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兵命人将万家人全部移到进了树林。也按照各小家的意愿,将他们一一放在一起。
“哎哎,让我们靠着树杆,我们要亲眼看到向霸天是怎么死的!”小玉吆喝着。
“小玉,你说你还能杀人?”糖果问小玉。
“当然,我能让他有来无回!”
“可我们都不能动,兵器又被他们搜走了!”
“放心,我万小玉要杀人,就没人活得了!”
对小玉的话,糖果深信不疑,“你能把那个姓柴的杀了吗?”
“他也活不了……”
听到小玉和糖果的对话,柴兵转头看过来,却是两双冰冷而充满戾气的眼睛。
小玉冲他裂嘴一笑,“念你把我们移到这树林里来有功,我留你一个全尸!……放心,我以后不杀你全家!不过,骆秉章那个死老头是不可能活下去的!那个老头子坏得很,枉我们那么信任他!”
虽然是童言无忌,但柴兵心里突然升出一丝莫名的恐惧。
山下有马蹄声传来,柴兵再次向万飞磕了一个头,然后立即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树林。
小玉吹了几声口哨,那只乌鸦从树冠上飞了下来,落在小玉的肩头呱呱的叫了两声,它的爪子上抓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圆球一样的东西。
“小黑,你好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小玉亲切地对乌鸦说着话。
呱呱,乌鸦叫了两声,它把那个圆球支到小玉眼前晃了两下,然后将其丢进了小玉的怀里。
“玄蛛!”那是一只玄蛛,聪明的小黑已经将就着蛛丝把那只玄蛛缠绕着缚成了一个圆球!小玉惊喜地大叫着,“你找到一只玄蛛!你来找我就是因为你找到一只玄蛛?”
呱呱,小黑叫了两声,它似乎听懂了小玉的话。
“怀表……怀表?啼哒啼哒?……玄蛛丝?”
乌鸦伸过小脑袋,像耗子一样地钻进小玉的衣服里,然后叼出来了小玉的洋怀表……这不是“武器”,柴兵没有搜走。
“围起来,以这些树杆为枝点……围起来”身体动不了,小玉转着黑眼球。
玄蛛丝、金蚕丝小黑都有训练,它听懂了指令,然后抓着怀表飞起来围着万家人转圈……
“哇!这乌鸦好可爱哦!”糖果对小黑喜欢得不得了。
“转向羽!放支转向羽在我那架弩弓旁边……”小玉又向小黑下着指令。
“向大人,如你所咐,万家人都在那片树林里!”柴兵向骑马上山来的向霸天说话,他一面说着,一面指着万家人给向霸天看。
向霸天带了近两百亲兵而来。
向霸天哈哈大笑,他拿出来一个本子给柴兵,“十万火急,柴大人还是速速给骆大人送去的好!”
柴兵把本子翻开粗略的看了一下,然后转身交给了手下信兵,“千里加急,速送骆大人!”
“得令!”信兵接了本子,策马狂奔而去。
“柴大人,你不走?”
“奉骆大人之命,万大侠还得由下官收敛入殡。”
向霸天点头,“可以理解,必竟,这万贼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在,骆大人再灭三绝教,在朝中威信将更上一层楼啦!可他已经是一等鹿顶功大臣了,就不知道朝廷还能封他个什么?”
“向大人卧底三绝教数载,功劳也是不小,骆大人一定上奏朝廷,向大人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哈哈哈,谢你吉言……话不多说了,向某现在就要家仇国仇一起报了!柴大人稍等,向某这就去手刃仇人!”
向霸天先去兵器堆旁,首先取了小玉的王弩,拉弦,顺手把边上的那支箭填了进去。王弩那只有筷子粗细的弓臂竟然有三百斤的力,向霸天不知道那能用杠杆省力的窍门,他只有脚蹬手拉,鼓足劲,费力地上弦,也因此验证了王弩的真伪,他心中窃喜不已。
……?没有小玉身上的金丝宝甲!……看来柴兵还不识货!“玩具”弩是兵器中的圣品,柴兵未动!
