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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花伞红衣

杀王弩

  “好,教训那三个疯女人的事就拜托雷大侠了!”何亦贵说道。

  “请雷大侠务必打得她们跪地求摇(饶)!”贾政恨恨地说道。

  “好,在下一定打得她们求饶!”雷浪敷衍地应着,心里暗自好笑。

  哗啦啦,两顶官轿、一队全服武装的人马开过来。

  从二品的布政使不是长沙城里最大的官,上面还有总督、提督和巡府 。但它下面自三品到九品的官儿却还有乌泱泱的一大片。他都是这些人的巴结对象,当然,五品以下的官同样也会抱知府何亦贵的大腿。

  现在赶来的是四品官衔的长沙府尹包逊城,他身边紧跟着一个七品县令。

  “你们这些把这个酒楼围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跑了!你们这些给我进去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也不要错过任何可疑之处!”那县令指挥着那支民团将酒楼围了起来。然后拿一部分人冲进了酒楼搜查,这些团兵比刚才的捕快要粗鲁得多,酒楼里顿时传来稀里哗啦的打砸声。

  “下官包逊城见过贾公子、何公子!”为了拍上司的马屁,包逊城给上司的儿子行礼,然后还微笑着与上司的亲戚贾商永兄弟打了招呼。

  “罗捕头,听说袭击贾公子何公子的凶手性情彪悍,武艺高强,你们巡捕房的这点人手可不够啊!哎,你要是给我说一声,这支民团我直接就拨给你带来了!哦,对了,前段时间湘南红莲教闹事,如今教匪平定,布政使贾大人命各县地团兵进城汇总,这是流岚县的县令李谨雨李大人,这支团兵就是他们县的,平教乱期间立过汉马功劳。今天刚到省城,听说有悍匪在此行恶,我就带他们赶来了!”说着,包逊城给李谨雨递了一个眼色。

  “下官李谨雨见过贾公子、何公子!初次见里,也没什么见面礼,下官这里备了一点流岚特产,还请二位公子效纳……”

  “土特产”承上来了,两个大箱子,样子都差不多,每一个箱子都需要两个人抬,至于具体是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便打开看。箱子很重,那抬箱子的人看上去很吃力的样子。

  贾何二人也不说一声谢谢,连其它客气的话也没有。他们手底下有家丁过来抬了箱子就走。

  “走了走了,打道回府!”何亦贵在滑竿上挥手。

  “走了?那悍匪还没有抓到呢!”包逊城说道。

  “抓个屁,早跑了!”

  于是,一行人开始打道回府。

  “闪开闪开!”

  李谨雨带来的民团开始为“大人们”清理道路。开路的皮鞭啪啪地抽得山响。

  事实上路上的行人早就躲得远远的的了,就连大街两边的店铺门窗都关闭得死死的。而唯一还站在路边的是刚刚从酒楼里被问询晒查后赶出来的酒楼东家和职员,他们还要等管兵走后再回到酒楼里继续做生意的。

  年轻的老板在和他的两个小厮在小声的交谈着什么,然后,他们离开了人群。

  扫清了“路障”,捕快和团兵已排成了一个整齐的列队,六百多人,四排、两段,两段中间是贾政、何亦贵以及贾商永兄弟的滑竿,还有包逊城和李谨雨的官娇,因为不想沾其“官威”,雷浪和关家父子远离其列,贴着街边行走。

  因为赶路,来的时候包逊城和李谨雨都没有打起官家的仪仗,现在,四品官员的出行的仪式开起来了,锣敲起来了,肃静、回避的牌子也举起来了。

  大队人马开拔,待酒楼的官兵完全出来后,那些等待的酒楼员工立即钻了回来,哗啦啦,他们把酒楼大门关得死死的!

  但一阵不合谐的萧声却夹杂在这显示官威的锣声了。

  萧声吹奏的是恨别离,诉说的是亲人间的生死别离,萧声凄凉婉转,让人悲从中来。

  仪仗队停了,大队人马停了下来,不仅仅是因为这萧声,还因为街心有人在跳舞,舞者红衣花伞,身姿妖娆动人,却又跳着离别情的舞蹈。

  “禀大人,街心有人跳舞拦路!”

