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你这死老婆子真疯了!为了一个小孩子至于吗?”伯乐摇头骂道。
“老太婆,真要打起来,这江滩可就血流成河了,你就不怕伤到令孙一家?”伯琴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老伯头六十年前就踩我一头,老身一直看他不爽,要不是乔老大压着,我们早翻脸了……老伯头,咱们单挑?”
“来啊?谁怕谁啊?”伯乐扒出了单刀。
“行啦!”伯琴大喝,“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还小?”
“太奶奶,”杜天彪大叫着,“小玉走了!她谁也不跟,一个人去找爸爸了!”
“傻孩子,你被伯家人骗了!”庞太君对杜天彪说道,“小玉身上有两大至宝,金丝甲和杀王弩!都是习武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伯家人抛弃万大侠父女十年,现在万大侠死了才认女儿……我看是认这绝世奇宝才是吧?”
“庞月娥!你不要血口喷人!”伯乐大吼。
“你胡说,小玉刚走,她刚刚才和我道别……你们听,那个山头吹箫的就是她!”
小玉的长箫声音独特,众人寻声望去,箫声至少在一里外的山峦之上。
“杀王弩!杀王令!金丝宝甲!”伯琴大吃一惊,“我家玉儿?……不不,玉儿和彪彪只是……只是在大荒山深处……”
“回龙湾,百鱼朝龙,即然白鳍龙使把小龙女送到了我们杜家的船上,那杀手之王小龙女就该是我们杜家的人!”
庞太君手一挥,杜家人马立刻向着远处的笛声扑去。
“姓庞的,你敢伤我女儿半分毫发,五乐坊和你不死不休!”伯琴发怒。
嗖!有锐利物破空而来,然后当的一声,一支铁箭**了庞太君的冰铁杖头,入铁三寸。
听声音,看指向,这支铁箭无疑来自那远处的山峦。
“杀王令!杀王弩!正品杀王弩!哈哈……”庞太君看着铁箭大笑,“不是当初刺杀雍正帝的正品王弩没有这样的威力!不是正品杀王令,刺不穿我的铁杖!哈哈……”
啪!杜天彪向天放了一发洋枪,“太奶奶,你真的想死吗?你忘了昨天晚上你脖子上的记号?要不是小玉念在我的感受,她昨晚上杀潘丁杨的时候就把你也一起杀了!这一箭,她也是在警告你!小玉要杀人,就没有人活得了!别不知道好歹!”
“回来!”庞太君对手下喊了一声,然后颓废地呆在原地。
“玉儿,我的玉儿!五百步精准射击!杀王弩!她是杀手之王?十一岁的杀手之王?”伯琴还没有回过神来。
“乔家统领暗夜世界一个甲子,可他们一直只有一支王令,如今玉儿王弩在手,王令若干,乔家人绝对不会让玉儿存在,他们一定会来争夺玉儿手上的弩和箭的……天啦!她一个小孩子,怎么和乔家人斗?”伯琴越想越怕。
“不,我们一定要追上玉儿!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在江湖上犯险!”伯琴大叫着向远山奔去。
“对对,我一直也是这个意思!”庞太君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见到玉小姐,全都客气点!”她也率着一干家丁向那远山奔进。
一里,五百步,那是直线,当一众人下沟……爬坡,从崎岖的山路赶到那个山峦的时候,哪里还有小玉的影子?
三湾村。
惜日的私人船坞已经清理干净,三层楼船开进了村子,稻秧遮住了船道,远远看去,楼船就是一栋三层楼房。船坞岸上还在修建,新的万家庄园正在渐渐形成。
傍晚,万飞带着雷浪低调回家,他们乘乌蓬小船而来,没有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由余四引领着,万飞背了一个大篓子从小船上岸,又从高处的码头崖子走上楼船。
万家楼船开销大,岸上建房的工人们只道万飞又只是一个来楼船送货的伙计。
工地上跑过来三个老头,他们盯着万飞看。然后跟着万飞和余四后面上了大船。
“杉叔、裴叔、达叔!”万飞放下雷浪后向三个老头点头打招呼。
余四没有多说话,过来抱起雷浪就进了内仓。
“少爷?……这真是少爷!”三个老头喜不自禁。
“哎!现在老老爷不在了,咱们对少爷应该改口叫老爷了!”
