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上车,只要车厢里人不多,她都喜欢坐在司机大叔后面,不时和他闲聊几句,有时候甚至不用说话,只是坐在他背后的位子上就很安心。
只要上车时笑着央求大叔一句,就根本不用担心坐过站的问题。
虽然李诗情从来没有和司机大叔说过,但她从心里对这位好心的大叔充满了感恩之心,也一直想对他说声“谢谢”。
感谢他在自己刚到这个城市局促无助时提供的善意指点、无私帮助;
也感谢他每一次到站前的提醒,和人发生摩擦时的维护。
“公交车循环”事件开始发生时,她尝试过让司机大叔停车、让司机大叔调头,甚至制造各种事件想要劝服他,可大叔每一次都坚持着要把客人送到站而将车开走了。
那时候,她还在心里烦恼过他的过于“敬业”。
肖鹤云不是没有质疑过司机大叔。
事情一发生,肖鹤云就旁敲侧击地问过司机大叔精神状况是不是不太好所以才出车祸。
——那一次,是她帮大叔解释,打消了他的疑虑;
他质疑过司机会不会有丢下一车乘客逃生或根本不相信他们话的可能。
——是她非常肯定地否决了他的猜测,甚至直呼“他不是那样的人”。
是因为她对大叔的盲目信任、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判断太过自信,才执意选择了这种她觉得“最没有难度”的“通关方式”……
结果却功亏一篑。
司机确实不是会丢下一车人逃跑的人,他想要的……是没有一个人能下车。
李诗情为什么会这样……
李诗情陷入了浓浓的不信和怀疑中,自言自语着
李诗情……司机大叔为什么要这样?
无论怎么想,她都没办法将穷凶极恶的“歹徒”与和善亲切的司机大叔联系到一起。
凤小九不管是为什么,现在都已经能肯定王叔叔和发疯的大婶是同伙了。大婶之前歇斯底里喊的‘王兴德’,就是王叔叔的名字。
肖鹤云他们可能本来就认识,这起爆炸案,他八成也是知情者。
李诗情他们一定有什么原因……
李诗情喃喃自语。
她还记得大叔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那眼神太过复杂,仿佛有许多许多话想要对她说,最后却只能无语凝噎。
她的人生阅历太少,不能明白大叔看她那一眼的含义,但她能看得出那眼神里蕴含着浓浓的愧疚和痛苦。
这不是一个想和人同归于尽的“歹徒”该有的眼神。
肖鹤云不管有什么苦衷,有这种变数,计划就要跟着改变………
肖鹤云拿下眼镜,烦躁地揉着自己胀痛的额心,略显烦躁地说。
他制定过这么多次计划,却从没有将“司机大叔”和“其他人”的部分加入进去。
在他看来,所有除了他和凤小九、李诗情以外的人都属于不可控的因素,在他的计划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所有的因素,都属于“风险”。
只要有风险,就会有变数,他没有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的习惯,所以他的计划方案从来不是“求助”,而是“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