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樱花掉落的速度是每秒5厘米,那么两颗心需要多久才能靠近?人一生会遇到约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
……
漫天飞舞的雪花,没有理由的聚集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为这座城市换了副面貌,同时也带来了刺骨的寒意。
银叶市的雪还没有大到能压折树枝的地步。
想要打雪仗的话,只能从地上,篮球架上,围栏上等地方赤手去一点一点地捧那一层薄雪。
很多时候,即便双手被冻得又红又肿又痒,也不能弄出一个巴掌大的雪球。
女孩默默寻了一个雪比较多的地方,先是用直尺把雪推成一堆,接着左手成掌从底部将雪堆铲到手心。
接着她小跑到其它的地方继续收集雪。
就连学校绿化带周围的围栏上的雪也没放过,女孩轻轻地用手指将其扫到左手手心上的雪堆上。
忙活了好半天,她见差不多了,才慢慢地把手中的雪堆轻揉成团。
被冻得发红的俏脸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笑意。
女孩兴冲冲地跑回班级,刚过门口,她的眼睛早已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第二组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
专心致志于真题卷的男孩,并不知道‘灾难’马上来临,他似乎有些累了。
便缓缓地靠向椅背,顺势伸了个懒腰。男孩口中呼出的二氧化碳在空气中瞬间形成白烟,他无意间看到讲台上的女孩模糊的样子。
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冰凉白净的雪球就已经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的砸中男孩的鼻子。
“……”
“抱歉抱歉,不小心打中你了。”讲台上的女孩小跑到‘事发地点’,轻笑着说道。
“…唉,”男孩一边把脸上冰凉的雪渍抹到地上,一边恢复刚才写题的坐姿。看着一旁脸上没有丝毫歉意的女孩,无奈地道,
“不是,罗梓涵,你到底要干嘛啊?”
“什么我要干嘛?”女孩一脸的人畜无害,右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额头,不紧不慢地整理着碎发。
但是男孩却不吃这一套,一边拿起桌上的笔在指间转起来,一边说:“你别给我装傻,今天星期四了,你拿雪球砸我也有十多次,为什么?”
“有吗?”女孩双手向后撑着他的课桌,眼睛看向有些生气的男孩,轻笑道,“哎呀对不起嘛,我是不小心的。”
“……”男孩根本不信她的鬼话,“我求你了,放我一马吧,要是我以前惹到你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闻言,女孩来了些兴趣,弓着身体俏脸缓缓靠近男孩。他被吓了一跳,身体极力地往后倒。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更加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桂花味的香水,男孩不由自主地咽了几口唾沫。
看着他紧张到紧闭的眼睛,女孩忽然停止了动作,平淡的脸也忍不住笑了,柔声道:“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
“哈哈,”女孩轻笑着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课桌上的真题卷上,看似无意地翻动了几页,随后像只狐狸一样,看了男孩一眼。
“这样吧,来比赛做一张试卷,看谁分数高,我输了就不烦你了,怎么样?”
“不。”男孩一口拒绝,快速坐好,将凳子移近课桌,顺手揉了揉鼻子。
“你数学全班前十,让我怎么比?”
“那就没得谈咯。”女孩依旧翻动着他的试卷,片刻后,右手指着一道大题说,“这题你都不会啊?”
“……”男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题没有答案,困了你几天了,考试可没这么多时间给你。”女孩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说道。
“……”男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转着黑笔,盯着难题独自苦恼。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女孩轻笑一声,刚欲离开班级。男孩抬头见状,怕她又要弄雪球来打自己,急忙喊道。
“你等等你等等,那个要不你来教我做题吧,放假请你吃饭,怎么样?”
“好,就这样定了。”
女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笑着走到男孩旁边,坐在了他的同桌的位置上。
“呃……”(我怎么感觉自己被她套路了。)男孩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
“发什么呆呢。”
“呃,没有没有。”男孩摇了摇头,把一本草稿纸放在她面前,再次揉了揉鼻子。
女孩一边拿笔写着什么,一边看似无意地道,“怎么了?闻不惯这桂花香水?”
