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底的街道

阳光经折射后又洒在了海怪族王国的第二层，生活又开始了。

一个乞丐爬出破纸箱，走在空无一氽的206号大道上。这条道上有三十一个垃圾桶，是拾荒者们的最爱。这个乞丐已忘了自己的名字，她自称鱼骨。之所以叫鱼骨，是因为鱼骨对于乞丐来说犹如黄金一样珍贵。鱼骨慢慢地走在路上，犹如她的寿命慢慢地走在时间之中。阳光经水折射后变得梦幻而扭曲，她却抓不住光明。

与此同时，一位学徒正在322大道上奔跑。今天是他正式毕业的日子，他必须马上赶到师父的住处。他是一位未成年氽，没有属于自己的宝石，编号C-21257。他从一队士兵旁跑过去，然后在杂货铺左转。他的眼神闪烁着光芒，脚下生风，背上长着尚未生长发育完全的触手。他身着棕色背带裤，穿着旧皮鞋，戴着象征学徒身份的蓝色帽子。他穿梭于迷宫一样的城市中，弯弯拐拐几个弯，来到了一间独院的门前。他向门侍说了些什么，门侍便进了院子。几分钟后，院内传来了爽朗的笑声，门侍再次出现在他的眼瞳中，并点了点头。学徒便进去了。

这是一间清幽的院子。四处都种满了海底才有的植物，鱼群如蝴蝶旁游在草丛中，几处假山靠在一起，显得十分庸懒。院深之处有一雅室，师父就在里面。学徒的师父可谓是一位世外高氽，年轻时通吃黑白两道。他与前任国王的财政大臣私交甚深，经常拿公家的钱胡吃海喝或者狂嫖乱赌。当财政大臣告诉他事情即将败露但仍可补救时，他开始不择一切手段赚钱。合法的炒股与非法的走私是他赚钱的路子，运气与命运帮他还清了从国库中挥霍掉的钱。于是他继续做炒股与走私的买卖。有一天，他走私了宝石，这是死罪，他思考了一下，决定把同伙都举报给皇室。国王收到消息后立刻派兵清剿了这个走私团伙，他被判了五十年有期徒刑，这对本应判死刑的他来说是件幸事。出狱后，时代早已变了。谁都不记得这个干走私的炒股者了。他进监狱的前一天把股票全卖了，盈亏一番后，他只赚了一千元，算上本金只有五万三千零二十元。他从银行取出所有钱，建了这间院子，从此退隐江湖，靠剩下的钱过日子。

有一天，他的家被偷了，钱都没了。他报警之后便在家等待。三天后，正当他伤心欲绝时，警察来到了他家，把小偷被抓住的消息告诉了他。他欣喜若狂，一问，才知道是一位少年见义勇为，一下把劫持了人质的小偷打倒在地上，警察这才得以逮捕小偷。这位少年就是学徒。

师父把炒股与走私的规则与技巧都教给了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并一再告诫他不要轻易进入走私界。少年遵守教导，在炒股界也混出了一些名声与荣誉，大家都跟在他屁股后买股票。

如今，师父已是风烛残年之光景，把毕生所学从皮毛到内在都交给了C-21257。学徒径直走入了雅室，师父已等候多时。他从一个暗格中拿出了一块黑色的铁方块，郑重地递给了少年。见少年一脸疑惑，他笑道：“这是走私者的信物，你要把他当成最后的底牌来用！记住，除非你身陷绝望之镜，否则别用这信物。”少年点点头，师父继续说：“如果你要用这个信物，那就去206号大道的造船厂，找一个氽，他的身体不知为何是蓝色的，十分显眼。你把这个信物给造船厂的任何氽都行，他们会带你找我这位蓝色的朋友。”少年收下信物，与师父一同享用毕业餐。

吃完饭后，他与师父聊了下天，便离开了师父的住处。他出了门，走到大路上，缓缓地行走在宁静的海底街道上，阳光是如此的美丽，如同他的人生。突然，一阵吵闹声从他身后传来，他回头望去，只见一蓝一黄两个影子向他奔来，他吓了一跳，赶忙躲闪。这两个影子从他身旁跑过的时候，他看清了他们真实的颜色----一红一黑。远处是一大群士兵，他们边跑边喊：“各位公民，军队抓氽，快避开！”黑压压的军队从学徒的左眼进入，又从右眼出来。等军队过去以后，他才重新回到路上。他望向士兵追击的方向，然后向反方向走去，他不想惹上麻烦。

海底的街道又恢复了平静，学徒继续享受着梦幻的阳光。这就是海底的街道，光鲜亮丽，闪闪发光且一尘不染。夕阳西下时，他打算回家了。回家路上有一条必经的小巷。学徒刚走进小巷就看见有两个身影靠着墙。他慢慢地走着，经过他们身旁时，一声铿锵有力地哼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吓得立在原地，回头望去。这两个氽立刻站了起来，等他们来到学徒面前，学徒才认出他们就是刚刚被士兵追捕的氽，更令他惊讶的是，他认识他们中的一位。穿着蓝衣服的不正是海怪族的大海官吗？大海官用副国王听不懂的语言同学徒交谈了几句，学徒便在前引路，大海官示意副国王跟上。一员两氽来到了一间小屋的壁炉前，壁炉内是滚烫的海底火山石。

他们并未交谈，只是望着窗外的街道。海底的街道一如既往，海水的蓝色与太阳的金色将它装饰得很美。可海面之上，却是战火纷飞。深渊族的第二支船队正在等着副国王的归来，而恐怖的红色正在猛烈地攻击他们。深渊族的船被打得残破不堪，大家齐心协力，与海怪族苦战着。

沉默了好久，副国王站起身，平静地说：“请带我见你们的国王，我要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