“叔,里边说话?”万山向三个老人做了一个手势。
三个老人激动得很,他们近似于掺着万飞来到内仓大厅。
“少……少爷!”一声惊呼后,秋菊急忙给万飞蒸茶。
轰,楼船里的人都聚了过来。
正在准备晚饭的冬梅跑出来了,她腰上系着围裙,手里还握着切肉的刀。
“少……老爷好!”“老爷好!”“老爷好!”
“果果!果果!”余四拿出装糖的袋子在手里摇晃着。
“果果、阿珊、阿淇带着水妹去五泉集了,前天,五爷去长沙进货回来,四个丫头就跟着他的货船一起去五泉集了!”夏竹说道。
“该死的老六,自己身面前有倪邱和杉柏两个小子了还来跟我争果果?下次他再来万家堂,我叫春桃姐不赊东西给他了!嗯,从五泉集到长沙有一千四百里,到叙府只有七百里,他跑到长沙来进货?脑壳有毛病!”余四絮絮叨叨地说着,抱了雷浪去安顿了。
和冬雪在一起做家务的青松娘,槐生娘,雪生娘都过来给万飞请安。
轱辘声响起,所有人都拿眼睛看向门口。
李玉娇推着李守多出现在门口,紧跟在她后面的是柳飘红。
“哥?”定定地看着万山,李玉娇轻轻地问了一声,不等回答,她突然跑过来抱着万飞嚎啕大哭。
柳飘红满脸在笑,却止不住眼泪流得一塌糊涂……
许久,李玉娇挂在万飞脖子上的双手都没有松开,万飞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手她也不理。
“好啦!”李守多扯了一下女儿的衣服,“你哥这么稀罕,让我抱一会儿呗?”
此言一出,众人大笑,气分和境象都好像回到了十三年前。
“黄丝黄丝蚂蚂,快来快来抬嘎嘎,大哥不来二哥来,吹吹打打一路来……”岸上,一群小孩子围着蚂蚁群唱着,跳着。
“老爷,你这次回来……可以对外说了吗?……嗯,瞒事很难的!”青松娘张氏问道。
卜杉骂了她一句,“难?就你们这些半蔫老太婆话多!”
万飞想了一下,齐家的事可以不管了,南京方面也打算永不交集,“可以如实对乡亲们说我还活着了。这些年一直在山区打猎、采药、倒卖山货……嗯,我这些年就是这么过的,可以这么说,万家堂的事我一直不知情,这也是事实。”
“嗯……”张氏说话有些吞吐,“还有就是李老爷和玉娇小姐,这乡里乡亲的都脸熟……长时间在我们船上也不好藏……前两天那个该死的曹得福就偷跑上了船……他好像看到人了……”
“窗边楼顶,保不齐有乡亲也看见了,这几天有乡亲就在向我们打听……”槐生娘王氏补充着。
“这个?”万飞点了点头,“我这次也不会在家逗留……我先带着他们出去躲一阵子,同时我准备去找骆大人活动一下,能免了他们的诛连之罪更好,不得行让他们隐姓埋名在外地生活也可以。”
“哥,我们是一家人,我以后不想和你分开。”李玉娇眼泪汪汪地说道。
“五泉集,我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那里也是我的家。”
“你会和我们一起在那里住下来吗?”