  “什么人?可是拦轿鸣冤?”

  舞姬停下舞蹈,举伞而立,朗声而唱,“红莲生,百花俯首,荡尽人间邪魔,唯我红莲独尊!”

  “拜见红莲圣母!”

  舞姬唱罢,官兵中竟有六百人向着她下跪行礼。

  “李靖风……你这个畜牲,你竟然是红莲教的?!你害死老子啦!”李谨雨趴在官轿里哭喊着。

  红莲教?流岚县民团?!

  现在六百人前后夹着两百人!中间的两百多人顿时吓傻了!

  “李谨雨,你这个混蛋!”包逊城骂着李谨雨 。

  “大人,下官也不知道啊!下官也是被李靖风这个王八蛋骗了呀!”

  “哈哈哈……”舞姬大笑,“瓜娃子些,老娘哄起你们耍的!过年啰……杀猪啰……”舞姬小孩子似的吆喝着,同时执着花伞冲进了人群 。

  “亵渎圣母者,杀无赦!”李靖风大喊着。

  民团中有几十条鸟枪,随着李靖风的命令,随即便是啪啪啪的一阵枪响,枪响过后,那些捕快倒下不少,拦路的红衣女子衣服上有几个被鸟枪打起的不起眼的洞,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副毫发无损的样子。

  刀枪不入!金刚不坏!团兵一阵心惊。

  “杀猪啰!”女人继续大叫着攻击。

  呼呼呼,花伞竹蜻蜓似的旋转着斜着飞向天空,一支只有一指宽的细长铁剑从伞棒中顺势抽了出来,舞姬挥着它在地上跟着花伞飞跑,噗噗噗……,剑光闪烁,人像泥鳅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她的步伐太快,没人能锁住她的身影,她的剑太快,只有光,没有人能看清她的剑影,因此,也没有人能和她接上一招,连兵器交锋的机会都没有!

  啪啪,还有零星的黑枪,可枪弹打在女人身上她仍然若无其事。

  噗噗噗,有鲜血从团兵们的胸口或脖子上喷洒而出,舞姬一闪而过,没有一滴血洒到她的身上。

  花伞从天上落下,舞姬左手接住,仍然举着,身姿摇曳中长剑如虹。感觉不到她在杀戮,只感觉她在跳舞,一支迷人的舞。

  关天星看得痴了,被雷浪一巴掌拍醒,“杀啊!你的朋友有危险!”

  关天星这才跟着雷浪和关全杀进队伍的中段,加入了捕快与民团的大战中。此时,轿夫、仪仗队员们抱着头爬在地上不敢动弹分毫。贾政、何亦贵从滑竿跑下来钻进了包逊城的轿子里。

  贾商永贾商续还好,他们忍着伤,挥着西洋剑迎敌,他们的剑法虽算不上高手,但比起这些团兵似乎还是要高出不少,兄弟两个背靠背地战斗,却也没有人伤得了他们,反倒是他们时不时地还会放倒一两个。

  团兵六百多对这边两百多,在数量上那是有绝对的优势,起初他们信心十足。但看到那花伞红衣刀枪不入的身体以及变态的杀法他们怕了,这就是在割韮菜啊!军队开始向后方快速回缩。

  中间的捕快不足为虑,一比一的战力,在人数上早已声先夺人,捕快的人数锐减。两个假洋人在背靠背的自保。三个镖师围着两顶官轿团团转而疲于奔波。所以,中间这一段总的来说不足为惧。

  同时在后段的后面,有两把褐黄色的菜刀同样在收割着团兵的性命,两团刀光闪耀着,残肢断臂满天飞舞,脑浆、肝肠洒了一地,菜刀砍、割、削、切、劈,比起那把细剑,手法更加残忍和血腥。

