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花成花,让树成树,从此山水一程,不相逢,愿来生,不见,不欠,不念。
……
昏暗的房间里,男孩从睡梦中醒来,还未睁眼,便下意识地抱紧了身边的女孩。
他一边轻轻地活动被女孩枕在脑后的左臂,一边伸真右手去盲抓被子。
男孩已经感觉到自己全身泛凉,抓到被掀到床边的被子时,猛的用力,重新将两人的身体盖上。
冰凉的皮肤最能感受到温暖。
他此时睡意全无,左臂微曲,右臂紧紧环抱女孩的细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不再睡会儿?”女孩背对着男孩,闭眼柔声道。
他没有着急回答,稍稍挺起上半身,把脸靠近她的脸,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在女孩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我睡不着了。”
她翻过身面对男孩,他呼吸的热气刚好打在她小巧精致的脸上。“那怎么办嘛?”
“……”男孩没有回答,死死盯着女孩的脸,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突然用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地阻挡男孩越靠越近的脑袋。
“你想干嘛?”
“……”
女孩很快支撑不住了,就把头偏向一边,面朝天花板忍不住嬉笑。
男孩见状,被气笑了,当即挺起上半身,双手也捧着她的脸,刚想凑近她。谁知女孩毫不犹豫地仰躺着,把脸偏向另外一边。
“……”
他愣了一两秒,见她如此得意,好胜心顿时就起来了,左手掀开被子,跨坐在女孩的身上,趁她没反应过来,快速把嘴唇印了上去,同时用右手抵住她的后脑勺。
女孩被这突然袭击乱了分寸,但又不想便宜了他,故轻轻挣扎。只是男孩根本不给她机会。
两人就这么侧躺在床上热吻。
许久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口,女孩轻喘着看向男孩,有气无力的嗔道:“流氓。”
“你昨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哼,我才没有。”
“……”女孩轻轻鼓起腮帮子,佯装生气地看着男孩,他笑了笑,在她的侧脸鼓起的上面咬了一口。
女孩白了他一眼,男孩按下床头柜上方的开关,淡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她红润的脸颊显得异常诱人。
男孩缓缓地把脸靠近女孩,她照旧躲着,很快便停下了动作,但是预料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偏头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仰躺下了。
“……”女孩赌气躺在床边,两人之间空出来的位置大概也能睡下一个人。她故意背对着他,还伸直了腿踹了一下被子。
男孩偷笑着捡起地上的裤子,掏出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叼着烟,猛吸了一口,在空中吐出一个烟圈。
片刻后,他扔掉仅剩三分之一的烟头,悄悄移到女孩身边,一手穿过她的腰,一手拉来被子,看准时机,把两人罩在一起。
……
“哎呀,你真烦。”
“哈哈,还挡什么啊?昨晚上该看的不该看的,不都看过了嘛。”
男孩仰躺在床上,枕着枕头,右臂弯曲,女孩就枕在她的臂弯上,右手在他的胸口上画画。
“对了,是不是有谁找你啊?你手机都响好几次了。”
“嗯?”男孩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黑色手机,旋即低头看着她,“没事,不用管他。”
“你还是去看一下吧。”
男孩摇了摇头,陷入这温淳里不愿起来,忽然烟瘾犯了,伸手摸向床上的烟盒。
“你啊。”女孩撑起上半身坐起,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拿起柜上的手机,用自己的指纹解锁,弹出来九个未接电话。
“你奶奶给你打电话诶。”
“啥?”男孩瞬间不淡定了,快速坐起来拿过手机,皱眉说,“该不会是那小子又出什么事了吧?”
“嗯?”
“我那个喝农药的笨蛋弟弟啊。”男孩一边拨通电话,一边吐槽。
“……”女孩的表情微微一变,默默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脑海中想起了那天他说在医院好像遇到了前女友的话。
“抱歉,我得先走了。”
他皱着眉听完了电话,扔下手机,起身走下地面,一一捡起地板上散落的衣物穿上。
“怎么了嘛?”
“我奶奶家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回去看看。”
“……好吧。”女孩缓缓低着头,垂下眼眸。
“……”男孩穿好鞋,刚拿上手机,见她这样,顿时有些愧疚地靠近女孩,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对不起,我很快回来。”
“嗯,你去吧。”
男孩转身离开,女孩紧盯着他的背影,旋即沉默着无力地靠坐在床头。
“……”片刻后,她瞥到白色床上的红色香烟,四肢并用着爬近烟盒,接着坐在床边,从中抽出一支夹在右手两指之间。
脚底传来冰凉的触感,女孩没有要穿衣服的意思。由于紧关着窗帘,室内的光线很差,她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掉在地上的打火机。
一连打了三下才出火,女孩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两脚踩着拖鞋,深吸了一口燃好的香烟,从口中缓缓吐出烟雾。
她由此得到了片刻的享受,嘴角不自觉地轻微上扬。
……
晚上二十一点五十分。
标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片刻后,寂静的屋内有轻微的脚步声。
这个小区的隔音不好,门外的人很轻易的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像是垃圾桶被打翻的声音。
很快,生锈的铁门被打开了。
屋里没有开灯,男孩阴沉消瘦的脸在昏黄且黯淡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渗人。她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
“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在学校里请你帮忙的李蕊。”
“……”
他阴沉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女孩顿时有些尴尬,笑脸僵在脸上,不知所措地用双手捏着衣襟。
“有事吗?”