“把你们安顿好之后,我还要去找我女儿,她流落在外面近一年了,这个是我的当务之急。”
“玉儿?!在成都我们见过那个?”李玉娇兴奋起来,“我们是好朋友来的!她还送我蚕胶手镯呢!……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当然是越快越好!江湖险恶,玉儿又有头疼病,在江湖上多待一天,她就多一份危险。我想明天就动身。”
“又是一闪而过,和村里乡亲们不打声招呼了?”张氏问道。
万飞叹了口气,“我担心玉儿,她今年才十一岁,比糖果还小一岁呢!这一年一个人在外,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
“东苗、南草、来福、进禄、添贵!快上船来见过老爷!”青松娘扯着嗓子冲窗外喊。
“傻老娘们,你把那几个那么小的孩子叫上船来干什么?小孩子把不住嘴,他们把李老爷和玉娇小姐的事说出去了怎么办?”
“他们明天就跟老爷走了,怕什么?老爷贴身丫鬟的孩子,理应来给老爷磕个头才是。”
听到呼唤,刚才还在玩蚂蚁的几个小孩子都跑上了船。
乡下孩子撇生,五个孩子进仓看到万飞后都怯生生地往大人身后躲。东苗南草去抓秋菊的衣襟。来福进禄往冬梅身后躲,小一点的添贵伸手要冬梅抱。
“快,快给老爷磕头请安!”张氏一一把五个孩子拉了出来。
这里五个孩子在张氏的教导下给万飞磕头。旁边的糖果和水妹都疑惑地看着他们的举动。
“奶奶,又是不逢年过节的,为什么要教他们给老爷磕头?我们都没磕的!”
“那是你们两个不懂规矩!...你也来!”
“张妈,家无常礼!都免了!都免了!”万飞摆手不受。
“老爷,他们第一次见您,礼数还是要的!”老人们都在坚持。
万飞把最年幼的添贵抱起来,“嗯,长得好像雪生哥!”
天色暗了下来,厨房的晚饭煮好了,船上掌了灯。
万家的下人在村子里都有自己的家,除了春下秋冬四个近身丫鬟,他们是不在船上吃喝和过夜的,老人们招呼着孩子都离开了楼船回家。
夏竹领才从外面回来,她的后面是青松,槐生和雪生三个青壮男人。
咚咚咚,男人们放下三袋银子,小麦、油菜等越冬粮农作物丰收了,这些是变卖租粮得来的钱。
“青松哥!槐生哥……”万飞对陪伴自己一起长大的伙伴都非常亲切。
“老……老爷!”
可现在,不管是春下秋冬还是青松槐雪,他们都对万飞保持着一种机械性的敬畏,这让万飞心里产生不少失落。
楼船上有春夏秋冬的房间,青松槐生及雪生从小也在万家楼船上打杂,他们算万家固定家仆,晚上都在楼船上过夜。
“山哥!”
雷浪被一阵针刺惊醒。
“嫂……嫂子?这是哪儿?我……我死了?我死啦!”看到“已经死亡”的李玉娇,恐惧感立即涌上了心头。他想逃,却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
“慌什么?怎么突然怕死了?……起来,!”
有人过来把雷浪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红姐?!你也来了?”
“先吃点饭。”柳飘红端来一碗冰糖燕窝粥,“张嘴!”
“我没死啊?”冰糖燕窝下肚,馨甜滑糯的口感,肚子里的饱腹感 ,无不告诉雷浪他还活着。
“饱了吗?”柳飘红擦了擦雷浪的嘴角。
“要不要拉屎撒尿?”
“山哥!”雷浪向着窗外喊。
“还想让我哥伺候你?”
“我是男人,你们……你们不合适。”
“我是大夫,”李玉娇说道,“以前跟着师父,切**割痔疮,什么男人没见过?……”
“那红姐……”
“我决定了,以后跟着玉娇学医!”柳飘红打断了雷浪的话。
“废那么多话?”李玉娇说着掀开雷浪的被子,她和柳飘红一齐动手,扒了雷浪的裤子,然后把他抬在了床前的马桶上。
“快拉!”李玉娇命令着。
雷浪羞得满脸通红 ,他使劲低着头,叫喊着。
擦了屁股后也不给雷浪穿上裤子,就那么扔到床上。
“咬住!”李玉娇拿了一方手帕,揉成团,然后向雷浪嘴里塞来。
“你想干什么?啊!不……”事实上,雷浪反抗不了。
咔,咔咔……,分精错骨,李玉娇的手法比余四还熟。
呜……,雷浪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他痛得拼命挣扎,耐何柳飘红武功也不弱,她早已跳上床板,以擒拿锁扣手将雷浪牢牢定死在床板上。
最后,李玉娇对着已经瘫软不动的雷浪飞针而下,毕竟是专业医生,手法比余四熟练精准得多。
终于也扯下了雷浪嘴里的布团。
“山哥有麻药啊!你们为什么不给我一颗?”雷浪哭着问道。
“麻药会影响活血生肌药的药效!不用麻药还有个好处,以后在折你筋健的时候,疼痛感会一次比一次轻,到最后当你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你的腿上缩骨功也就练成了!”
