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gypt?是这么读吧?”
“是,还有,这个是名词,一般用在主语或宾语上,如果要做形容词,得变形。”
“哦,那要怎么变呢?”
“在后面加上个...”
于是声音传到了左边,引来了史上追溯到的最大轰动。
“诶,班长在聊埃及诶。”
“我丢,他竟然没去刷数学题!”
“离谱。”
“诶?你们有没有看过埃及的漫画。”
“埃及的漫画?法老追着你打算吗?”
“你可闭嘴吧,我问阿岚。”
“那我看过的就只有砂与海之歌。”
“不是,我没看过,但有一部讲华沙的,也挺好看。”
“啊啊—I know!特别凄美的画风好像是。”
“我小时候也看过诶!”
“震惊中外!你竟然看漫画。”
“能不能安静点!”我猛拍桌子站起来,全班霎时就安静了,眼睛齐刷刷地扫向我,心中一个激灵,燥热蔓延上脸庞,打死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冲动,赶紧卑微地解释:
“晚自习是有人要写作业的,各位讨论问题都请小声一点,谢谢!”
然后投以一个礼貌,非常礼貌的微笑。僵硬地坐下,夏小乐为我捧上了根大拇指:勇!小女佩服!
我把微笑挤成一团,留给了她:完了,拉仇恨了。
果真,当下就有一个危机,我知道一定有什么恐怖东西的东西等着我。
“宿朝,回头。”
“给你个好玩的,回头嘛,就看一眼。”
“就是!”
夏小乐挡着我的头,对我说:NO!绝对不可以。
我心想,总要面对的,一不做二不休,抓起桌上的书,转身先往他肚子上戳。
“嗷。”他一声疼叫,周身软下去,黑乎乎的东西开始从他手里逃窜。
“啊啊啊——是蟑螂!”
“救命!快拿开!拿开!踩死它啊!”
追溯以来史上空前轰动,全班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我拼了命地鼓起勇气逃到一边。
这时,一声凄厉的哭声冲出门外。
全班霎时又安静。
啪!一声爆浆的声音回荡开来。
全班忍着吐,弱弱地问:“她怎么又哭了?”
我摇头:“不知道啊。”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许诺民!还不是你放蟑螂,难道不知道她最爱哭吗?”
“就是!”全员异口同声。
“那怎么办?”夏小乐问。
“谁惹的祸,谁去哄呗。”
“我?我不行。”许诺民忙摆手,“大晚上的,我不好和女士独处。”
转过头又对我说:“宿朝,你去哄一下吧……”然后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我:“你哄回来,来班上,我再道歉。”
我瞟了他一眼,挑了一下眉:“我记得有句话:君子有仇必报,是吧?”
“就是!”
“朝姐...我错了,刚才不该想吓您,您就帮个忙嘛。”
“勉勉强强,我就答应了哈。”
“诶?谢谢姐!”
我带着夏小乐出去找人,无意间就看见政教楼门口有个黑影,我愣了。对夏小乐说:“乐乐,你回班上再找个女孩子一起去找,我有点事。”
她顺着我的目光疑惑地看着那个黑影:“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
我赶紧跑向那边。
“姐...”
“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出什么事了吗?”
我已经想象得到我那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家里能出什么事情了。
“姐姐问这么多,我该回答哪个?”
“先不要回答。”我看见二楼老康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下,摸了一把他的脸,“你先去操场等我,我下了课去找你。”
我看着他往操场走,准备回班,心里挣扎了几番,还是叫住他。
“冷不冷?”
“不冷,姐。”
“行,那你去吧。”话毕,我就往教室跑。
夏小乐已经回来了,坐在位置上看着我:“咋回事啊?”
“没事。”我坐下。
“老康来了!”
在吵闹瞬间停止的那一刹那,老康推门进来了。全班惊呼一口气。
他笑着看着我们:“装,还装。”
我揭了一把手心的汗。
“收到隔壁班同学举报,说:高一十七班,大声喧哗,严重干扰他们学习。你们怎么看?嗯?高一十七班的同志们。”
全班默不作声。我完全可以用小学老师教的:针落下的脆响都听的一清二楚来形容。
“宿朝。”
“到!”我心脏慌张,要跳出嗓子眼,失措之下还倏忽站起,敬了个少先队礼。一阵哄堂大笑。
老康笑容满面,“倒不必这么正式。就是你爸爸来电话了,叫你用手机回一下。”
“哦哦,好的,谢谢老师。”
我心欢喜,难道爸过年要回家,突然给我打电话,受宠若惊啊!于是飞快奔去办公室拿手机。
一打开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视野里。我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下去了。
“喂?”
“能不能管好你弟弟!”
“我...”
未等我开口,那边又传来了吼骂声,
“你那不负责任的爹妈至今都没出过面,这我不管,你也是快成年的人了,身为长姐连弟弟妹妹都管不好,读那么多年的书你读个屁啊!”
“要是他再来找思元,我不管他是道歉还是什么,我要是再看见他,我就报警!”
哔——
电话挂了,留下安静的夜晚。
我缓身顺着墙蹲下,深深地叹了口气,让疲倦感从身体散去。拨了一通号码过去。
“喂,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