“嗯,”男孩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忍忍吧,习惯了就好。来看题……”女孩很自然地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
男孩则紧张得不敢看她,全程盯着试卷和草稿纸,双手放在桌子下面,紧捏着笔杆。
窗外的点点雪花胡乱地纷飞着,不知是谁想要看雪景而打开了窗户,雪花顺着寒风飞进教室,悄悄地落在两人的头上。
……
从那之后,罗梓涵都会给吴秽讲题。
若有一次吴秽找其它人问问题了,罗梓涵总会找到千奇百怪的理由去捣乱。
而给吴秽讲题的人都会识趣地离开。
久而久之,全班54个人,有52个人在磕罗梓涵和吴秽的CP。甚至连老师都被影响了。
唯一让罗梓涵不爽的,是吴秽每次都会强调,他和她只是朋友。……
这所学校高三的时候,中午吃完饭,会有一些高三的学生返回教室继续刷题,刷累了就趴在桌上睡到下午的第一节课。
其中就会有吴秽和罗梓涵的身影。
高二结束前的某天,罗梓涵披了一件淡紫色风衣,稍稍过肩的头发披散在脑后,许些雪花落在她的头上,染白了一些女孩的发。
“……”罗梓涵稍仰着头,默默地看着黑夜中仅存的一颗星星。它不是很耀眼,但依旧发着光。
晚上八点二十六分。
冷风吹了一下又一下,罗梓涵口袋里的餐巾纸都被用完了,她只能反复利用已经用过的纸团。
“唉…,我说,我都在这里等怎么久了,你再不出来,寝室要关门了啊。”
“……”
吴秽站靠在女孩后面的大树下一言不发。大树的叶子早已掉光,暴露在冷空气中的树枝也犹如老人的手掌一样,裂迹斑斑。
他还是没有走过去,罗梓涵忍不住了,风衣口袋里攥紧的双手早就想打在吴秽身上了。
后者刚呼出一口白烟,旁边突然站着的女孩就挥拳打向了他的手臂。力度不大,但吴秽还是很配合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想让我等多久啊?”罗梓涵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我,才刚到。”吴秽悻悻的笑道。
“……”罗梓涵白了他一眼,伸手指了一下地上的黑影,旋即又放进口袋里。“早几分钟,你的影子就露出来了,呆子。”
“呃……”吴秽顿时尴尬得手足无措。
“行了呆子,这句话我只说一遍,我,喜欢你。”罗梓涵缓缓走近男孩,试图与他对视。
可惜吴秽在这方面,总是缺根筋。
“……”
“……”
两人沉默了好久,气氛变得有些沉重,罗梓涵的眼睛渐渐变红了。
吴秽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头与她对视,寒风让男孩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初中谈过一个,她来过我家,我也去过她家,当时班上也像现在一样,很多同学开我们的玩笑,我和她也都欣然接受,只是后来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和她分手了,并且老死不相往来。”
白烟不断的从他的嘴里呼出,这件事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了吴秽心上。
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再次提起还是会遗憾……
“……所以,你怕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才不回应我是吗?”
“嗯…”
“……哈,”罗梓涵仰着头笑出了声,“哈哈,吴秽啊吴秽,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胆小啊。”
因为害怕结果不如意,所以你果断放弃了开头是吗?
“……”
女孩轻笑着转身离开,独留男孩在雪花纷飞,寒风凛冽中瑟瑟发抖……
回忆如同潮水般袭来,吴秽还记得,分手的那一天,他和她都很平静,最后,都是笑着互道“再见。”
人人都想事事如愿,可惜这世上多的是事与愿违。
……
后来,高考结束,一纸通知书让两人相隔千米。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大学放暑假的时候,吴秽进厂打工。那时的话费贵,平时打电话,发短信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吴秽的话费,是经常不够用的。
所以在厂子里,他都会选择工时长的活儿干。
如此一来,吴秽自然是没有时间去干其它的事。这次的二十岁生日,他也就打算在床上度过。
“……”男孩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宿舍走着,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四十三了。
一股困意突然袭来,他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边走边活动着,无意间看到路边的绿化带旁坐着个人。
“……,梓涵?”
“……”女孩猛的抬头,眼睛适应着光线,看清来人后,顿时委屈地道,“你个呆子,还要我等多久啊!”