  腹背受敌,中心开花,团兵首尾不能相顾,这是军阵大忌。

  “打通中路,前后连接!”李靖风大喊着调整战术。

  啊……,惨叫声响起,爬在地上装死的轿夫、仪仗兵等再也没有躲过杀戮。

  巡捕压力大增,雷浪等人压力大增,撕杀一阵后两百巡捕瞬间只剩罗驭风一人,他与贾商永兄弟不得不组成一个背靠背的三人组御敌,他们不求杀敌,全力防守自保。

  关天星受伤了,关全也受伤了,他们也只能自保,再无力保护别人。

  雷浪一人着实无法保护两顶官轿。

  啪啪啪,官轿被几个团兵乱棍打散架,四个瑟瑟发抖的人暴露在当街,团兵对着他们举起了屠刀。

  “啊……”四个人绝望而恐惧的大叫着。

  嗖嗖嗖,雷浪释放了铁靴里的暗器,杀向贾政、何亦贵等四人的团兵应声倒地。

  “你们是猪啊?不知道动一下?”雷浪对那四个吓傻了的人骂着。

  “丫头,你再不出手,二叔可就死翘翘了!”雷浪又大声喊道。

  萧声停了,嗖嗖嗖……,七寸六分长的小箭以每秒七八发的射速清空了雷浪周围的团兵。

  “跑……!跑到酒楼里去!”

  路上阻拦的团兵被次第射到,贾政、何亦贵、包逊城、李谨雨以及贾商永贾商续和罗驭风等跟着雷浪夺路而逃,嗖嗖嗖,有箭雨在为他们开道。百味轩大门适时而开,他们鱼惯而入,然后,大门再次紧闭。事实上是此时整条街早已是家家门窗紧闭。

  上了栓,加了杠,另外还拉了不少桌椅来顶住大门,最后所有人都跑上二楼,在二楼上临街的檐廊上俯看大街上的战况。

  而在同时,团兵的总体数量已经缩减到不到一百人了。除了躲进酒楼里的人,团兵在那舞姬和菜刀女手上就是毫无反抗意义的韮菜。噗噗噗,剑光闪烁,刀光依旧,继续下去,被赶尽杀绝是铁定的事。

  “扯活!散!”李靖风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一百来个人立即散开,舞姬和菜刀女左右不能兼顾……不想眼睁睁看着团兵逃跑,她们收了刀剑花伞,手里多出来两架精小的弓弩,两架只有一尺长宽的连弩。

  两架连弩里喷射而出不再是钢珠,而是细小的铁箭,嗖嗖嗖……,弩箭如飞蝗。

  连弩的准头不大,但虽不至于箭箭射中要害,却也做到了箭出必伤一人。

  很明显那些箭上都浸过很烈的药水,中箭之人不管伤重与否,纷纷倒地。那两个人对这一百多个人追赶着速射,最后这些人无一漏网,全部倒在了大街上。

  噗噗噗,舞姬和菜刀女走了上去,她们对着未死的团兵补刀。

  “不!不!我给你们钱!好多好多的钱?”

  菜刀女和那舞姬将李靖风留在了最后,她们没有杀他也没有伤他,却也夹在中间让他无路可逃。

  “别杀我,这些钱都是你们的!”李靖风原来比他的团兵更怕死,他惊慌失措地求饶,他打开了那被贾政何亦贵丢弃在大街上的箱子,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子。

  “去酒楼说话!”

  李靖风老老实实地向酒楼走去。

  那要两个大男人才抬得动的箱子让两个女人一人一个地提了起来,看样子也不是太重。

  战斗结束,好!楼上的人在欢呼,长沙府尹包逊城亲自下楼来为两位女侠开门。

  “多谢两位女侠仗义除恶……”包逊城说着客气感激的话。

  “说,雷海在那里?鸳鸯双刹在哪里?”女人开始审问李靖风。

  “这个小人不知道啊!”李靖风跪在地上,刚来时的威风全无,“不知道夫人何出此问?”

