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凉风阵阵。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体力已经开始出现透支的情况,鼻息紊乱,脚下却一刻也不敢停息,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我要活命,至少要死在那些个破烂科学怪人前面。
我稍歪头瞧见身后跟着不少感染者,好在他们步伐缓慢暂且不能将我堵死。手中紧捏着那把匕首防身,腰间别着的强光手电筒射出的光已经开始扑闪,似乎下一秒就要宣告它寿命的终结。
我的脚下忽地一个趔趄被绊倒在杂草丛生的草地,枝叶折断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尖细的枯枝划破了我的浅层皮肤组织,血液细细从中渗透出来,血腥味弥漫开来,暗哑的嘶吼更加烦躁,它们在激动。
砰——砰——,我听到了我的心跳声。
别这么背啊,心中暗骂。身后的尸群逼近,我蓄力一个翻身,烦人的翠叶随着我的动作发出它最后的呐喊,迫使我心头一紧。声音在此时最致命,可别引来更多的鬼东西了。
可偏不如我意。
只见眼前一个狰狞的裂口冲向我的面门、瞳孔微地征大,随后手起刀落,脑浆四溅,丧尸的脑袋被我开了个大洞。
手边刚解决一个,麻烦又来了。耳边嘶吼声不断,方才紧跟我的感染者逼近,身后也有感染者源源不断地向我逼近。
……被包围了。
我开始后悔先前老是逃掉无聊的体训,总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栽在实验室了,体能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暗哑的嘶吼萦绕在我的周身,踌躇最终决定近战杀出一条血路,刀出鞘,握着的手却开始颤抖。
我环视四周寻找突破口,只能赌一把了。手电筒电量终于耗尽,光线昏暗,仅凭月光难辨方向。我长出一口气,稳住颤动的手。
我怕,怕今天自己一个人真就交代到这儿了。
凉风拂过我的脸颊,树叶随风飘动沙沙作响。我欲要冲上前的身子一顿,汽车的轰鸣声遮住了恶魔的低吟,车灯照亮了前路,撞飞感染者一个飘逸横亘在我身前。
边伯贤“快上车。”
犹如救世主般,向濒临绝望的人伸出手。
我(张廿瑾“我叫张廿瑾,你呢,你叫什么?”
边伯贤“边伯贤。”
…………
“怎么,你,放走了我的试验品?”
男人犹如恶魔低吟般的声音轻飘飘传入鹿晗耳中,他被人用枪抵着脑袋跪在冰冷的地上,膝盖发疼,方才被踢的那一下似乎伤了骨头。
嘴角淡淡的血迹被他用舌尖舔舐掉,目光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的心在颤抖,默数救援到来的时间。
长久的沉默,目光相触激发火星。
忽地,对讲机颤动几下发出声响——“报告,A区监控全线崩溃。”
对讲机被摔在地上线路有些接触不良,夹杂着电音,颇有些滑稽。
“报告,B区监控全线崩溃。”
“C区废弃楼区发现未知感染者聚集。”
“……”
警笛声响彻整个实验室,红色警示灯光在楼道转角扑闪,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A区外来者闯入。”
一时间气氛紧绷,鹿晗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看到对面的男人手背绷起的青筋,握枪的手在颤抖,良久才憋出一句话,语气早没了先前的嚣张——“放了他吧。”
桎梏鹿晗的人收枪后退,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踱步而去,小腿传来的痛意使他动作一顿。
他愣了一愣,歪头最后瞧了眼那男人。
鹿晗“这是最后一面了。”
鹿晗“爸爸。”
这一夜腥风血雨,有人多年心血付诸东流,有人背弃信念为爱疯狂,有人失去亲人默默流泪。
角落里被丢弃的对讲机发出它最后的呐喊,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是略显病态的人声——“任务已完成,成功控制北城边区实验室……”
一声枪响惊飞鸟雀结束了这场荒诞的闹剧。
谁也没有想到,结束亦是开始。
我们的故事,远不止此。
……
黑雀扑闪着翅膀在枯枝中穿行,感染者瞳孔腥白漫无目的的迈着步子。
十月秋风微凉,吹起片叶旋转飘落。乌云瑷珲浅遮明月,光影朦胧。
血光划破天际,我们本平静的生活被激起惊涛骇浪。
上一秒喧嚣扰攘的都市,下一秒血迹斑驳沦为人间炼狱。
痛苦的呻吟笼罩整座城市,被诅咒的人们漫无目的的游走在街上。
世人被烙上丑陋的疤痕,意识剥离,灵魂被禁锢在恶臭不堪的躯体中。
这一场盛大的浩劫,有谁能幸免于难?
在这没有法律道德约束的时代,你我仅凭实力活下去。
稍不留神,万念俱灰,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