“奥,是这样,关于王铭浩被杀一案,还有些情况想找你了解一下,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陈殊轻轻点头,旋即身体往一边侧开,让出一条道。
李蕊走进去站在门边,说了声“打扰了。”
“……”陈殊没有接话,缓缓地拉门,女孩很有眼力见地让开,他的左手抓住把手往下压,轻声地关上门。
接着在黑暗中走向某处,李蕊本想跟上,但没想到这里居然黑成了这样,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都不为过。
她愣在原地,节能灯突然亮起,顿时晃了她的眼。李蕊下意识的低头闭眼,慢慢适应着室内的光线,才终于看清了这里的情况。
大概五十平米的两室一厅的出租房,客厅仅有一张木桌,两个木椅,西面还有电磁炉,一些简单的厨房用品。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太过简陋了。
“请坐吧。”
“诶。”李蕊依言坐在一张木椅上,这椅子看上去有些年代了,颜色是暗绿色,可以看出做工十分的精妙,未用一丁一卯,只是单纯的靠木头之间的咬合。
“请用。”陈殊双手端来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李蕊赶紧道谢,轻瞥了一眼面前的桌子,倒是与木椅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么,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嗯……,”李蕊抿了一口茶水,抬头与他的视线相对,轻声道,“你应该在你们学校的一个交流群里吧?”
“哪个?”陈殊靠坐着木椅,双手放在桌下,表情依旧阴沉,声音不冷不热的。
“学生交流群。”
“嗯。”陈殊轻轻点头。
“我大概收集了你在群里的发言,发现你好像有意无意的把杀王铭浩的凶手和十年前的‘莱巾村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扯在一起,这个……,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
“这能说明什么?我只是在群里说自己的看法罢了,照你这样说,提到十年前的凶手就有问题的话,你们警察不应该只怀疑我一个吧?”
“哈哈,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你的想法对我们的调查有帮助。”李蕊忽然笑道。
“……”陈殊不为所动。
“对了,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妈妈她的病,好了吗?”李蕊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既然知道冒昧,那就请你不要问了。”陈殊眉头轻皱,语气变得更加冰冷。
“呃,抱歉抱歉。”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李蕊也不强求,正想着接下来说什么时。沉默中的陈殊缓缓开口了。
“是癌症。”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听我爸说,我妈她十二年前就被查出了癌症,我爸倾尽所有都要救她,”陈殊呆呆的看着木桌,陷入了回忆。“可是啊,癌症就像个吸钱的无底洞,再加上当时还有个年幼的我,所以,我的妈妈在第二年就停止治疗了。”
“……”李蕊听完默默地低下了头,脸上有些悲伤的表情。心里盘算着时间,倒是与蔡澜镇中的居民说的张雅妍的葬礼时间一致,这样看来他没说谎。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和师傅本来的想法是:陈殊的某个亲人在十年前遭到了毒手,所以陈殊才会费尽心思地想把这次的案件与十年前的案件联系起来。
但这想法在此时不攻自破,李蕊泄了气,旋即在心里又产生了那个疑问:他为什么要花心思把两个案子联系起来呢?
桌上的茶冒出的热气变小了,陈殊极力地整理情绪,但脸上还是难掩悲凉。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姐姐?”
“嗯……,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家吗?”李蕊悄悄环视了一周,客厅唯一的窗户被紧关的深色窗帘遮挡。
“嗯,我爸跑出租,没有固定的时间回家休息,所以客厅的灯一直是关着的。”
“这样啊。”李蕊在心里对他的看法不由得加深了许多,与父亲相依为命,且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这个陈殊肯定不简单。
“那我就不打扰了,感谢招待。”
“应该的。”陈殊没有回以微笑,起身先一步开门,并站在一边。
李蕊走到外面,回头对他甜甜一笑,“对了,有女朋友了吗?”
“……”陈殊摇摇头。
“于淑薇没答应你呀?还是说你还没表白?”李蕊饶有兴趣地问道。
“……”陈殊还是摇了摇头。
“唉,要是没有王铭浩的话,吴楠就不会被网曝,你和于淑薇在一起的几率也会大上许多吧?”