“万飞龙!当年你带着骑兵冲进我家,见人就杀!今天,我给你旧情重演……兄弟们,冲杀过去!”
“杀啊……”
嗯?万家人一个个居然笑嘻嘻地?向霸天心头一紧。
噗噗噗,人头、马头落了一地,向霸天一个后仰从马背上翻落在地,他坐下马匹被玄蛛丝割成三段扑在万飞面前。
吁……,紧急勒马,向家军也损失过半。
丝带树动,那些挣扎着要过冬的黄叶满天飞舞。
“骆秉章!***大爷!你敢耍我?”向霸天惊魂未定地大骂。
看到眼前的一幕,柴兵也目瞪口呆。
叙府之战历历在目,向霸天猛然惊醒,“小龙女!你的王弩现在在我手里,这次你还不死?哈哈哈哈,知道你有宝甲在身,我可以让你脑浆迸裂!”向霸天将王弩指向小玉的额头。
“柴兵,我刚才跟你说过,我会亲眼看到向霸天这个龟儿子死在我面前的!你看着?”小玉却笑着对远处的柴兵说道。
“小龙女!你也尝尝杀王弩的滋味吧!”死字出口,向霸天抠动了王弩的扳机。
嗖,弩箭贴着小玉头顶飞过,饶了一个大弯向天射出了树林。
“怎么回事?”向霸天向头顶望去,那弩箭刚好绕回来,穿进树林,从上往下由咽喉处直接射到了向霸天的心脏。
“不……”向霸天不甘地倒了下去。
“哈哈哈……”
大笑的人很多,只有服儿大叫,“龙女娘娘法驾人间,魑魅魍魉,云消烟散,龙女娘娘千岁!”
“龙女娘娘千岁!”糖果、阿淇阿珊以及水妹也跟着大喊。
“神龙在此,尔等还不下跪朝拜?”服儿大叫。
“龙女娘娘千岁千千岁!”向霸天手下幸存的兵士们丢了武器,纷纷下马向小玉磕头。
柴兵的兵见此情景,也纷纷加入朝拜行列。
“怪力乱神!妖言惑众!你们别信!”柴兵使劲抽打着他的兵。
“柴伯伯,我说过留你全尸的!还记得吗?”小玉冷冷地说道。
“陷阱和机关而已,我就在这里,你能耐我何?”柴兵冷笑。
“玉儿,别乱造杀孽!”万飞感知小玉似乎真的有办法杀了柴兵。
嘘,小玉吹了一声口哨。
柴兵突然听到脑后有风声,那是鸟儿在拍打着翅膀的声音,他猛烈转头,小黑的利爪趁机抓瞎了他的双眼。乌鸦的爪子虽然不比鹰爪,但也锋利无比,抓瞎人的眼睛绰绰有余。
“啊……你这妖女!你有本事杀了我?”
“要杀你,我让小黑抓断你的颈动脉就行了!你确定要死?”小玉仍然冷冷地说道。
“你……你……”柴兵不敢再次嘴硬了。
此时,小黑飞到向霸天的尸体上扒拉衣服,三两下扒出了一架小弩,咔咔,它熟练地卸了弩弓,叼着它飞到了小玉怀里。这是小玉丢失掉了的那架连弩,然后它又转回去弄弩架,弩架有两斤重,这显然超出了乌鸦的载重范围,它却能在地上拖着弩架往小玉这边一步一步地走着。
“小黑,你太可爱了啦!加油啊!”小玉高兴地对小黑夸奖着。
“你们走吧!”万飞对柴兵说道,“柴兵,回去告诉骆秉章,他和我相安无事最好,否则,他既然已经知道我万某人的底细,不用起兵撕杀,他也应该清楚,我万某人一样能够做得到让你们朝廷官儿们血流成河!”
