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欢喜

晨光蔓延，鸟雀欢鸣，阳光下有着正嬉闹的孩童，拉扯着打破了难得的一处静谧，好在先生未到倒也无人责怪，不过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只是现在咱们的燕大反派没空理会他们。一身着略旧月白锦衣的少年正托腮看着窗外走神。

毫无疑问，这就是燕雀安。三千墨发随意地扎做一高马尾，自是少年身姿，见得面若芙蓉，唇若施脂，鼻梁挺翘自立，只道那浅茶色眸子转盼多情，内眼角处一对浅红小痣，言语若笑，墨眉挂梢头，天生风韵全在这眉骨，平添万般风情叫人被活活勾了心魄，再说那神欲语还休悉数堆眼角，倒是一副好皮囊。一股冷香淡淡萦绕飘浮四周，不轻不重却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都说是承了母亲薛刃雪那好容颜。

对于自身样貌，燕雀安还是满意的，但现在可不是讨论外表的时候。他正在思考，这个意料之外的局。他确实回来了，可是却回到了束发之年。他才十六啊，别说踏入官场收夺权力了，他是连政治权谋的边边角角都还没摸到好吧，玩屁啊玩。

不过也好，将他逆袭的难度从S级直接降到C级，现在他弱，宁凤止也弱，所以得赶紧趁现在实行计划第一步才对——打土豪分田地，啊不，是打主角收小弟。

且摊开万物，从最高处着眼。他燕雀安，生于大辽，长于金鸣城，现处于元瑾贰拾年，当今圣上是个昏君，朝廷腐败不堪，奸佞小人围着这皇城站队能给它绕一圈，不得不说这留给主角的剧本很不错啊。

再说这天下看似太平安宁，实际却暗流涌动，纷争四起。腐败的政局已摇摇欲坠，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朝廷主分两派，保守与激进。当然这是说得好听了些，准确说应该是保皇派和换帝或说篡位派。

也是奇怪，明明阶级制度如此顽固，却没多少人遵守所谓的忠君之念，名门争斗抢那天下第一，个人比试夺得世间头筹，谁谈忠君效主，不谈论那谋逆反判就很不错了。

根据记忆，再过不了多久，胡人来犯，平静破裂，干戈燎动。这才是宁凤止真正名起天下之时，从一个文武双全的世家公子，到最后建立起太平盛世的帝王。

想起这明明是他的理想却让那宿敌实现了，燕雀安便恨得牙痒痒。要说为什么燕雀安后来这么执着于搞死宁凤止，因为他是个敬业的反派？当然不是。因为这宁凤止挡了他高升的路？当然、是肯定的。又或者说这宁凤止从小就和他燕雀安不对付。

正是现在这年纪，宁凤止已经崭露头角，作为班上说一不二的骨干人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喜欢逮着他这么个孤僻的瘦小子。可能是正义感爆棚？说什么要让他不再受到欺负，说什么他们是朋友，说什么要让他看见平等盛世，但这宁凤止根本不知道，他为他光明正大打击的人全会在暗处反击，以十倍二十倍的力气反击，打到他彻底绝望。

现在想想，燕雀安只想笑过去的自己——那个天真的傻小子。甚至还有心去调侃那时候自己身体还真不错，这么扛打。但当初那个小少年之所以会被摧毁，便是因为他对世界的憧憬，以及如何在这个世上有所作为，正所谓压倒是他的一切。

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世人的弱点。捻起落到桌上的桃花花瓣，揉捏至粉末，他永远相信仇恨比爱更有生命力。毕竟他对宁凤止可不止是嫉妒与不甘，还有不可磨灭的恨。

这宁凤止还是害死他姨母之人，虽然是个间接的。哪怕这人也是被人利用，但他燕雀安可是超级大反派啊，怎么可能实行那套所谓的不知者无罪论。当然还是要杀掉咯。

从私情到后来的事业对家，燕雀安表示这宁凤止还真是太会给他添堵了。毫不在意形象地啐了一口，站起身来意图搜寻宁凤止的身影，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这哪里是属于他这么大的少年该待的地方，这根本就是那的齿龀之年小娃娃的幼儿欢乐所啊！

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衣摆瞬间便被一个熊孩子拽住，他嫩声嫩气地问:“哥哥你是新来的吗？是因为学不走了所以被赶下来了？”

燕雀安僵硬着身体，十分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把这小奶团给打飞。一边回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上一世有这回事儿？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整他？他当初是怎么出去的？

越想越莫名其妙，索性不管了，直接捏住这小娃娃的右手腕掰开了他的手，杀气腾腾地就要往外走。然后就这样撞上了走来老先生——祁良。

刚欲行礼，耳边便炸开了小娃娃的哭声，辩解的声音消散在了那响如雷鸣暴雨的哭泣中。

“先生！他欺负我！”

什？等等，你等等。燕雀安有些怀疑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又看看那小孩被捏得发紫的左手腕。不是，他刚刚根本没有用力好吧！

只见那先生一拍板便要罚燕雀安，严厉语气根本不容狡辩。虽然他也没打算狡辩。思量着如果自己今日把先生揍了能否回家，最后不得不否定这个念头的燕雀安甚是可惜地摇摇头。

转眼再看那小娃娃的手，左手。为什么会是左手。忽略掉先生滔滔不绝的耳提面命。径直走到小娃娃身边蹲下，拉起他手腕细细观察。这哪儿是握得出来的，根据上一世的挨打经验，这分明是给打出来的。

麻着一张脸的燕雀安看了眼已经彻底被气炸要求他跪下的先生，一把按住小娃娃的肩胛。“谁”字刚出，门便被敲响。急促密集得仿佛有什么天大的事。

“先生先生！弟子宁凤止求见”

本是满脸愤怒的先生一听是宁凤止，到底是平静了些前开门去，“怎么了，凤止？”

蹲在地上燕雀安抬头看去，逆光而站的有三人，宁凤止他的死对头，赵青竹他的好青梅，还有、林胜一！？怎么会，林肆的大儿子林胜一怎么也在。

“先生，凤止是带胜一兄前来赔罪的，这乔小幺是跟胜一玩耍时不小心伤到的，非雀安所为”

先生眉头一皱，对于自己刚准备教训燕雀安就有人来道歉一事表示怀疑，但来的是他的得意门生宁凤止，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挥挥手示意几人出去，顺带把那些小童叫来修习。

燕雀安，刚准备大展身手的燕雀安就这么毫无存在感地被带了出来。死死盯着宁凤止那修长挺拔的背影，燕雀安咬牙切齿地表示，管他什么计划，今天先揍这家伙一顿再说。总喜欢擅自打断他的计划，实在是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