“我看你们就是在故意整我!”
李玉娇和柳飘红对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你们……你们真的在整我?”雷浪心痛得不行。
这时候,万飞和余四来到了雷浪的房间。
“玉娇红儿?这么早?……你们快收拾一下,天亮之前我们得赶路,早饭我们在小船上去吃。”万飞对李玉娇和柳飘红说道。
“早收拾好了!”
“那你们先回避一下,我们先给雷浪把屎尿,老四给他断筋错骨的时候再进来,玉娇是大夫,雷浪腿上的针灸和敷药还得你来。”
“哥,你们来晚了,这两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已经把你和四哥的活都干完了!”雷浪委屈地说道。
万飞掀起雷浪的被子,看到他光着屁股,腿上的银针还没有扒下来。
“你们……”万飞无语了。
李玉娇和柳飘红却在幸灾乐祸地大笑。
草草地吃了点东西,收拾好行囊,把李守多和雷浪都抱上了一蓬船,李玉娇掌舵,柳飘红摇起撸,小船离开了船坞向江心划去。
余四在岸上追。
“你们干什么?怎么不等我?”
李玉娇笑着说道,“照顾我哥和雷浪的事有我和红姐就够了,你没用了!你还是去省城照顾春桃姐吧!”
“我……可我就这么回去春桃会骂我的!”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哈哈……”
到了江心,柳飘红升起了帆,小船渐渐远去,江面上只留下李玉娇和柳飘红银铃一样的笑声。
虽逆水行船,但长江江面宽阔,水势不急,初夏,东风强劲,帆船在江面上行驶很快,七百里水路,逆水行船的情况下也只用了七天,……嗯,其实和走旱路也差不多。
李玉娇坚持不对雷浪用麻药,这对他的康复确实有帮助。口服和外敷用的都是活血生肌的上等好药,加上李玉娇针灸的手艺也不错。船上无事,她们对雷浪的康复训练也一刻没有放松。到五泉集下船的时候,雷浪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今天是五泉集赶集的日子,大街上人潮汹涌,街两旁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太阳也不是太辣,这街上打伞的人也太多了吧?”李玉娇好奇的说道。
“端午节了!那有太阳不辣的?”
街边的食摊上,卖得最火的就是粽子。
嗯,遮阳伞的生意也不错。李玉娇准备买两把。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卖伞的摊位前。
“很奇怪,这五泉集怎么最热闹的时候是下午?”
“五泉集虽然也在长江边上,但到底地处巫山山区,属人稀地偏之地,山民赶集路途远,所以绝大部分人到下午才能走到大街上来。”
生意做大了,请了伙计和掌柜,火虎和青狼的日子比他们预想的要清闲得多。
虎狼百货楼只有小二和坐堂的掌柜,万飞没有看到火虎也没有看到青狼。一打听,他们刚从长沙进货回来,把货交到掌柜手里后就回竹林村了,对这家百货大楼,他们兄弟两个做的是甩手东家。
横向出了街,翻过一座不大的山头就是竹林村。山路不适合轮椅,万飞把李守多背在背上。
大白鹅冲人嘎嘎的叫着,大黄狗倒还认得万飞,它一面冲着着李守多、李玉娇等四个陌生人吠叫,一面对万飞摇着尾巴撒欢。
进了竹篱院落,竹屋门大开,屋里却没有人。
喊了两声无人应声,万家自顾领着众人安放行礼、分派房间。
已经是傍晚,李玉娇和柳飘红自去厨房准备晚饭。
“哥,米在哪里?”