“走啊!走啊!”柴兵摸索着地上的兵。
地上跪着的人却没有人敢动。
“你们都走吧!”服儿发话,“龙女娘娘要修息了,你们别来打扰!”
地上跪着的人这才起身离去。
“等等,”万飞叫道,“向霸天胸口有三绝教的刺青,他是三绝教铁板钉钉的教徒,把这些人带走,也不枉你们白跑一趟!”
柴兵这才命人抬了向霸天等人的尸体离开。
“糟了!”服儿大叫,“师父有危险,我得赶快给她报信!”
“来不及了!恐怕你的消息回到三绝教总部的时候,三绝教已经灭了……不过灭了也好,这至少免去了一场人间战祸。”万飞说道。
“可师父怎么办?”
“天京陷落她都没事,以她的武功,逃命应该没有问题。”
中午过后,大家的身体相继灵活过来。
服儿活动过来的第一件事情还是立马去三绝教最近的分舵报信,为了赶时间,她来不及换衣服拿行礼,就那么从轿顶坡上直接出发。
幸好,向霸天要亲自动手杀人,否则,柴兵如果在酒里下上制命毒药,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众人一阵后怕。
可向霸天怎么想到要在山上杀人呢?
“他知道万家的人都是水猫子,一不小心,我们可能就借水走掉了!他这是想确保万无一失。”最后,万飞总结道。
“大哥,你早上说的不算!”余四突然大叫。
“什么不算?”万飞问道。
“我和春桃成亲的事!”
“死瞎子,你想耍赖?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已婚的寡妇,配不上你?那你早说啊?……”
“不是,”余四打断了春桃的喋喋不休的怨言,“我是说我们应该有个婚礼,应该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办一场婚礼,至少还得摆几桌酒席,让我的兄弟姐妹们,三湾的乡亲们吃一顿啊?”
“这个我赞成,这婚礼咱们即刻就办。”
春桃红着脸,“哪……哪有那么多讲究?人家五爷和云大小姐也没怎么样,她们不也算是夫妻了?”
万飞摇头,“他们也一样,这婚礼得补办!老五,你说怎么样?”
烛龙傻笑着,“我们……我们算是私奔夫妻,这个婚礼……补办一下也好!”
“哦……我娘要嫁人啰!”糖果高兴地大叫。
几天之后,三湾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两对新人拜堂成亲,全村欢庆。
柴兵的信兵快马先行,长沙的驻军本是骆秉章亲训旧部,训练有素,雷沥风行,服儿迟了近两个时辰赶到,捕杀行动已经开始。服儿只是石丁兰的替身,除了长沙地界的分舵,她无法与其它三绝教取得连系,她只得快马加鞭地赶往总部报信。而各地官兵早已待命,骆秉章同样用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去了三绝教在各地的名册,名册一到,搜捕行动即刻全面展开,于是,三绝教终于还是在举事前被骆秉章消灭殆尽。
漓江水泮,服儿亲眼看到远处的地宫所在被官军攻陷,巨响声中,火光冲天,整座山在爆炸声中塌陷,服儿只得仰天大哭。
成都总督府,七十一岁的骆秉章面色憔悴,黑褐色的老年斑已经在脸上布了不少。他此时身体很虚,趟在铺着褥子的趟椅上眯着眼睛,他没有睡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萧启江站在他旁边给他汇报战况。
“各地教匪几乎清剿殆尽,据向霸天讲,匪首三绝圣母其实就是天匪兰贵妃,在天京战死的那个只是个替身。这次攻打魔教总坛,整个地宫陷踏,根据向霸天提供的地宫地图,她们没有其它出路,在地宫陷踏之前,她们没有从我们守住的出口逃跑,相信再无复活可能。”
“宝藏呢?向霸天说过,石丁兰把洪秀全这些年的积蓄全部据为了己有。嗯,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地宫所在,还是要进行挖掘才是。还有就是那个姓万的……”骆秉章睁开眼睛,“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心患啦!神刀鬼剑万飞龙!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当年多少一线将领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他的手中,当年石敢当的石家军所向披靡,这个万飞龙功不可没。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只是……”萧启江担心地说道,“这个姓万的也不好对付啊!这两年,乔家、向家针对他的暗的明的都用过了,全折在了他的手里,而且,他还是先生亲自扶起来的绅士楷模!”
