀等人目测了一下位置,她们还后退几步。
娟秀等人虽为女子,但个个持的都是强力长弓,嗖嗖……,八九支羽箭抛射向墙顶。
“啊……”虽是盲射,墙顶上却也传来几声惨叫,紧接着埋伏的人不藏了,他们纷纷探出身来。
红艳山的土匪是“聚而成匪,散而成民”,因此他们个个都戴着面具或打着花脸,以便朝廷派军队进剿的时候又变成山民。此时,尽管是夜晚,他们还是以面具或花脸的方式出现,在月光下显得影影绰绰。
杀啊……,匪兵们大喊着,却没有冲下来,而只是嗖嗖嗖的放箭……,箭雨铺天盖地的射了下来,箭头反射着月光,在天上闪烁着如满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