“哥,油是哪个罐子?”
“哥,菜板呢?”……
李玉娇和柳飘红两个人煮饭,也把万飞使唤得团团转。
李守多一只手扒弄着洋轮椅的把毂在院坝里转圈圈。雷浪出了竹篱,然后坐在池塘边发呆。
突然轰的声,从池塘里跃出两个人来。从水面到岸边的草地上五六尺的距离,他们一跃而上。水花暴起,四下溅落。
“阿吆!有人?……不好意思啊兄弟,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火虎和青狼都只穿了两条松紧带的裤衩,他们不停地给雷浪道歉。
“六哥火虎?七哥青狼?”看他们的身体,雷浪就知道是谁,“小弟雷浪,见过两位哥哥!我们……已经回来大半个时辰了,两位哥哥一直在这水里憋着?”
“嗯,让兄弟见笑了!我们这是家传的闭气功……哎!兄弟,屋里坐。”火虎和青狼都还没怎么明白过来。他们热情地邀雷浪进院子。
火虎用量两只手走路,为了不脏手,他一手杵了一块石头。
“兄弟,眼生得紧啦!找我们兄弟俩有事?”
“弟弟新近失了双手,生活不能自理,现弟弟是来拜青狼哥哥为师的,希望青狼哥哥教弟弟怎么以脚代手生活!”
“这个?这个没问题,只是你要做好准备,这训练起来很苦的!尤其成人,身体已经很僵了,需要错断筋骨之后重新练过。”
“分筋错骨这个余四哥哥已经给我做过了!这几天在来的路上,山哥和红姐她们也一直在给我训练着……”
“等等,你是余四和我大哥万山介绍来的?”
雷浪点了点头。
“我大哥和四哥也来了?”
“大哥来了,四哥没来。”
“老六老七,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原来你们在家里啊?哎呀!狗东西,快进屋把衣服穿上!”隔着篱笆院墙,李守多已经看到了火虎和青狼。
“李叔!你可有两三年没来我们家了!……你……你老怎么了?你的手和脚怎么了?是谁干的?”
进了院门,火虎青狼直接跑到李守多的面前。
“狗东西!狗东西!快进屋穿衣服……”李守催促着。
“老六老七!”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万飞、李玉娇和柳飘红从厨房走了出来。
“啊!哦……”看到李玉娇和柳飘红出现,火虎和青狼狼狈不堪地往房间里逃串。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该死的雷浪,怎么不提醒我们?”房间里传来火虎和青狼对雷浪的骂声。
“我……我说了有红姐的!”
“哎!要学万能脚,现在就进屋来看我怎么穿衣服!”青狼在房间里喊道。
雷浪欣喜地跑进了青狼的屋里。
不一会儿,火虎和青狼穿戴整齐地从屋里出来了。青狼穿了一双透气的铁靴,火虎坐在一架轮椅上,他的轮椅轱辘是洋车轮椅的样子,座下是四方铁板的箱子样式。椅背椅靠都精钢打造,样式都和洋轮椅不同。
“嘿嘿,”火虎尴尬的笑笑,“我们这个小院平日里就我们兄弟两个,没有外人来过……现在天然,穿衣服也没怎么讲究!”