骆秉章又重新眯上了眼睛,“是啊,黑道流氓,确实难缠,连当年雍正帝都折在了这帮人手里,和他们交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要消灭他们比消灭百万叛军还难……嗯,还是要必须除掉……咱们最好不要亲自出面,丢几块骨头,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
腊月三十,年关。
万家堂募捐集了十万多斤大米在所属各个分号发放,旨在让那些一年到头只能用野菜、稀粥的穷人和流浪乞讨者在三十晚上有一顿大米干饭吃。为了防止受者将大米拿来倒卖,在米中参了一些高粱以作记号。
万家此举在万南巡时代以前就是传统,只是那时候规模小,只在临江举办。如今万家堂规模庞大,其慈善事业也做大了规模。青榆孟尝万飞,名声更加响亮。
青榆县城,大米发放点与千河堂总店隔街相望,这几天,千河堂也在免费义诊,患者同样是平日无钱看病的穷人。李玉娇募集不到足够的药材,她以针灸、草药和偏方为主,免了诊金,其它成本几乎也不需要什么钱财,能在田野间自己寻找的草药偏方,李玉娇毫不保留地公开了出去。一时间,在医术上李玉娇虽然还比不上当年雷雪娘,但名声已经渐渐赶了上去。
青榆县城也在长江水边,但离临江近,走旱路不过二三十里地,白天,万家人李家人在这里做了事情之后,晚上还能回到三湾吃年夜饭。
“一人只能领一碗,排队排队……”
云家姐妹也在现场忙碌着。
长长的领米队伍,有穷人也有乞丐。
“有地有事做的家里免强还能过的仅此一碗哈!流浪丐帮的兄弟们明天开始去粥棚领粥喝……”
突然,有臭味传来,连乞丐们都纷纷捂着鼻子避让。
“我们有三个人,三碗大米!”
来的是三个乞丐,一副担架,两个抬一个。放下担架,其中的一个乞丐伸出来一只麻布袋子。
“怎么这么臭?太臭了!”云仙儿左手捏着鼻子,右手为他们舀米。
担架上的乞丐头发蓬乱,脸上布满了疤痕,看上去难看而恐怕。因为天气寒冷,乞丐们没有衣服御寒在担架上垫了厚厚的稻草,身上也盖了一层。
“回女菩萨,这个人手脚都废了,生活不能自理,平日里吃喝拉撒都在这个草窝里,前几天给他擦屁股的大黄狗被兄弟们炖来吃了,所以……嘿嘿,我们……只喂他吃喝,所以就臭了!”
“狗会给人擦屁股?”云仙儿好奇。
“狗吃屎啊!化子窝里的狗给他舔得很干净!哈哈……”乞丐们都在笑。
“哎呀,啧啧啧,好可怜哦!他手脚怎么了?能治好吗?”