  噗,一根手臂断落。

  “啊……”李靖风大叫着,他用右手紧握住左手断臂,伤口的疼痛让他嘴唇发白。

  滴着鲜血的窄细长剑在李靖风面前晃着。

  “五年前,生死轩乔镇南率数千恶徒袭击三湾,令三湾生灵涂炭,死伤殆尽,之后有四百贼人被二湾李神医用麻醉烟所擒并上交官府,半年后,四百土匪被当众斩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人……小人……”李靖风拿眼看向穿着官服的包逊城和李谨雨,目光闪避,似承难言之苦。

  “说!”女人目光如剑。

  “五年前,刑场四百人有一百二十人被调了包,那些都是牢中历年累犯……嗯,是当时的青榆县令甑至高大人,他收了我们一百二十人家里的银子,总共二百万两银子。当然,要做到如此多人的偷天换日他甑至高一人可不行!上上下下参与其中的官员不少!”

  “都那些官员?”

  “这个……这个……”

  “李靖风,**你先人!”噗,李谨雨骂着,一把刀捅穿了李谨雨的后背。

  “家属行贿,李靖风也只在大牢里,他怎么知道受贿的有些什么人?”女人淡淡地说,“李大人,你操之过急了!”

  李谨雨尴尬的笑笑,“下官只是太生气了,这个李靖风太可恶了,他几乎陷我于百口莫辩的万劫不复之地……”

  “改过名字?”女人突然盯着李谨雨问道。

  “夫人……你……你什么意思?”李谨雨心感不详,眼露惊恐。

  啊!一把菜刀突然放在了李谨雨的脖子上。

  “果果,当年参与三湾屠村案当中的,这是漏网之鱼吧?”水妹问道。

  “现在看来,漏网的还不止他一个呢!咱们还得查一遍。”

  感到了菜刀上传来的杀意,李谨雨惊恐地大叫着,“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胆敢……”

  话还没说完,噗,水妹已经割开了李谨雨半侧颈动脉,鲜血立即飚射,李谨雨惊恐地大叫着,他立即用手捂住伤口,鲜血仍然从他指缝中冒出来。

  “说出雷海的下落,独臂双刹以及听风观雨的下落,我可以给你止血!”水妹冷冷地问道。

  “下官不知道啊!五年前三湾血案之时,下官还只是一届书生,哪里认识什么江湖中人啊?”

  “信口胡说,五年前,在临江二湾、三湾被俘四百匪兵,在三湾船上中迷香前最后向我们开炮的那二十个匪兵老娘记忆深刻,这其中就有你这张脸,别它妈给老娘说是雷海给你做了换脸手术!”糖果骂道。

  “女侠饶命!小的确实和李靖风都是那次行动的参与者之一,可小的们都是受上任县台大人之命参与其中的!小的们当时都是小人物啊,和你们说的那些大人物边都沾不上,他们的事情小的确实不知道,如果和他们熟悉,早就请他们换脸了!请女侠开恩明查。请女侠给小的止血吧!”

  “最后上船的匪人都去了村里杀人放火,你这恶贼死有余辜!”

  “**恶吏,杀无赦!”水妹喊了一句,同时一刀彻底砍下了李谨雨的脑袋。

  噗通一声,包逊城跪了下去,“女侠饶命!下官冤枉啊,下官为官本分,从未做违背良心之事!下官以前只是大帅府的一个文案,承蒙大帅提携,这府尹之职不过三月……”

  啊!贾政何亦贵突然“醒悟”过来,他们两个的父亲也是官,这个世道,是官三分贪,噗通,他们也给糖果和水妹跪了下去,“女侠饶命啊!我们的爹是我们的爹,他们做清官还是做**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我们今天杀了李谨雨这个朝廷命官已是九死大罪,如果将你们全部灭口……我们仍可以在外享受诛杀红莲教教匪的荣耀……”

  咚咚咚,贾商永和贾商续以及酒楼三十几个员工全部跪下磕头求饶。

  “哈哈……”水妹糖果笑得前俯后仰。

  “妖女,要杀尽管放马过来!”关全横刀大吼。

  关天星眼中对糖果的痴迷之情顿无。

  雷浪黑着脸走前一步,“狗东西!欠收拾!跑路趁早,胆敢滥杀无辜我饶不了你们!”