晚饭准备好了,吃饭就在院心。
桌子不高,大家洗了手都围了过来。
“果果她们呢?”万飞问道。
“几个鬼东西天天都在街上疯,咱们集镇上也有房子,她们也就难得回这竹林村里来了。”
青狼用脚拉凳子、拿筷子、夹菜……无一不收到雷浪神往的眼神。
五泉集地处山区,竹林村更是偏僻,尤其万家竹园,平时更是无人来往。加上这里没有其它熟人,李守多父女两个和雷浪柳飘红四人改名后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没有问题。
为了保险,火虎提议给四人去乡里上个新生份的户口,在偏远地区,户口登记是很随意的,居民信息根本就没有人会翻山越岭地到村落来核实,没有登记在册的山民多不胜数。只要有了新的合法生份,因雷海杀人的诛连之罪就如一张废纸。
万飞也不在家里久待。他打算住一晚就走。
“你们常去叙府进货,有没有听说过叙府回龙湾小龙女的事?”万飞问道。
“嗯!春上我们是叙府进货的,那个时候江面上西风多,顺风顺水的。如夏了就不走那个方向了,像我们货多的都走长沙,虽然路远了,但行东风,省了纤夫,叙府小龙女的事两个月去叙府听说了!”火虎说道,“在叙府,这个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的,百鱼朝龙是去年七月的事,杜家同时有了变故,当时杜家少奶奶杜缘的正妻窦氏被爆出墙,杜家将其休了赶出了家门,窦氏娘家觉其丢脸,将人活埋了!嗯,杜缘带着儿子出门也是散心为主。听说小龙女到了杜家游船的第三天,到了大荒湾的时候,游船起火,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杜家老爷受了伤,一直昏睡到现在,那个杜家小少爷被烧死了,就埋在金沙江边的寻龙山上,小龙女的事也没有了下文,都说是龙归大海,传闻是归海了,传闻那小龙女本就是一条给人带来灾祸的孽龙……”
“啊……”众人大惊。
“可怜的玉儿!”李玉娇和柳飘红哭了起来。
“这……”火虎和青狼也吃惊起来,“这小龙女就是大哥的玉儿?”
万飞点头,“有可能,那百鱼朝龙的境像很可能是我们家的百鸟朝凤引起的,玉儿身上有这药!只是……只要玉儿的头痛病不发作,船上起火她是能够逃出来的!……嗯,我得尽快赶到叙府去查一下。”
“哥,我要和你一起去!”李玉娇抓着万飞的说。
“不,你不能去,李叔离不开你!”
“哥,我……”柳飘红张口。
万飞摆手,“算了,你不是要向玉娇学医吗?你就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吧!我也不仅仅是找玉儿一个人,还有她们一大家人,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第二天一早,祭拜了万南巡,辞了家人,万飞一人上路。
在五泉集,万飞也去了一趟万家的虎狼大楼,糖果等几个孩子也没有住在这里,帮万家打理生意的掌柜说他也有几天没有看到人了,不过叫万家的大人放心,她们说是找到了遗弃倪邱的亲生父母,听说不远,这就都去了。
为了赶时间,他选择走远离长江的旱路官道,火虎为他准备了一匹马,挡雨遮阳的竹笠、蓑衣……竹丝用特殊的药水泡过,变得柔软如麻,万家人篾工出众,用细竹丝编织的衣褂不但看上去和粗布麻衣无异,夏天穿在身上更感透气凉爽。
山区人烟稀少,每隔五十里才有一个大一点的镇,每二十里才有一个乡,不逢开市日,乡、镇的街上几乎无人,但总有一两间酒馆不依赶集日营业,它们只供远途的旅人们歇脚。
中午的时候,万飞在一家只有几间房舍的乡场饭馆吃饭。因为地处官道,这里大部分食客都是过路的旅人。
期间,有不少食客都向万飞投来好奇的目光,因为万飞身着“窑烟粗布”,吃的却是上好酒食。辣子鸡、酱牛肉、红烧狮子头……,和小玉一样,万飞的饭量不小,肉量也大。
“听说了吗?卧虎铺闹鬼!都死了四个了!全是大人物。”
有五个人一桌吃饭,他们在闲聊。
他们口中的卧虎铺是离此五十里外的一个大镇,和五泉集差不多。
“听说了,今天早上还埋了一个呢!”
“嗯!卧虎铺那几个杀那么多人,八层是历鬼来报仇了!”
“嘘……别乱说!”