“这小子刚开始的时候身上还有点钱的,后来被人抢了,他只能和我们一起乞讨活命,为了在讨饭的时候增加人们对他的同情,脸是他自己在地上故意划烂的,只是没有洗好伤口,结果感染化脓了,最后成了这个鬼样子。听他自己说本来他的手脚是可以医好的!就是因为身上的钱被人抢了,没有大夫愿意贴钱给他治伤,时间拖久了也就彻底废了!不过,他饭来张口,活得倒像头猪,我们都叫他鬼脸猪……”
“走啦走啦……”排队领米的穷人们在催。
“谢谢女菩萨,谢谢万老爷!”两个乞丐领了米,向云仙儿行了一个弯腰礼。
“鬼脸猪猪,你不会行礼,至少给女菩萨说声谢谢啊?”他们对担架里的人说道,“鬼脸猪”闭着眼,把头扭向一边。
“狗日的没良心的东西!”一乞丐骂着,给了鬼脸猪一个耳光。
“好了好,下一个……”云仙儿叫着又在舀米。那两个乞丐抬着那个“鬼脸猪”也就走开了。
下午申时,米店的大米派放完毕,关了店,掌柜小二门都回家过年,在这里做义工帮忙的万家人包括云灵儿、云仙儿姐妹和雷浪在内,一共一二十人也准备回三湾去万家吃年夜饭,街对面的李玉娇柳飘红也关了诊所出来,与她们一道向临江镇三湾走去。云仙儿一路上给其它人讲着今天遇到的那个烂脸猪的事。
路过县城外的青榆石桥,桥洞已经被乞丐们改装成了房舍,此时,有烟从桥洞里升起来,空气中飘着白米干饭的香气和乞丐们的笑声。今天刚领回来的大米,乞丐们已经迫不及待地煮熟了。
“烂脸猪,你小子怎么今天连谢谢都不开口对发米的女菩萨说一声?没良心的死小子,今晚这白米饭你别吃了!”
桥洞里传来对话,那个叫鬼脸猪的被骂得呜呜的哭。
“张哥,李哥,你们打我骂我可以,可千万别不能不让我吃这白米干饭啦……”
“你平时嘴巴挺会说的吗?那你怎么今天成了哑吧?”
“我……我以前做了太多恶事!在女菩萨面前,我……我自惭形秽,我说不出口……”
啪,一声扇耳光的声音,“说实话!”
“我……我以前和她是熟人!说了话,怕她认出来,我现在在以前的熟人面前……没脸的!”鬼脸猪说得很小心。
哈哈……,乞丐们大笑。
“万老爷是天底下所有穷人的恩人,就冲你小子今天对他们的不敬,这白米饭你今天就别吃了!”
“不,求求你们,我有三个月没吃过大米饭了!这过年了……”
“兄弟们平日里不能白伺候你吧?你这份年夜饭……就当是对兄弟们平日里伺候你的酬劳了!……来来来,兄弟们,开饭……”
“呜呜……哥哥们,给我尝点吧?”烂脸猪哭着,哀求着。
“你嚎什么?一会儿米汤给你喂饱就是!”
“别呀哥,让我吃点白米饭吧……”烂脸猪死缠烂打。
“真它妈烦!”
两个乞丐骂着,把烂脸猪连人带草窝抬出了桥洞。
“哎,张哥李哥,你们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我……我会武功,我教你们闪电剑法怎么样?……”
烂猪脸突然住口了,他看到了桥上的一行人。
“万老爷好!伯夫人好!拂云仙子好!李大夫好!……”两个乞丐向桥上的人问好,万家人做慈善,去青榆米店领过米的穷人都认识他们。
桥上的人都拿眼睛齐唰唰地看着那个叫“烂脸猪”的乞丐。眼神里尽是愤怒和怨毒。
“烂脸猪?原来你一直不敢说话就是因为怕我认出来?雷海,你恶贯满盈!你这该千刀万剐的畜牲!”云仙儿掏出了转轮火枪,一颗一颗地慢慢填弹,这种转轮枪对她的手来说,其实有些偏大,她用双手,把枪慢慢举起来,慢慢向烂猪脸瞄准。
“啊……啊……不要啊……”雷海惊恐地大叫着,“山哥!救我……”雷海叫着扭动着身体想逃命,但他四肢无法动弹,身体也没有经过像烛龙他们那样的系统训练,他艰难地从草窝里挣扎着滚了出来,他赤条条的,全身污秽不堪,他在河滩的乱石上胡乱地扭动着身体,样子狼狈而凄惨。
“算了!仙儿,”云灵儿按下了云仙儿的枪口,“如你刚才所说,他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我想,让他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杀了他,那是偏宜了他!”
