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九十七】

“你已经是我，永远也得不到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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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臻还想说什么，何玖弯着眼直笑，“好了，难得见一次面，不说这些不高兴的，眼前才是最重要的，别谈从前了。”

啤酒上了上来，服务员弯腰，“请慢用。”

“好的，谢谢。”

“不客气。”

何玖拿起一瓶，开瓶器撬开瓶盖，带着气泡的酒水倒进透明的玻璃杯里，杯口蔓延出泡沫又渐渐沉进去。

她站起身，给曾渡倒了一杯，转头看着傅臻，“你就不用了吧？”

傅臻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你们都喝了，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处在你们的局外吧？”

何玖想了想，干脆道：“也行，毕竟只是图个高兴。”

于是他们就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渐渐释放了压抑的自己，无论是生活还是感情，无论是从前还是将来，无论是失去还是得到，他们统统都忘记了，记忆成了一池飘荡的湖水，顺着风声浅浅飘荡着。

他们坐在同一艘船上，仰着脸吹风，一同感慨着从前过往，说着这些日子来不那么顺心的小事，自己遇到的挫折。

曾渡说他遇到了一个很喜欢他的女孩，但是他没有动心，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撑着额头道：“我见都没有见过她，她却忽然来说喜欢我，现在谁还信一见钟情啊。”

他说：“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坚持了那么久，第一次我记住她是因为她站在操场上对我告白，捧着花说喜欢我，要放假的那个时候她又站在同一个位置。”

他对面站着那个女生，女孩依旧捧着玫瑰与桔梗，满天星做了陪衬，披散着头发，仰头露出纤细的脖颈，说不上是特别漂亮，但是很清秀。

“曾渡，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曾渡半低着头看着那个女孩，透过她的眼睛，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也是像这样站在他面前，透明苍白的皮肤染上红晕，认真又珍重地说着喜欢。

他的思绪湮灭成灰，理智摇摇欲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面前的女孩期待的神色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你……”

曾渡艰涩开口，“你说你喜欢我，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我和你既没有接触，也不曾有过熟识，我甚至在那之前都不曾记得过你的名字，你究竟为什么要喜欢我？”

面前的女孩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喜欢一定要理由吗？”

曾渡一怔，他想到了何玖，随后苦笑道：“喜欢不需要理由，但是抱歉，我不喜欢你。”

说着，曾渡转身就走，留在原地的是失望的那个女生，满地的狼藉，流着眼泪的蜡烛、熄灭的烛火、落在地上的花、爱心状的玫瑰花瓣、围观的冷漠人群，隐隐的，女孩甚至能听到嗤笑的声音。

女孩的好朋友走到她身边，一脸心疼，“回去吧。别再坚持了，没有结果的，算了吧，好吗？”

女孩抬头茫然问道：“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呢？”

朋友说：“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有结果和理由的。”

女孩看着曾渡离去的背影，忽然出声，“他和我一样。”

“……什么一样？”

女孩笃定道：“他和我一样，一样是爱而不得，一样的，心里有个怎么也放不下却怎么也得不到的人。”

而走到暗处的曾渡靠着墙，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讲到这里，曾渡忽然讲不下去。

何玖满脸好奇，“后来呢？为什么不讲了？”

曾渡的视线缓缓挪到何玖的脸上，他低低的笑出了声，“后来啊——”

后来，他在心里痛苦的唾弃自己，那个时候，在他想起何玖的那个时候，他差一点点就答应了那个女生，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妥协。

心里不停地有个声音在重复，一遍又一遍。

算了吧，他们现在过得那么好，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停留在原地呢，你接受一个新的人，喜欢上一个新的人，这样不好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说不定你就能放下了，一举两得，多好的事情，那个女生不是喜欢你吗，她一定心甘情愿。

没有关系的，曾渡，放下吧，去接受新的人。

可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