  糖果尴尬的笑笑,“二爷!我开玩笑的!这李谨雨和李靖风是一伙的!杀他不犯法!刚才他自己都承认了!他们还是当年残害我娘的元凶之一,刚才你们可都听他说了!”

  “你还说什么杀人灭口的话?”

  “开玩笑的,逗他们玩呢!”

  “还有,刚才你怎么会红莲圣母的暗语?”

  “能不能不说啊?”糖果冲其它人挥手,“你们走吧!真的是开玩笑的!老娘不会滥杀无辜的!嗯,包大人,您回去也别再找其它巡捕房的捕头来抓我了,这李靖风和李谨雨其实都是红莲教在官府中的内应,杀了他们我应该无罪。还有,刚才你也听见了,这李谨雨和李靖风都是当年三湾屠村案的要犯之一,却又收买官员调包后活到现在,李靖风暗中还成了红莲教的大头目,这李谨雨还做了七品知县,嗯,水深哦!嗯,这两个小箱子留下,就算是你们今天因打砸了这家酒楼的赔偿。”

  糖果此言一出,包逊城如承大赦,急忙躲瘟疫一样逃出酒楼。其它人如贾政何亦贵等人也慌忙逃去。

  关全父子与雷浪是一起的,只有他们没动。

  “哎,……鲍叔、刘三、二狗子你们跑什么?……回来回来,酒楼里的人全部回来!你们都走了生意还做不做?”水妹把酒楼里的三十多个工职人员喊了回来。

  “请问两位女侠,你们住店还是吃饭?”鲍掌柜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看看,官兵两轮搜查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你先叫人收拾好了,吃饭还早,以前客人预定的客房收拾好,后天这酒楼里举办的镖行招镖会会照常举行,届时会来不少武林中的客人,要做好接待准备……”

  水妹叭叭地吩咐着,严然是这个酒楼的大掌柜。

  雷浪疑惑地看着糖果,“你们……真的没事?”

  “放心吧二爷,我以前帮巡抚李大人抓过不少重犯、要犯,我和他熟。再说了,这李靖风和李谨雨都是当年三湾屠村案的遗犯,**污吏,牵扯重多,他包逊城绝不敢翻那旧案。现在,这李靖风和李谨雨都是他带来的,他肯定收了这两人的好处,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他敢惹祸上身?对我们,他现在是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至于贾政与何其锋,他们也有贪赃枉法的把柄在我手里……我和余四爹专门做过这方面的收集,川湘两地的大小官儿我们都有一个关于他们的账本子!”糖果最后解释了一句。

  “好吧!这事咱们不再提了!”雷浪这才放心上下来。

  “玉儿!在干什么呢?怎么不来见我?”雷浪大声喊道。

  “不是不见您,”糖果指着大门外说道,“她是不想见刚刚走出去的贾家人!”

  “为什么?……听天星说你们只前和他们打架了?”

  “小姐说我们以后见那贾家的人一次就要打一次。”水妹说道。

  “不喜欢?”

  水妹摇头,“假洋鬼子,不伦不类的,看着恶心!”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等你干妈回来咱们给她说说!”雷浪叹气说道。

  “二叔,雅间里来坐?”小玉已经出现在楼上拦杆边,“那些当兵的把这里砸乱了,我刚才在收拾房间呢!酒楼伙计掌柜都不在,我收拾了两间,今晚我们还得吃饭和住宿呢!”小玉的解释,仿佛她不是为了躲贾家的人。

  进了雅间,雷浪这才把关家父子介绍给他们互相认识。

  在介绍小玉她们三个的时候只有名字,雷浪不好介绍她们的身份,只说是自己的子侄,关天星今年十九岁,比三个女孩都大,雷浪让她们称他师兄。

  “师妹们的武功太高了!都是我师父教的吗?哇!我就说嘛!难怪你们认得我的天残剑法!糖果师妹,你的那个剑好细,那么细的剑你是怎么做到不折不弯的?”