云仙儿也收了枪,“丐帮的兄弟们,知道这个烂脸猪是谁吗?知道他为什么要划烂自己的脸吗?因为他就闪电剑雷海,朝廷万两白银悬赏的通缉犯!”
什么?乞丐们沸腾了,他们贪婪地向雷海扑了出来。
“你们杀了我吧!”雷海绝望地大叫着,“云仙儿,你它妈才是最恶毒的女人……”
后面的事众人已无意看下去,一行人头也不回地过了桥回家。
万飞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当天夜里,有人闯进了桥洞,将还在做着发财美梦的乞丐们捕杀干净,从而救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雷海。
过了元宵节,云灵儿带着烛龙来与万飞夫妻辞行,云家其实是蒙古人,虽然云查长期在京城或内地做官,但云家在遥远的克尔沁草原还有一片祖业,还有一群云家族亲,云查这一家再无男丁,云灵儿终究还是要回去接管经营的。
某处大厅,厅下有五六十号戴着面具的宾客落座,一毫无表情的正脸阎罗面具男居厅上正席。
“各位江湖义士,欢迎大家参加这次屠龙大会。在此相聚的其实都是和青榆万飞或多或少有瓜葛之人,你们当中,或是杀亲之仇,或是夺财之恨,在下也不废话,诛杀万飞是在下请各位来此一聚的主要目的。可能你们中有些人认为自己与青榆万飞没什么瓜葛,其实你们还不知道,青榆万飞其实就是天匪万飞龙,这几家的亲人是在战场上被万飞龙所杀。万家人武功是高,但武功再高也高不过火枪火炮、飞矢流星,再加上我们人多力广……”
“等等,”有一笑面阎罗打断了主持人的话,在他的旁边是一个哭脸判官,还有两个残臂罗刹,“阁下今日举办的应该是个复仇大会,但我们四人与那万飞可只有恩情而并没有仇怨,阁下好像请错了人,就不怕我等与你为敌而当场与你等撕杀?”
“前辈,”主持人笑道,“前辈一家武功出类拔萃,与万家关系特殊,之所以请前辈一家来参加此聚会,是想仰仗四位武功和与万家关系,知道你们不会轻易答应,但如果我说我手上有《华佗刀诀》并有能为令公子与儿媳做手臂移植的人呢?”
笑脸阎罗摇头,“三绝教石教主已亲自检测,我儿我媳已无再生手臂的可能。”
“错!你们看到的那个只是石丁兰的替身,她跟本没那个能力,她那张血型试纸是假的,给你们验血目的只是为了趁机给你们注射西洋麻药而已!三个月前,朝廷大军攻入三绝教总坛地宫,地宫陷踏,确信地宫没有其它出口,三绝教彻底消亡,在挖掘进地宫后,发现有三个脸相一模一样的石丁兰,并找到了那本《华佗刀诀》,这才是根据刀诀上的方法制作的血型试纸,你们拿去验一下?”
主持人命人把几张试纸递了过来。
四人立即滴血试验,他们的血型两两配型成功!
“可石丁兰已死,血配成功也没有人能做手术啊?”
