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来,先吃早餐吧。”
“可是,婶婶,我今天还没把草割下来拿去晒干呢,之前淋湿的那几捆干草也还……”
“没关系,晒干草这种事,你叔叔自然会看着办的。”
“对啊,这种粗活交给男人负责就好,你现在就先别记
挂这种小事了。”
“可是……”
“来,先吃点面包片吧,婶婶帮你抹好黄油了。”
叔叔婶婶互相随声附和,几乎没有一丝空隙容得阿黛尔来拒绝。而且,叔婶二人之间交换的眼神太可疑了,就
像是瞒着许多说不得的事,但又总透着丝丝窃喜。
阿黛尔犹豫地把面包片接过,咬了小小一口面包片的
微甜配着黄油的醇厚口感,令阿黛尔下意识地多咬了一
大口。这是她久违地坐在餐桌上舒舒服服地进食了不
自在的感觉被饥饿感所替代,阿黛尔狠狠地往嘴里又塞
满了一口面包片。
很快,阿黛尔便感到有点口干舌燥,被面包片堵住嗓子
了。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叔叔婶婶的眼色,越过奶茶壶,
提起普通水壶,连倒了三杯水灌下肚。
“哎哟，亲爱的你快看，我们家阿黛尔的吃相多可爱呀。”
米勒夫人(婶婶)心情大好,夸赞完阿黛尔一番后又哼
起了小调:“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阿黛尔惊讶地抬头望了婶婶一眼,随即又继续埋头啃着手中的面包片。
吃完早餐后,婶婶用半强制性的方式把阿黛尔推进了美娜的房间,让她试裙子。然后关上门,回去餐桌处和丈
夫说道。
“这种没休养的傻东西,居然还能高价卖出,我们也算
是捡到大便宜了。不过那老头年纪这么大,应该也撑不
了多少年了吧。”
“嘘,先别说这些,万一让阿黛尔听到……”
“怕什么,反正等我们收到钱,一切就结束了。”
米勒夫人贪婪地笑了起来,然后把视线转向丈夫,嘴角
的笑意瞬间消失。
“不过,亲爱的。”
她凶狠地瞪着丈夫。
“你可别再对这笔钱动一丝一毫的心思,要是又拿去赌场里输光,我们家真的会完蛋的。”
“啊,不赌了不赌了,那玩意早就戒了。”
“呵,你戒赌了?我警告你,我们可没有第二个阿黛尔能拿去卖了!”
心虚的米勒先生一边干咳着,一边避开了妻子的视线。
“你给我记好了,这笔钱你碰都不许碰,连一根手指头
都不能,不然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知道了,别老是用些可怕的话来吓唬我。”
“那是你活该。”
米勒先生把茶杯抵住嘴唇处,又不安地放了下来。
“或许,阿黛尔会察觉到并逃跑吗?”
“那就好好监视着,反正对方已经说好了明天就会来接人。”
“我也知道,但是……”
“怎么了?”
“真的决定好了?”
“哦?亲爱的心软了?”
“啊……不，我只是很好奇你真的决定接受那30枚银币了?要不再考虑一下?”
“不要太贪心,这已经是个好价钱了。”
米勒夫人捧起茶杯,仰靠在椅背上,细细品着由阿黛尔
泡出的奶茶。
“唔——这个早晨真美好。”
米勒夫人的脑海里响起了清脆的算盘声。事实上,她瞒了丈夫一件事——对方给出的不仅有银币,还有5个大金币。
其实,对方只要给出30个银币,米勒夫人就已经心满
意足了。而现在,她将得到的是5个大金币再加30个
银币,这是一笔天降横财。假若再把这座古老的旧房子
和牧场卖掉,就能有足够的钱搬到大城市了,进城后再
用剩余的钱开个小杂货铺,从此逃离乡下,过上安逸体
面的小日子。
无论如何,都会比在山沟里挤牛奶要好。
还有两位女儿,艾娜和美娜。只要帮她们两个好好打扮一下,说不定还能钓回来几个贵族少爷或是大富翁,然后把整个家族都带进贵族圈子里。
这种机遇在这下乡地方可是碰不上的。乡里人都是差不多的家境,就算女儿们是嫁给乡里最富贵的一家,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不管是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搬进大城市要是能
去首都就更好了。
再帮艾娜和美娜在城里招个好夫婿,从此母凭女贵,过
上丰衣足食,穿金带银的好日子。
米勒夫人不自觉地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想娶贵侄女为妻。”
哎呀,运气真好!