“……”
李蕊有意无意地看着陈殊,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拜拜。”
“嗯。”
他看着她走下楼梯,两人的表情都十分怪异,一个阴沉,一个凝重。
直到看不见女孩了,陈殊才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喂爸爸,有个警察可能会去找你,按照我们原先说好的那样说就行了。嗯,先这样吧,拜拜。”
“……”挂断了电话,陈殊愣在原地回想刚才和李蕊说的话。细想之下,感觉自己说的话还是有纰漏。
但是现在也于事无补,陈殊叹了一口气,靠坐在床头,身体没来由地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从左手滑落到被子上的手机自动接着播放一段音频,他无意中瞥见,双手拿起有线耳机插回耳朵里。
许久后,男孩阴沉的表情有了些许缓和。
……
深夜二十三点四十分。
陈殊盘着腿坐在床头,拿起地上的一瓶罐装啤酒,拉开拉环,泡沫从开口处冒出,他把嘴凑过去接,仰着头喝了一大口。
有线耳机里传来男人不放心的声音。
陈殊故作轻松地笑道:“别这么疑神疑鬼的,这都过了一个月了,警察有新的发现也正常。”
“但是那个叫李蕊的人是坐在后排,我不能完全看到她在干嘛,万一她发现了什么,这就……”
“呵,我本来就没想过要继续瞒下去。”
“儿子,当初我们说好的,要是事情败露了,就让我来背所有的事情,你好好读书,你没忘吧?”
“当然没忘了,”陈殊轻笑着喝了一口啤酒,冰冷的液体不断刺激着喉咙,他一时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你生病了?”
“奥,没有,我……”
“臭小子别这么大压力,就算出了什么事,不还有我呢吗?”
“……知道了,爸爸。”
“行,你早点睡吧,晚安。”
“晚……,”陈殊话还没说完,耳机里便传来了盲音,他摇了摇头,不禁回忆起往事。
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年幼的陈殊亲眼看到母亲的惨状。他昏了过去,在医院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哭着喊着要妈妈。
周围的病人和几个护士拦都拦不住,陈殊从病床上摔在冰冷的地上,右手手背上的针管也被他扯开了。
爸爸闻声赶来,一把将陈殊抱在怀里,他挣脱不了,一边哭喊着“要妈妈。”一边在爸爸的胸前又咬又抓。
陈殊就这样在哭喊中睡去。
四天后,爸爸着手妈妈的后事,在家里一向简单的他却花了大价钱去办这事。
陈殊则是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誓再也不要理讨厌的爸爸了。原因是大前天从医院回来,他哭着吵着要妈妈,结果爸爸却说他把妈妈的遗体送去火化了。而且还告诉他,妈妈在被杀之前已经死了,因为她有癌症。
当时村子里的警方听到爸爸这样的说辞,当即将这件事不列为杀人案件。
陈殊当即就崩不住了,又哭又闹,大喊着自己的妈妈是被人杀死的,是被人杀死的……,可惜当时的他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陈殊因此仇视父亲,对着爸爸大大出手。
后来,妈妈被葬在了蔡澜镇后山的某处,陈殊在那里种下了很多花的种子。
翌日,爸爸强行拉着他搬家,陈殊死活不愿意,却还是被拉走,离开了这个让他又喜又伤的地方。
那时候,陈殊一度认为爸爸不爱妈妈。
因为母亲去世后,他没有见过爸爸流过一滴眼泪,就连葬礼那天,他也没有看到爸爸哭过。
陈殊因此更加记恨爸爸。
在生活上和学校里不停的和他对着干,想以此来报复和教训他。
有一次,他在学校里和别人打架,被请家长,谁知爸爸找理由推脱了,拖到放学了还没来,最后老师等不了了,只能放走了陈殊,然而他当时又累又饿,心里不停地咒骂爸爸。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如今再想起来,陈殊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
手中的酒瓶很快见底,他随手扔掉,又从地上拿起一瓶,打开直接一口闷了。
冰冷的酒刺痛着干渴的喉咙,陈殊强忍着把啤酒咽下去,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左手无力地垂下,空瓶子顺势弹到地上。
刚好与地上的六个空瓶撞了个满怀。
“……”他再拿起一瓶啤酒,打开,才喝到一半,外面又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靠,没完了是吧。”
陈殊被烦得恼了,左手情不自禁的捏紧,变形的酒瓶洒出些许啤酒在床被上。
他顶着晕乎乎的脑袋,扔下手中的啤酒,打开房门往外走去,未开灯的客厅更加黑暗,他习惯的走到门口,取下猫眼,透过那个小洞往外看。
是一个完全没见过的陌生女人。
“谁啊?”
“儿子,我是你妈妈呀。”外面的女人压着声音笑道。
“放屁,我的妈妈比你漂亮多了。”
“哎呀,儿子,你是不是头了呀,你叫程萧,可不就是我的儿子嘛?”