“是吗?雷海,你现身说法。”主持人冲后面喊了一声。
一个四肢健全的雷海从后面走了出来。
“各位武林同道,别来无恙啊?闪电剑雷海这里有礼了!”雷海喜形于色,满面春风。
“哦,这张脸在下不怕大家都认得,”雷海自信满满地说道,“在下本就是神医雷雪娘的儿子,如今,承蒙轩主抬爱,先将在下双手治愈,再将《华佗刀诀》传与了在下,这两条腿是在下自己治好的!现在,换脸术、肢体移植术应该都难不到再下,今日与大家见面之后,雷海这张脸将不再在江湖上出现,所以,大家对屠龙之战可以放手去去搏,事成之后,我保证无人再认得你们。”
“轩主?你是生死轩的轩主?”有人问堂上主人。
“不错,在下正是生死轩现任轩主乔镇南,在下与万家之仇不仅仅是大哥三弟四弟之死,也不仅仅是五弟之残,主要是万家人用一千杀王令令我生死轩轩毁人散,令我乔家近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此次复仇,乔某人不仅仅要万家人死,最重要的是要得到那个小龙女手上的杀王正弩,杀王令可以复制上千,但王弩仅此一架,有王弩在手,乔家才可以重振昔日雄风,重归暗夜之王的宝座。”
“小龙女妖法在身,邪得很,不好对付啊!”有人担心。
“小龙女只是一个普通小女孩,这个大家不用担心,她之所以利害,完全是身上的几件宝贝所致,这应该当年杀手之王遗留在世的,不知道是什么机缘落在了她的身上。百鱼朝龙其实是万家诱鱼药所致,凭空断人头便是杀王遗宝天蚕丝,刀枪不入是金丝软甲,五百步杀人用的就是杀王正弩。各位,如果不是这些宝物傍身,小龙女不值一提。”
杀王遗宝?一张张面具下尽显一双双贪婪的眼神。
“据在下所知,”乔镇南继续说道,“太平天国十几年的集蓄是几十万斤黄金的宝藏,缠魂枪向霸天卧底三绝教就是为了这批宝藏,只是他出师未捷先死在了杀王弩之上。朝廷在挖进三绝教地宫以后,也没有发现这些宝藏的去处,如果我诂计得没错,在万家出现过几天的那个石兰其实就是三绝圣母派去送藏宝图的!所以,如果这次屠龙成功,大家有可能还能分得一份黄金。而且事不宜迟,因为万家业大,一但他们把黄金变成了产业,那谁也得不到了!”
“三个月了,万家是不是已经把黄金运走了?那我们得到藏宝图有什么用?”有人担心。
“几十万斤黄金啦!就是几十万斤罗卜要无声无息地搬运恐怕也做不到吧?”
哈哈哈……,底下一阵大笑。
“万家家大业大,”乔镇南继续说道,“就现在实体产业而言也是日进斗金,据我们探得的消息,抛开天国宝藏不说,就万家现在家里的现银也是一个我们无法诂量的数字,那宝藏我们可以平分,那他家里的现银大家能拿多少是多少,各凭本事如何?”
“好!这个事说下去,保证兄弟们个个英勇向前!”
“各位,青榆屠龙,可敢一战?”最后,乔镇南问道。
“战……”众人齐吼。
“好,再过几天,二月二,龙抬头,咱们就断了他这颗龙头!记住,绝对不要善自行动,九尺长刀、神刀鬼剑、幽灵火枪还有小龙女的玄蛛丝以及杀王弩的威力我想你们都已知晓,人少了,你们会被灭得很快。”
“白天还是晚上?”有人说道,“晚上去怕是要让万飞龙溜掉,而且听说万家人本身也是暗夜高手。”
“白天,一早,”乔镇南说道,“在黑暗中是九尺长刀和杀王弩的天下,白天,视野开阔,万家人的夜视优势荡然无存。另外多用远射武器,以压制他们在武功上的优势。临江距青榆三十里,距长沙数百里,官兵是来不及的!再者,万飞龙已经在明面上被官府斩杀,再杀万飞龙是在打他们的脸,因此我们的屠龙行动官府也是默许的,他们不会派兵干涉。我们可以放手的干。为了防止万家人遁水而逃,我们先用炸药将万家私人船道的入江口两岸的土石炸过来将其封死。三绝教曾带三万人攻打伯家楼船而无功,我们这次要吸取教训,先要封了他们将船退到江心的退路,再发起进攻。……”
二月二,龙抬头,一早,江面上祭龙的船只密密麻麻。鞭炮喧天,锣鼓喧天。
三湾人起晚了,听到江面上的锣鼓,一个个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
八十岁的伯乐最积极,他是今年三湾的组织者之一。锣鼓终于敲起来了,老玩童伯乐吵着要耍龙头。见其年迈,伯琴只让他耍龙珠。
伯琴又换上了男装,她当仁不让地耍起了龙头。一百零八个五乐坊原纤夫们耍着龙身。二弦、山杏等原五乐坊里的二十多个乐师们敲锣打鼓。一百零八个人的长龙翻腾着跑向江边。
啪啦啦,鞭炮响起来,胆小的人都捂着耳朵。
祭龙开始,全村人都跟着舞龙队跑向江边。
早春,江河属枯水期,江面缩到最窄,露出光突突的宽阔江滩,全村人都在这江滩上狂欢。
“哎!你们是哪个村的?为什么把我们的船拖离岸边了?”
