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三十一】

“之所以觉得难过，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资格，倘若我也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你身边，那想必是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运气。她也好，他也好，都是如此，喜欢而不得，永远也窥不见天光，从一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

曾渡的同桌狠狠皱眉，“你别吓我，你这副样子真是要命。”

“我——”他才试图应声，最后却是只有一股恶心的意味，曾渡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他就是觉得难过，难过到反胃，只剩下了想吐。

所有的悲伤都无所遁形，通过生理方式表达了出来，这个世界都在嘲笑少年的喜欢，仿佛在说无论如何都持续不了多久，再怎么样都是徒劳无功，因为大家都会遗忘，在后来的那么多年里，没有谁逃得过时间的惩罚，时间的消亡。

他干呕了几声，他同桌徐景慌忙地拍着他地背，“你他妈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了吧？！”

他没应。

徐景叫来纪律委员，“他很难受，都吐了，我送他去医务室看看。”

纪律委员：“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呕——”

徐景：“你快点，班长不在，你就是最大的，现在我先送他去，回来再给老师说。”

纪律委员见曾渡面色苍白脆弱成这样，心里也觉得担心害怕，便点了点头，“快去，老师那儿我来说。”

徐景扶起曾渡，“那行，谢了。”

“你快去吧。”

班上许多人都看过来，他们谁也没理。议论声越来越大，教室里像蜜蜂一样嗡嗡地叫起来。

“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

“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是啊，脸都白成那样了。”

“不会是吃坏东西了吧？”

“说不定是呢。”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纪律委员站在讲台处，“议论什么呢？还不开始上课，别说话了。”

渐渐地，这才安静下来。

而傅臻指尖一直转着笔，他垂着眼，心里想着为什么，但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那后面，曾渡就没有回来了。

下课时，何玖照例站在外面等傅臻，她抬眼一看，发现座位上没有曾渡的身影，她觉得奇怪，但又想也许是他有急事便走得快一些。

傅臻出来，他有些沉默，还在思考着什么。

何玖问：“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傅臻说：“曾渡好像生病了，今天晚上他吐了。”

“……什么？”何玖一怔，曾渡今天晚上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不是还和她说过话吗？怎么又吐了。

“可是，他今天下课还找过我。”

“是吗？”傅臻看着她，“他找你干什么？”

对话内容自然是说不得的，她只道：“没什么，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一直是闲聊。”

“这样啊。”

何玖又说，“说起来今天晚上他脸色是有些难看，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模样，原来是生病了吗。”

“他很难受，瞧着很是严重。”

“去看医生了吗？”

“他同桌带他去的，第二节课回来，说是他已经回家了。”

何玖：“回家休息也好。”

她没有再问更多，因为在她的心里，曾渡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巧合遇见，也巧合相识，而关于他不舒服，她除了问他一句好不好，便再没有其他。

她对别人的事情，一向是没有兴趣的。

即使是那个人喜欢她，她在后来，也不会有丝毫的反应。

也许这就是冷漠。

但是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