  “那剑是我家小姐专门为我打造的!我家小姐可是匠神传人!她打造的剑比洋人的剑质量还好!和普通刀剑交锋不破口也不卷刃!”

  “能给我引荐一下你家小姐吗?我用的剑老破口,砍两下就废了!还是用洋铁定打的的呢!要是能请你家小姐帮我……”关天星突然惊地发现一个问题,糖果是铁退追风雷浪的侄女,武功更是达到与雷浪比肩的存在,她还委身人下做奴仆?

  “你……你叫小玉师妹小姐?”关天星弱弱地问,突然又想起今天遇到糖果和小玉她们的前后情景,“小玉师妹是你和水妹师妹的主子?!”

  “我家小姐在武功、医道、武器制造以及智慧谋略上都是天下第一!”糖果自豪地夸耀着。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关师兄,你别听这个瓜娃子乱吹,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呢!”小玉说道。

  “遇到小姐以后,老娘第二……

  “果果?!”雷浪怒目圆睁。

  糖果满脸羞红,吐了一下舌头,尴尬的道,“嘿嘿!习惯了!”

  “瓜婆娘……”小玉和水妹骂道,突然觉得她们自己也已失口。

  ……!雷浪已经哭笑不得。

  关全笑道,“贤侄女们性情爽直,我倒是喜欢得很啦!哈哈……”

  “刘三,上茶!天字一号雅间!”水妹扯开嗓门喊道。

  不一会儿,却是掌柜鲍有德亲自提了茶具进屋来为他们掺茶。

  “鲍叔,你去叫厨房桂叔准备他最拿手的焖烤全羊。”

  “焖烤全羊要个把时辰,各位客官还得等上个把时辰。”鲍有德回道。

  “我知道,”小玉说道,“再等一个时辰也就天黑了,晚饭刚好差不多……二叔,关世伯还有天星师兄,你们三人今晚上就在这里吃饭!”

  “吃什么?……把烤全羊退了!”雷浪说道,“你们知道我在这省城里有宅子,你们搬到我那里去住!”

  小玉摇头,“住酒楼的钱早就付过了,嘿嘿,二叔家的厨子没这里桂大师父手艺好!”

  雷浪只能笑笑,“那我不管你了,你这的晚饭我就不吃了,不过你们要记得到二叔家里来玩。”

  聊了一阵,半个时辰,雷浪和关家父子便各自回他们的住所了。

  外面,街政派了不少人在收捡尸体、清洗街道,人很多,大街上显出一幅异样的繁闹。

  没有其它食客也没有住宿的旅客,连定好房间的今天都没有来,百味轩今天显得很是清静。

  与此同时,贾府内。

  知府何其锋与布政使贾世道是儿女亲家,此时,包逊城在向家世道汇报今天发生在百味轩的事情,何其锋带着儿子何亦贵也在这里,两家人在一起商量着这个事情。

  看着满身是伤的贾政,布政使贾世道怒不可遏,但听了包逊城的汇报后他冷静了下来。

  刀枪不入,杀人如麻却又玩得滴水不漏,这等江湖中人惹不起!川湘两地在近两年陆续死了几百个官吏,大多死得不明不白,官场中人其实早已人心惶惶。

  “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还说……还说您是大**,她早晚来找您……”贾政小心翼翼地说。

  “**恶吏杀无赦!那耍菜刀的女人喊了这么一句就砍下了李谨雨的脑袋!”

  “不行!咱们得先下手为强,立即调重兵,进攻百味轩!”包逊城说。

  知府何其锋,“她们这种人,如赵子龙在世,于乱军之中轻取敌方上将首级,重兵对她们无效,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她们底细,她们背后有何势力,明的暗的我们都一无所知,这样公开为敌反而热祸上身。这种人咱们惹不得,真的惹不得!”

