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闪闪发光的一隅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肥了起来，想必它已经吃得十分饱了，再过一会儿，这鱼肚白便会开始做饭后运动，鱼肚白体内的氢原子由物质化为能量，射向地球，射到了黑色的同类身上。副国王仍处于熟睡中，化为能量的氢与他身上的氢交织在了一起，却认不出对方与自己一样是氢元素。

大海官早早地出了门，他以最快的速度向皇宫进发，昨天，皇家军队差点儿抓住他与副国王，想必国王与大祭司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了，他必须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他也要张罗二族的谈判。学徒也出门了，他要去经济大楼看股市行情，这个年代毕竟没有电子设备，连蒸汽机的时代都尚未达到，但公司制与股市却早已诞生，这多半是因为近亲结婚所导致的。近亲结婚创造坚固的血缘与家族，当一个家族的氽口数达到法定标准时，就可以家族为单位来创办公司，公司从员工到老板都必须是同一个家族的氽，且公司只能做祖先传下来的业务。比如说，某个氽是造船匠，那么他的后代只能开办船业公司。至于股票，也与我们人类的股票有所不同。当一家公司诞生后，便会到经济大楼进行申请并交一笔费用，申请通过后，公司可在经济大楼进行储存业务，贷款，股票买卖。海怪族股票买卖的过程如下：公司得到经济大楼的申请许可证后，可将公司的相关信息告诉经济大楼的工作氽员，并说明要加入股市，工作氽员便会在公共的大木板上贴上写了公司信息的树叶，这个过程叫做“入圈”；公民可从树叶上了解各个公司的信息，了解完毕后，公民可向工作氽员申请入股中意的公司，并获得股份，公民交的钱越多，获得的股份越多，风险与机遇也越多，这个过程叫做“选地”；经济大楼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段提供入股服务，当入股的时间段结束后，经济大楼便会将公民入股的钱全额交给对应的公司，公司收到钱后开始正常运作，产出社会价值并将其变现，变现后，公司从利润中抽出一部分给经济大楼，经济大楼将这些利润按入股比例分给对应公民，最后按公民得到的利润多少给予利息，这个过程叫做“筑楼”。

学徒自然没有公司，但他还算有些小钱，所以他有入股的资本。他明白，入股者得到的利润只是公司总利润的一点儿零头，真正让入股者赚到钱的是经济大楼给的利息。这利息是由经济大楼的储蓄业务与贷款业务中产生的。学徒思考着这巧妙的经济模式，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经济大楼的入口。

这座大楼从海怪族开国那一天起就一直闪烁着光芒。整座楼都是石筑的，地板，墙壁及天花板都是石头，这些石头经过能工巧匠的加工，打磨及润色后，显现出了明显的拜占庭风格，庄严高贵且优雅。学徒走进大厅，向工作氽员出示了师父给他的会员卡，工作氽员便带他来到了专用商务套房。

过了一会儿，学徒的会员专属工作氽员便来到了他的面前，学徒与她交谈了起来。

经济大楼，这个闪闪发光的一隅，为公民与公司带来了安全感与幸福感。金钱到了这大楼里便统一了身份：贫穷的钱，富有的钱；干净的钱，龌龊的钱；贵族的钱，平民的钱……这些定语被抹去，只剩下钱。

几小时后，学徒离开了大楼，他卖了一股大概率要崩溃的股票，拿着钱离开了。他希望这些钱可以帮助深渊族脱险。

鱼肚白终于露出了全貌。学徒走在路上，发现了许多个闪闪发光的一隅，他走在光下，如此的自由，如此的开心。他快乐地走着，却忘了光会产生阴影，形成灯下盲。暗处，一伙恶棍盯上了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