“小二,面面饭酸菜汤!”一中年食客点了一份最偏宜的饭食。
面面饭上来了,中年人立即开吃,面面饭是把包谷在石磨上碾成细沙煮的干饭,没有汤咽不下去。中年人看来是饿极了,汤还没有上桌就迫不及待了……果然噎住了,面末在咽喉处呛了一下,猛然一咳,嘴里的饭末喷了出他,前面两桌都遭了秧。
那两桌的食客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饭屑,一边大骂着要小二换菜,同时要中年人赔钱。
中年人吓得连忙跪了下去,同时咽喉处还在哽咽当中,他说不出话,脸被憋得通红。
万飞急忙把自己的汤端来让他喝下去,他这才缓过气来。
面对食客们的声讨,中年人哭了。
“哭什么?这几位客官只让你陪两桌饭菜而已,你喷到他们身上的他们都忍了!”小二劝说道。
“我……我的钱袋在两天前就被扒了……我饿了两天了,这两天一直饿着赶路……各位爷行行好……”
“你是准备吃霸王餐的?”小二也怒了。
“对不起,小人真的没有钱……”
小二气极地在中年人身上搜了一遍,其实,中年人身上衣衫单薄,没有包裹行囊,就两个干瘪的衣兜,有钱没钱一目了然。
“对不起几位客观,对这位……小人无能为力了!”小二无奈地摊了摊手。
“混蛋!”食客冲上来就要对中年人拳打脚踢。
“算了,你们几个换两桌吧,你们重新点菜,算我账上!”万飞伸手将他们拦住。
“小二,给这几位客人换两张桌子,他们的饭菜算我账上。”万飞对小二说道,然后又对中年人说道,“那换下来的两桌菜你去吃吧,不要着急,慢慢吃,吃不完的打包。”
“谢谢大爷!”中年人要给万飞磕头。万飞急忙把他拉了起来。
那两桌食客这才悻悻的换桌子。
小二将万飞看了两眼,疑惑地说道,“算你账上?你……不会也是来吃白食的吧?”在他看来,万飞一身粗布窑衣,也不像是个有钱人。
万飞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即拿出来一锭十两纹银交到小二手上,“先拿着,结账的时候多退少补。”
“那客官您先慢用!有什么需要您再吩咐,小的暂先告退!”小二的态度立即改变。
小二再去刚换桌子的那两桌人面前点菜。
“小二,把你们这最贵的给我们来两桌……”
邻桌俩人有点看不下去了,“哥几个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欺负老实人可不好。”
“关你们什么事?我们又没有让他请,是他自己凑上来的!”他们回怼着那两个“多事”的邻桌。
一会儿结账的时候,落到万飞头上的饭前总共五十一两。
不少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准备戏,店小二脸色难看,他担心万飞真拿 不出来。
那两个“多事”的食客已经结完账了,但他们没有急着把钱袋揣回去,而是拿眼把万飞看着等结果。
万飞拿出来了一张一百两的汇通银票,昂帛材质,印墨特殊。
两个想替万飞解围的食客见万飞拿出来了银票后才把自己的钱袋揣回了兜里。
“真的假的?”小二半信半疑地拿着票子让掌柜品鉴了一遍,确定了真票过后才回来和万飞办找补。
那个中年人跑过来再次给万飞磕头谢恩。
“恩人高姓大名?家住哪里?小人日后一定给恩人把钱还上!”
“你到家还有多远?”万飞答非所问。
“回恩人话,小人罗坡,家住龙须沟,过了五泉集还有两天的路。”
万飞看了一眼桌子上剩下的饭菜,“现在天热,打包也只能解决今晚一顿,等不到明天就都馊了……”小二把万飞剩下的四十九两饭钱找退回来了,他说客栈里没有那么多现银,他找补回来的是四十多斤铜板。
这明显是客栈故意的,万飞也不过多计较,他对罗坡说道,“你把这钱抗上,……半天就到五泉集了,小半天的路,这四十几斤也不重,抗到五泉集没问题吧?钱给你,如果嫌多的话你可以捐给五泉集孤残院。如果你想还钱的话也可以还到孤残院……好了,走了!”