  “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咱们可以效仿骆大人,对于这种不伤国体的黑道,咱们可以收拢管理,却是不能清剿!”

  “她们好像和雷浪很熟!”何亦贵说。

  “对对对,她们都很怕雷浪的样子!”贾商永兄弟几个也想起来了。

  “好了,那三个女人的诛杀**污吏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连李靖风行贿的脏银都收了,她们也正不到哪里去。雷浪曾经也为一方官吏,现在虽入江湖,在官场中却也留下不少人脉,利益、交情纠错,雷浪也不会允许她们胡来。这次她们灭了李靖风,杀了李谨雨,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在明面上她们也为朝廷立了一大功,告示天下,予以奖励!就这样吧!”贾世道最后说道。

  “爹,公爹,你们看这箭?”何其锋的女儿何禾儿承上何亦贵带回来的弩箭。

  “杀王弩箭!”贾世道大惊失色,惊恐万分,“锦衣卫神弩营!”

  “公爹别慌,”何禾儿说道,“这不是锦衣卫的箭,它们虽然大小差不多,但还是有区别,听说神弩营的箭是双刃箭锋、铁戚木箭杆,这是四棱锋刃,织竹简杆。爹,用这种箭的你可想起谁没有?”

  “谁?”何其锋有点懵。

  “叙府杜家少爷杜天彪!他用的就是这种小箭!”

  “可这是三个女孩子?”

  “你们可听到她之间怎么称呼的?”何禾儿问几个挨了打的人。

  “高个的她们叫她玉小姐,对了,雷浪在喊:玉儿,你在不出手二叔就死翘翘了。那玉小姐叫那穿红衣服的果果,那用菜刀的好像叫水妹。”

  何禾儿笑道,“我就说嘛,那在江水里泡几天几夜的小龙女怎么可能那么随便的就死去?公爹,爹,这个玉小姐就是青榆孟尝万飞和幻剑伯琴的女儿万小玉!难怪她们那么嚣张,那可是当年站在骆太保腿上扒胡子的存在!”

  “万飞的女儿?那不是已经死了吗?当年那么多人亲眼所见。”

  “当年在叙府回龙湾也死过,那也是所有人亲眼所见,是好多白豚把她从江底拱起来的!”

  “哎呀!”贾方正追悔莫及,伸出手就往两个儿子身上招呼。

  “爹啊!疼!我们身上有伤!”贾商永贾商续大叫着。

  “兄弟,你打他们干什么?”贾世道拦住贾方正。

  “三湾万小玉、卜水妹,那就是李玉娇的两个女儿!是这两个东西订过亲的媳妇!”

  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如今人家说见他们一次打一次,说明什么?人家本就是来考查他们的!可是人家没看上!今天打了这一架,人家还不退婚?”

  “求之不得呢!我们昨天就是准备去青榆退婚的!要不是路上遇到那三个疯婆子,这婚早就退了!”贾商永不服气地说道。

  “你们这两个畜牲!万家堂千河堂随便一个手指头都比我们贾家腰粗,这么大的家业你们却给我弄丢了!万李两家在官场中的人脉比你大伯还宽,也让你们给丢了!你们……你们……我打死你们……”

  啪啪啪,贾方正气结,只有一顿拳脚,只打得贾商永兄弟抱头鼠窜。

  “二叔,那李大夫不是还没表态嘛!咱们还有转还的余地,”何禾儿拦住贾方正说道。

  “怎么办?”

  “六年前,我爹还在叙府为官的时候,与那伯家交情不错,咱走一趟?”

  “如此甚好!”贾世道贾方正都是一阵大喜。

  “嫂子,你别去了,那两个女人太凶了!我们不要……”

  话还没说完,贾方正又给了两个儿子一顿海扁。

  晚饭的时候,关天星一人又来到了百味轩,此时,他怀里抱着一坛花雕。

  “师妹,那烤全羊……好像没听你们退?你们看我带酒了,今晚咱们不醉不休?”