“呃,不是,你咋来了。”吴秽急忙蹲下去,抬手替她抹去眼泪。
“还不是最近联系不上你了,我想你了嘛!”罗梓涵委屈地避开他的手。
眼看自己说话是不管用了,吴秽直接跪在地上,强行把罗梓涵揽入怀中,任凭她又打又闹,他就是不松手。
这种‘无赖’行为,倒是让罗梓涵的怨气消停了不少,伸手也抱住了他。
吴秽松了一口气,沉浸在这幸福感许久,才注意到现在他们是在外面啊。
吴秽赶紧对着罗梓涵的耳朵轻声提醒,后者也才反应过来,两人急忙起身。女孩一手拿这蛋糕,一手牵着男孩。两人笑着默默走出了厂子。
“……对了呆子,你还记得高三我给你写的那封情书吗?当时我放在你书包里的那个信封。”
“呃,记得啊,咋了?”
“那你给我说一下大致内容是什么。”罗梓涵露出一个危险的笑脸,淡淡的说道。
“大大致内容嘛,就是我爱你啊,这有什么难的。”吴秽表面淡定陪笑,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那封情书,还未开封,就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父母先一步发现并烧毁了。吴秽当时还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嘞。
“哈哈,呆子。”罗梓涵笑道,“我写了这么多,你就只看到三个字啊?”
“那还有就是等你头发长了,让我给你绑头发呗。”吴秽紧张得手汗都出来了,看到她不是以前的长发,有些迟疑地说道。
“连这都记得啊?”
女孩嫣然一笑,男孩感觉应该过关了,便长舒了一口气。“那是,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
‘呆子,我当时写的情书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我喜欢你,一件是等我头发长了,你给我扎头发啊。……’
……
“怎么?不感兴趣啊?”
吴楠见旁边的小女孩直打哈欠,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头顶轻揉了几下。
“姐姐你说的这个故事和我听腻了的童话故事一个样嘛。”小女孩吐槽道。
“但是,这是真的呀。”吴楠轻轻笑道,又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庞。“给个面子,把结局听完咯。”
“那你说嘛。”小女孩顿感无聊,人小鬼大地环抱双臂。
“结局当然是他们在一起了,还生了一个又可爱又漂亮的女儿。”吴楠试图逗她开心,可小女孩却渐渐低下了头,眼眶中有眼泪在打转。
“不是,梓研你怎么了?”
“……,姐姐,我爸爸妈妈是不是不爱我了。”吴梓研委屈到颤抖地说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是因为你妹妹吗?”吴楠慌得急忙蹲在她面前,一抬头才发现,这个堂妹早已泪流满面。
“爸爸妈妈他们爱我,为什么还想要一个孩子呢?”
“……”
吴楠此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给堂妹一个大大的拥抱,任由她哭闹了。
小时候不理解,长大了就会释怀了吧。
……
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
在市医院门口,吴楠将手中的奶茶还有汉堡和薯条装进袋子里,顺手交给了堂妹。
“我就不去了,妹妹你进去吧。”
“啊?为什么啊?”吴梓研急忙用双手抓住吴楠的手臂,刚才的笑脸立马变哭脸。
“因为姐姐还要去上学啊,今天是请假出来陪梓研的,再不回去,姐姐就会被老师骂了。”吴楠蹲下身子,轻笑道。
小学生应该能清楚的知道,老师的‘恐怖’之处。
“……”吴梓研想起自己的班主任,还是会忍不住打个寒碜。“那姐姐快去学校吧,小心一点啊。”
“好的好的。”吴楠笑着又捏了捏堂妹的脸,旋即轻轻把她推向医院。
吴梓研走了几步,转身与姐姐挥手告别。
“……”吴楠皆笑着回应,眼见堂妹消失,才回复平静,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医院的某处,似乎刚好与一个男人的视线碰撞。
她赶紧将目光移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唉……,”男人透过窗户,也是模糊地认出了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装作平静地吩咐李闯去送她回学校。
病床旁边照看自己老婆的男人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吐槽道:“真不愧是父女,一个比一个嘴硬。”
误会不会自己解开,有时候也需要两个人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