三湾准备在江边祭龙的船被别人拖离了岸边,伯乐正扯开了嗓门和江上的人交涉。
轰隆隆,万家的私人船道入江口突然一声爆炸,火光冲天,尘土冲天,声音震耳欲聋,大地震颤着,硝烟翻卷着腾上天空。
枯水期,船道水面陷落出狭谷,爆炸把两边的泥土掀过来封死了水道,船坞成了内塘。
还在众人愣神之际,砂枪、砂炮、弓弩从江面上几十条船上齐发,枪弹、炮弹、箭矢如暴雨般铺天而来。
“混蛋!……趴下大家快趴下……”当看到有兵器伸出船仓的时候,伯乐大叫着,噗!有一块从砂炮筒里飞出来的碎铁击穿了他的膝盖,他轰然倒地。
又打仗了!江上的其它闲杂船只惊慌地四下逃开。
这边惊恐的人们慌了神,他们只选择了本能地逃命,个个呼喊着往回奔逃。
可是,江滩太过宽阔,从江面上飞来的枪弹炮弹弩箭太过密实,三湾村的人们一个个在惊慌失措和惨叫声中倒在了血泊中。
杀!从江面上的几十条船上跳下来上千匪兵,他们个个戴着生死轩特有的面具,挥舞着兵器向万家庄园杀来。
路过江滩,他们顺手给那些还没有咽气的村民补刀。
惊慌失措的只是普通村民。经历过无数生死的高手们在船上开火前的那一刹那间便卧倒在地,江边总有些高高低低的沙坑,他们迅速卧在沙坑里躲过了乱枪弹雨。
余四扑倒了春桃,小玉拉下了水妹,已经受伤的伯琴还不忘把身边只有六岁的添贵搂住怀里……,
糖果阿珊阿淇爬在地上一副兴奋的样子,“玉小姐,一会儿咱们再比一次,看看咱们之间谁杀的野猪多?”
匪兵们从船上蜂涌上岸。
“杀啊!”伯琴一声大喊,原五乐坊一百多个高手猛然从沙坑里暴起,他们夺刀而战,在战斗中形成阵式,一百多人反包千人,咬紧、近距离撕杀,他们以一敌十甚至上百,直杀得两千匪兵丢尸滩涂,溃不成军。他们拼命地往船上回逃。
“不能和他们拉开距离!咬紧了杀!”伯琴大喊着带头追上船去。
“开炮,铁渣炮!绝不能让他们上船……”乔镇南也在同时大喊。
“别只顾杀猪,船上又在点炮了!”战斗中,小玉提醒着糖果。
“狗日的!自己人他们也杀?哎!拉个死猪挡一下!”
轰隆隆,船上又是一排土炮。
土炮的特点就是超大号的鸟枪,满膛铁砂飞来,铺天盖地,如果没有天然掩体,在其射程内,无人可以幸免。
又是一阵惨嚎,匪兵以及还没有上船的伯万两家高手们无差别中弹。
近一百艘船首尾相连,万飞、伯琴、余四包括小玉糖果阿珊阿淇都已在开炮之前跃上了匪兵船仓,他们一路撕杀,从一条船杀到另一条船,所过之处,匪兵们或逃或被杀,船上瞬间清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