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知道”。陈梦琳轻声的应和，嘴角依然挂着笑，脸与不自觉的下垂，眼盖住心虚。“梦琳，如果觉得会理直气壮，当真“老实”的话，只怕老爸你会大吃一惊的”。

陈瑾轩在一旁意味深长又像自言自语的说。“瑾轩，别说些人家听不懂的话”。

陈梦琳有些紧张又强做镇定的给弟弟一个眼神。“我也觉得我老是在说不让人听懂的话”。陈瑾轩不爽快的自嘲。

若不是念着长大无过，逝者已矣，他还真想对老爸一吐为快。“瑾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陈父疑惑的瞅着这两个人。陈瑾轩看了一眼陈梦琳紧张的神态，扬起嘴角，面对父亲，“没有这回事啦，老爸别多心了”。

“爸，瑾轩爱闹，您别理他”。

陈梦琳站起来，“都快中午了，我去厨房看看宋嫂有什么要帮忙的”。

“梦琳，你难得回来一趟，让宋嫂弄就好了”。

陈瑾轩拉着她往外走，回头对陈父说：“老爸，我带姐去看你的宝贝植物，午餐好了，叫我们一声”。

“嗯，记得带她去看那颗重新长嫩叶的杏树，就是那颗——”“知道了，就是曾祖父种的那颗棵嘛”。

陈瑾轩已经拉着陈梦琳消失在洒落一室阳光的门扉之外。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件事的？他自己也不太记得了，大概是懂事以后吧，他渐渐发现到每当老爸在家的时候，母亲对梦琳的态度就会像对他的一样好，可惜老爸经常不在家，梦琳也经常受到母亲无理的责骂，有时甚至会挨耳光，手臂被掐着一块块青紫。

不过这些都是他从下人的口中才知道的，母亲顶多在他的面前骂过梦琳，责打梦琳的时候总会背着他，他不懂，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他曾经开口问，母亲总有理由说梦琳哪儿不好，说梦琳哪儿坏，又说梦琳不听话。上天知道，他知道梦琳再不好，再坏，再不听话，也及不上他这个做弟弟的十分之一，而他从来没有受过母亲一句大声生气的话语——梦琳是最乖，最听话的了。

他曾经相当气愤的想让父亲知道这件事，但梦琳总是阻止他，而在梦琳的劝阻下，只是让她受虐待的事情一而再的发生。直到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不管梦琳再怎么说，他都决定要把母亲无礼的行为让父亲知道。就在这时候，梦琳才终于告诉他，他这个唯一的姐姐，最疼爱他的姐姐，原来跟他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她，陈梦琳，是父亲一位好友临终前托付给陈家的负担，人说父母生育子女，是前辈子欠下的儿女债，这辈子来还，陈家没生她，并不欠她，可是养了她。这样一份恩情，不是一点点的皮肉痛，几句责骂可以抵消的，梦琳总是这么说，默默忍受一切委屈，不让他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