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个女人,明知危险,还是来了。
“那个……我带了面包……”
男人接过面包,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拆开包装就狼吞虎咽地在云禾面前吃了起来。
看着他一副饿惨了的样子,云禾失笑。
“你叫什么名字?”云禾掏出零碎的纱布给男人清理伤口。
“章平。”男人拿过云禾拧开的用来清理伤口的矿泉水瓶子,咽了口唾沫后只小心地抿了一口。
“我叫云禾。”云禾从包里拿出一瓶新的矿泉水,“这瓶才是给你喝的。”
“谢谢。”
蹲着的云禾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揶揄:“谢我什么?矿泉水吗?”
避开云禾的视线,章平抿着唇没回答。
“外面……怎么样了?”
云禾耸耸肩:“还是那样呗,这样的局面都僵持多久了,哪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也对。
战争哪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
“这样处理只能确保伤口不会轻易感染,止痛药我们也紧缺。”
“这样就很好了。”
给他处理完伤口,云禾倒也没着急走,而是盘腿坐在了他斜对面的地上。
相比于躲在角落里看不到外面的他,云禾坐的位置勉强能透过被炸掉玻璃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月光。
“你觉得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啊?”
章平侧头看她:“大概快了吧。”
知道章平是在安慰她,云禾倒也没再深究,只是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儿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回他们的家。”
这座房子里曾经似乎生活着一家四口,他们两人在的是两个孩子的卧室,砖头搭起来的床上只剩下厚厚的一层干草,砖墙上刻着幼稚简单的画,床头放着的小花盆里只剩下了一捧干透的花茎。
“你一直在这里会不会不舒服?我把你搬到床上去?”
章平看了一眼翘起的凌乱的很容易就戳到伤口的干草。
“算了,改天再说,”云禾挠挠脑袋,“就是觉得病人总该在床上躺着。”
不知不觉间,云禾已经连续来了一周了。
章平的腿虽然不见好转,手上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云禾倚在墙边,看着章平沉默地给自己换纱布——好歹是上过战场的人,处理伤口多少会些,又连续看了好几天云禾的操作,章平还是能做好这点事的。
今天带来的纱布似乎多了些。
云禾拿过章平剩的那小半块纱布,小心地塞进帆布包里面的口袋里。
“好像快到中秋节了,”云禾换了个能看到月亮的位置坐着,“当初要被派来做战地医生,我爸妈就很担心,说什么也不让我来。”
章平没有回应,但云禾知道,他有在认真听。
“你呢?你为什么上战场?家里人同意吗?”云禾握着匕首切开苹果,毫不客气地留下了带着点红色的那一半,把全青的一半递给了章平。
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章平也没在意这些,乖顺地接过那一半苹果啃了一口才说:“我在孤儿院长大的。没读过几年书,为了混口饭吃才进了部队,结果没几个月就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