“……”陈殊顿时一惊,酒醒了大半,脸贴着门透过小洞去仔细看女人,不由得眉头一皱。
“儿子呀,还不让妈妈我进去吗?这要是被邻居看到了,怕是影响不好呀。”
“……”
陈殊立刻开门,女人跨进去,紧紧抱着他,“儿子,好久不见了。”
“……”陈殊身体一僵,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她喷了清淡的香水,让他的酒劲解了不少。
“儿子你咋不开灯呢?”
“……我现在去开,”陈殊趁机关门跑开,打开客厅的灯,轻喘着看女人,眼神里满是警惕。
“不用这么紧张。”女人伸了伸懒腰,浑身诱人的曲线被运动衣和牛仔裤完美的勾勒了出来。“不认识我吗?”
“你是……,程炫榜老师的老婆?”
“哈哈,真棒。”
女人拍了拍手,笑着走近男孩,陈殊不由得后退,一直退到后背抵着墙壁,她站在他的面前,对其笑脸相迎。
紧接着,打了他两巴掌。
“你干什么?”
“呵呵,我干什么?”女人的语气变了,冷笑道,“是你冒用我儿子的名字,让我女儿遭受网曝的吧。”
“我……”陈殊压下心中的怒意,毕竟这事事他先错在前,“对不起,我鲁莽了。”
“哈哈哈,”女人笑了起来,猝不及防对着他的脸又是一巴掌,“我女儿受到的痛苦,你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想一笔勾销吗?”
“还是私了吧,毕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哦?”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你想怎么了?”
“还是你说吧。”陈殊不咸不淡的说。
“呵呵,”女人没有继续为难他,走到木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来谈谈吧。”
“……”陈殊坐在她的对面。
二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女人先开口道:“我通过老公的关系,调查到你的妈妈一直没有出现,但是你小学二年级上册的时候,还有人记得你妈妈出现过,可否请你说明一下?”
陈殊皱了皱眉,语气不悦的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哈哈,你不说的话,那我就猜了。”
“……”
“你妈妈,也是‘莱巾村连环杀人案’中的一个受害者吧?”女人故意加重了关键字眼。果然察觉到男孩的异样。
“……”陈殊深吸了一口气,“很抱歉,你猜错了,我妈妈在十年前因癌症去世,这事在蔡澜镇人人都知道。”
“这样啊,”女人悄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那就奇怪了呀,既然你妈妈的去世跟十年前的案子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这一个月内又要费尽心思的关注我老公呢?”
“你什么意思?”
“噢,对了,我忘说了,”女人轻敲了一下头,诡异一笑,“我的老公,程炫榜,就是十年前的那个至今还在潜逃的凶手。”
“……”陈殊不由得吃了一惊,木桌下捏成拳头的双手早已布满汗液。
“哈哈,干嘛这么惊讶?你不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吗?”女人一只手抵住桌面,撑着头。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我有我自己的方式调查他,毕竟都几年的夫妻了。”女人顿了顿,不由得内心一阵悲凉。
结婚这么久了,自己却一直都不了解他。
女人叹了一口气,从衣兜掏出手机,一边翻找着什么,一边说:“现在我只是没有证据证明罢了。”
“能问一下吗?”陈殊突然笑道,“他可是你的老公,再说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年,你就这么狠心?”
女人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毫不犹豫的回答:“谁让他骗我这么久的,再说了,我本以为他会金盆洗手,可谁想到他一个月前又害了一个。”
“……”陈殊悄无声息地移开视线。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呀,”女人双手抵着桌面,手指灵活地滑动手机,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男孩,“他为什么要隔十年才再犯一次案呢?”
“……”
“而且一个月前,我看他,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啊。”
“呵,杀人犯心里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呢?”陈殊轻笑道。
“是嘛?”女人把手机放在木桌上,接着点开一个录音,“这是我无意间从他的手机上录下来的,应该会有什么帮助吧。”
她想起程炫榜在某次听到这个的时候,脸上露出的怪异表情,有些享受,又有些痛苦……,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
陈殊听着听着,表情渐渐变得凝重,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吃惊的表情,旋即起身跑进房间,回来时还来不及坐下。
把自己的手机摆在桌上,扯下插着的有线耳机,左手在屏幕上滑动。
他把自己手机上的录音和女人手机上的录音重置,接着先放自己的录音,完事后,又放她的录音。
……
就像两块残缺的拼图,在机缘巧合之下拼凑在了一起,彼此严丝合缝,组成一段微妙的音乐。
“……”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听着听着,陈殊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身体不停地发抖,旋即抱着头跪在地上,像趴门缝似的紧贴桌腿。
口中颤抖着喃喃道:“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