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屋中,桌子上的香炉袅袅的飘着轻烟,透着淡淡的香,厚重又不失清雅,就像这床上的人儿,皱着眉头,面色透着苍白,额上出了一层薄汗,应是做了噩梦,看着年纪不大少年,怎有这许多愁事。
“呼…”少年猛的从床上坐起,乌发散乱着,伸手拢了拢发,又是一夜的噩梦,兄弟们的欢笑,在此刻都变为奢望,甚至,一箭传过胸口的痛,再次清楚的在梦中呈现,那张熟悉的 不能再熟悉的脸,被血色染过不知多少次,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
兄弟们躺在摇篮中,蓝吟儿对自己不识,曾经生死相依的几人,重担皆抗在少年瘦弱的肩膀。
素手指节分明抚上自己胸前的伤疤,身上的伤痕无数,唯有此处最痛,最刻骨,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唯一,熟悉的东西,我……
“呀,咿呀…”
少年坐在榻上套上衣裳t,粗衣麻布上身,也让人觉着出尘脱俗,站在几个婴儿床的旁边,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
兄弟们,等着我。
洛虹望向窗外,看着尚还朦胧的天,起身出门,冬日,天气分外寒冷,从前的冬日,一件单衣穿惯了的他,今日也不得不认命的套上棉布衣。
还是格外的冷,从心底往外的冷,冷风一阵阵夹杂着雪粒,吹在脸上打的生疼,雪之间见一少年身影坚挺,透着一股子坚毅劲儿。
天刚见亮,四周安静到可怕,他听着自己脚踩在雪地上,黑靴的边缘被磨的脱了色,但步伐还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埋着长虹的海滩,即使不特意的去寻找,也能感受的到长虹带来的炽热,他站在那儿,仍旧是那一脸的淡然。
指节处均冻得通红,瞅着就让人觉着心疼,我。。想。。少年仰着头,唇角勾起一抹笑,似是在自嘲。
连想都不敢想。
转身回了武馆,大家已经开始练功,见他走入,武馆内的人均看向他,小狸见了他赶忙迎了上来,“洛虹,你可算是回了,平日你可是从不会晚。”
洛虹笑笑,未言。
不知为何,小狸总觉着他很累,从第一次见他,便觉着对于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就像有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总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即便他此刻易容成寻常模样,身上仍有些个什么东西掩盖不了。
一种同龄人中无有冷静,他是七侠之首,从生下来的一刻开始便与寻常人家的孩子不同,但是他不缺美好的童年。
小狸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前不久他还手持长虹剑气冲天,只可……
“怎了?”洛虹一转头就见小狸瞅着一边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啊?没什么,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耽误你练功了。”小狸胡乱扒拉两下自己的头发,莫名觉得自己像一只呆鹅。
“未曾,小狸你竟也有心事了。”少年对他笑笑,小狸摸摸自己的头,刚想再说话却发现师父站在了他跟前儿。
“小狸!”
“对不住对不住,您您,”
暗处的一个黑影看着这样一幕,你这画在脸上似的笑容真是不讨喜。
太阳升到顶端,影子都缩在自己的脚下。
傲雪寒梅,殷红伴上雪白,好看的紧。
一黑一白,本是世间对立二物。
但阴阳两气,相辅相生。
天气愈来愈冷了,凤凰岛的冬日似乎比西海峰林冷上许多。
眼瞅着到了年关,洛虹拿上些黄纸,几支香火,街边还残着烧剩下的灰烬,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火折子,把纸点着。
爹,儿子不孝没能回去看您,现下兄弟们也都神志未清,爹保佑儿子能够拿到这净元珠吧,今日武林中也是动荡不安,各方势力争夺盟主之为,只希望此次也能转危为安,天下太平。
不知是风大还是怎的纸快速燃尽了,洛虹闻着空气中的焦糊味,不知今年的纸还用不用给他带上一份,你应是不需要了吧。
看着那堆燃尽了的纸灰,发了会呆,又像个木鱼似的一步一步的走回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