太阳已经毒辣,万飞戴了竹笠,牵了马上路。
“等等,小兄弟,去哪儿?”客栈里那两个“多事”的食客追了上来。他们牵着两匹骡子,骡背上是四砣不小的驮包。
“叙府!”
“哈哈哈哈,咱们同路!小兄弟热情侠义,古道热肠,是个君子!交个朋友?在下魔礼青……二弟魔礼海,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万飞!……”万飞抱拳施礼,细看二人身材高大,面相魁伟,魔礼青腰悬巨剑,魔礼海斜背古琴。
“川西天王?久仰久仰!”
魔礼青连忙摆手,“别提了!羞死人了!以前坐井观天,恬不知耻地白活了几十年。”
“过谦了!四位前辈武艺精湛,武德丰盛,顶天立地,武功路数更是自成一脉,独步天下,晚辈是敬仰得很啦!”
一番马屁直拍得魔家兄弟开怀大笑。
“前辈们不是在叙府杜家供职吗?怎么改行了?”万飞看着他们骡子上的驮包问道。
“嗯……我们四兄弟出了变故,老三和老四去年在成都没了!这个老二也毁了嗓子成了哑巴,四大天王缺了俩,实力一落千丈……去年七月,我们的徒弟在船上被烧死了!东家杜缘也重伤瘫床不起,杜家主母嫌我们保护不力,当时就把我们辞退了……”魔礼青停了一下又道,“前两天,杜府又突然叫人捎信来叫我们继续回杜府做事!嗨!十几年的老东家,有感情的,这就回去啰!哎!其实,从去年庞太君把我们兄弟两个辞退之后,我们一直在云贵这边倒卖山货……”
万飞大喜,“去年杜家游船失火你们在场,听说在回龙湾船上了个小龙女,她后来怎么样了?”
“小龙女?什么小龙女?都是些扑风捉影添油加醋的谣言!那姑娘有名有姓的!她是彪彪五月份就在成都就认识了的朋友,她在回龙湾上游落水,不过刚好是我们的船经过顺道把她救起来了而已。”
“她现在人呢?”万飞急忙问道。
魔礼青叹气道,“那丫头命不好,得了一个每天定时头痛的怪病,那天,我们兄弟二人离了船去沿岸给她找药,第二天下午才跟着江边追回来,那时候游船已经烧得只剩一块底仓板了……木船不会彻底沉没,里面尽是烧焦的尸体……都以为船上无一生还,只有管家潘丁杨带着缘爷和彪彪的尸体游到了岸上,那个小玉……潘管家只救回了重伤的缘爷和已经死了的彪彪,至于小玉,那孩子个大,比普通成年人也小不了多少,船上尽是烧焦的尸体,也不确定是否是哪一个!”
“尽是尸体?”万飞想了一下道,“意外大火烧的?”
“嗯啦!潘管家是这么说的!”
“游船停在江里,游船起火,就没有一个跳到江里?”
“这个?”魔礼青挠了挠头,“是很蹊跷啊?”
“那个潘丁杨豪发无损?”
“嗯……他被倒下来的火柱砸了,这只手的这两根手指起这里断了!”魔礼青抬起自己的手一边示范着说。
万飞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微微一笑,“那火应该是潘丁杨放的!船上的人应该全被他喂了迷药。小玉应该脱险了!”
“那个潘丁杨是凶手?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个就得问他了!”
“家产!”魔礼青顿悟似的说道,“潘丁杨本来就是杜家太君的外孙,杜家除杜缘父子之外,再无人丁……”魔礼青一拍大腿,“妈的!我们在成都遇刺就应该想到的!那个魅影杀手就是冲着彪彪去的!不是为了争夺家产,谁会去杀一个小孩子!……老二,咱们这次回去就杀了那个姓潘的为彪彪报仇?”
魔礼海说道,“姓潘的深得太君信任,杜家资源尽在他手上,杀他?有点难!……先回去,看看再说,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