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快要结束了。”
章平说着,借着月色看云禾的眼睛。
近在耳边的说话声让云禾清醒过来。她红着脸从男人的怀抱中出来。
“为什么……这样说?”
章平抚摸着墙上小朋友的画:“昼夜不息的交战意味着至少其中一方不想这样耗下去了,只要是想快点结束,就会有结果的。”
云禾从包里拿出剩下的吃的,连带着这些天攒下来的其他东西,都一并放在房子主人没带走的一个小篮子里,放在了床上章平够得到的角落里。
“我可能要忙起来了。”云禾开口。
“我知道。”章平明白,不停歇的战争同样意味着云禾这样的后勤人员没有休息时间。
“注意安全。”
“你也是。”
两人在月色中看着对方,笑了。
章平用小石子在墙上刻下痕迹,记录着一天又一天。
即使省着吃省着喝,小篮子的食物喝水也越来越少,纱布更是从一天一换变成了三天一换。
他舔着干裂的嘴唇,躺在床上,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是他唯一能获取到信息的途径了。
连续几天不停歇的炮火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了,这背后是握着武器的人越来越少了。
战线似乎在往敌方的方向压,虽然偶尔在自己的阵营那边也会响起一些交火声,但章平想,大致的进程他应该是没判断错的。
终于,过了几天,基本听不到交火的打仗的声音了。
又过了一个极其漫长又难得安静的夜。
太阳升起来了,昏暗的角落中的章平听到了很多人踏过那条曾经危险的战线,踏入曾经被敌方占据了那么久的土地,高声呼喊着“我们胜利了”的声音。
真好啊。
章平仰躺在床上,笑了。
踏过那条楚河汉界终于不再需要像他这样冒着生命危险了,几个月都提心吊胆的士兵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终于可以过平静又安全的生活了。
那云禾呢?她还会来吗?
章平垂头看着自己已经注定残废的双腿——算了,她不来也好。那么善良美丽的她,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云禾是推着一个简易的木制轮椅来的。
轮椅上即使没载人,也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木头摩擦的声音。
她露出的脖颈和锁骨出带着大片烧伤的痕迹,左手背在身后,望着床上的他笑。
“以后恐怕不能给你换药了。”云禾说着,举起藏在身后的左手,纱布包得厚厚的,不难想象伤得多重。
章平想,她依旧很美。
章平回望着云禾:“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云禾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敌方有一队人潜进来背着炸药包想炸了医院,大概是觉得反正都输了,多换几个人吧。”
她三言两语说完了当时的惊险。
“不说这个了,”云禾把轮椅推到他床前,“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谁来接我回去?云医生还是云禾?”章平笑着,已经用手撑着拖着自己的身体坐上了轮椅。
“以云医生的名义,但其实是我个人想接你回家,章先生,走吗?”
“那就走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