当听到村里最铁公鸡的老头说出这句话时,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这个老头已经年逾70，娶过4位太太了。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嗜好,反正老头的上一任太太是在2，3年前才刚进门的,没过多久便又没影儿了。借用别家太太的话,他可能就是喜欢年轻姑娘,喜欢玩嫩口的。
如果被发现又赶走了一位老婆,他就会找“厌倦了”、“疲惫了”、“年轻姑娘眼光高,看不上自己”为借口,可事实上,村里人都有听到过半夜从老头屋子里传出的凄厉喊声。与其说是赶走,村里人更相信是他的老婆半夜逃走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老头抠门得厉害,钱只愿意花在娶年
轻老婆上,性格孤僻。总之,村里人心里都讨厌他。
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头,在昨天突然跟米勒夫人讨老婆,
说要娶阿黛尔为妻,还暗示会给出不菲的价格。
米勒夫人纵然讨厌这老头,但也马上心动了。对她来说,钱是最重要的。
世界上还能有什么比钱更重要呢?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日子。
钱是最棒的了!
要是把阿黛尔那土包打扮得更漂亮点,说不定还能多得老头给的几枚赏银。
米勒夫人的眼里闪烁着欲望,眼角的笑意愈发浓烈,丑
陋的鱼尾纹都露出来了。
而不知妻子心里正盘算着什么的米勒先生,也正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苦恼着该怎么把钱偷偷转移走。
30枚银币,仅仅走5枚也足够自己出去偷情好久了。
反正妻子是铁定要卖掉阿黛尔，那自己就好好享受一下亲侄女为自己带来的清福吧。
就这样,夫妻两人各怀鬼胎,在心里藏着各自的欲望,
暗暗咽下了笑容。
“咕噜——”
吉格蒙特从干草堆上翻滚下来,躺在旧仓库的泥地上,
透过树缝望向天空。
今天阳光很充足,非常适合晒干草。
“阿黛尔为什么还不来呢?”
吉格蒙特嗖地飞上干草堆顶,重复刚才的动作,继续咕
噜一声翻滚下来。
“咕噜,咕噜——”
就这样,飞上去,滚下来,飞上去,又滚下来。
“阿黛尔,阿黛尔,阿……”
平日里,阿黛尔都会来打扫仓库,然后铺晒干草的。可
今日已经等很久,她还是没来。
“好饿啊……”
吉格蒙特开始想念阿黛尔摘来的小蓝莓,酸酸甜甜的
跟阿黛尔一样清新。
“咕噜——”
这一次是因为肚子饿才发出的响声。
“是在来的路上摔倒了吗?”
吉格蒙特揉着肚子,担心地望向天空。
就在这时,从仓库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轰隆隆——轰隆隆——”
这是吉格蒙特从未听过的声音,他猛地从干草堆跳到地面,跑到仓库门边上。
吉格蒙特从门缝往外望去,只见方才还耀眼的阳光已经被昏暗所掩盖,仓库外是一片漆黑。
“这么快就到晚上了?”
可我还没吃午饭,还没喝上阿黛尔亲手挤的牛奶,也还
没吃到零食小蓝莓呢,最重要的是,自己连午觉都还没
睡。
居然这么快就到晚上了。
为什么阿黛尔还没来?她会来吗？
“轰隆隆——”
伴着一声巨响,一道电光在天空中绽放,在一片昏暗中
显得格外刺眼。
整片天空都覆上了耀眼的光芒。
吉格蒙特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对这第一次见到的美丽景象感到无比好奇。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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