  “完了!”糖果说道,“喝酒我们三个只能喝饱却是喝不醉的!”

  “中午还看你半醉了?”

  “那……那装醉玩的!”

  “不想让我蹭这顿羊肉呗?”

  糖果大笑,“臭小子!羊肉管饱!……刘三,羊肉端上来!来来来,咱不醉不休!”

  因为下午门前曾有一场血腥杀戮,清洗打扫到天黑才完成,酒楼里没有其它顾客,小玉糖果水妹和关天星四人在楼下大众庭里吃饭。

  “鲍叔,反正今晚没有客人,把酒楼里所有人叫上,大家都来这里吃饭!”

  “小姐,这不合适,我们酒楼有规矩……”

  小玉拿出来一块牌子给鲍有德看。

  鲍有德立即两眼放彩,“小姐和我们东家?”

  “见牌如见你们东家本人!其它别问,听我的就是,今晚我高兴,所有酒楼员工放开了吃,放开了喝!酒楼亏本算我的!”小玉毫气地甩出一张大额银票。

  鲍有德看了一眼票面,顿时喜出望外,“通知下去,外挂打烊牌,酒楼员工今晚全体打牙祭……”

  “你们家开的?”关天星惊讶地问。

  “差不多!不过李夫人和你师父都不知道!”糖果回答,又叫了一句,“回去别对你师父说!”

  “鲍叔,以后这个人来吃饭给他免单,都记我头上!”小玉指着关天星对鲍有德说。

  关天星大喜,“那我天天来,我吃垮你的百味轩!”他玩笑着说。

  “上菜……”鲍有德唱喏着。

  晚宴开始,觥筹交错,笑语不断。

  酒楼门口停下三顶小轿,从轿中下来三个人。他们抬脚跨进了百味轩的门槛。

  长沙城所属地州府府台何其锋,掌柜鲍有德、跑堂的刘三都认识,他们率先迎了出来。

  “何大人!您……您老是住店?”

  “当官的?有公事吗?”

  糖果不耐烦地问道。

  “没有公事,你看老夫不是没穿官服吗?”

  “没公事就回去,没看到门口挂了牌子吗?你眼瞎啊?百味轩今晚不营业!”糖果说话一点面子也没给。

  “小糖果!你娘万春桃也没有这么给我说话的!怎么没大没小的?”

  “嘿嘿!”糖果有点尴尬,“你认识我娘?”

  “长成大姑娘啦!时间真快哦!”何其锋叹着,拿眼睛四下搜了一圈,“嗯,个高的是玉小姐!这一个是卜水妹!”

  小玉和水妹这才站了起来。

  “你是谁啊?怎么一点映像也没有?”

  “好好想想?叙府,何其锋!”何其锋提醒。

  “哦!”小玉终于想起来了,“我妈妈和窦阿姨结拜的那天,你和你女儿来喝过酒!”

  “还有,你家大管家来叙府合并伯家产业,也宴请过地方官员,她当时还带了果果和水妹的!还有,你爸妈补办婚礼,我们都是来你们家喝酒的!”何其锋补充道。

  小玉大笑,“何叔叔!来来来,坐下喝酒!哎,禾儿姐姐呢?她现在好吗?”

  “承蒙妹子记得,姐姐来了!”何禾儿从门外答着话进来,他一手扭着一个人的耳朵在往屋里拽。

  “跪下,给妹子认错!”

  “妹子,哥哥们今天有眼无珠,得罪了妹子,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哥哥们好吧?”

  贾政和何亦贵跪在地上对小玉说道。

  “你们什么关系啊?”

  “这是我不争气的弟弟何亦贵,这个是你不争气的姐夫贾政!”

  “快起来快起来!哎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哈哈哈……”小玉大笑,“鲍叔,添筷子添坐!”

  关天星急忙前去把贾政和何亦贵扶起来。

  “哥,你这嘴巴还能喝酒吗?”关天星看着贾政还没消肿的嘴脸问道。

  “谁怕谁呀?咱舍命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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