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从前也是大家闺秀,每日红妆素裹,性情也是软的紧,只是女子柔弱,为母则刚,后来本家的那些人也着实太过分了些,自己这个当夫君又是个点不着的,他脾气软,让人欺负,还连带着家小也给人欺负,婉娘看不得,最终才会越发的泼辣,就是想跟人家说,说他们四房也不是好招惹的。
因为知道婉娘的苦,所以夫妻之间的争吵摩擦,他一向都是忍着让着,婉娘心里苦,这么多年了,哪回都是闹几声,把心里的委屈给嚷嚷出来,也就算了,不会当真给他胡闹,三个孩子一个个也都懂事,这让他很是欣慰。
家和万事兴呐。
一旁初九见这当爹娘的争吵了起来,便连忙给俩小的夹菜,然后让俩小的端着碗回房去吃,然后自己在一旁劝。
可劝了好半天也没啥效果,而且发现这两个人吵架根本就是剃头匠的挑子,一头的热,那苍裕和根本没有要与婉娘吵架的意思,见她跳脚,还上去给她搭脉,说出个四五六七来,肝火肺说个干净,也便知道这根本没啥大事,也就回后院,接着分毛药去了。
她寻思着明个跟苍裕和去药铺上,这草药也不知道家里三个会不会分,要都搁在一块晒,药性犯了冲,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今个夜里,怎么着也得分完不可。
“姐姐,你还在忙吗?”
正分着毛药,听到十一的声音,初九便轻轻“嗯”了一声,知道这是十一出来寻她,只作这孩子是睡不着,却不想一块焦黄的苞谷面饼子递到了她眼皮子低下。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在方才的桌上,她也确实没吃上几口,到现在腹中唱起空城计,这苞谷面饼子的香气在她鼻子下,几乎要将草药的味道都给遮了去。
“爹跟娘已经回房了。”十一见她接了饼子,便松了口气,坐在一旁小石磨上,却被初九赶了起来。
“那石头上凉,你底子不好,不能受了寒气,还是早点回房去。”初九这样说着,顺手摸了十一的脉,心道还好。
那苍裕和与婉娘两个人争吵不起来,她也是知道的,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二人曾经经历了什么,那所谓的苍家本家又是怎么个模样,却也瞧得出苍裕和是打心眼的好,对这家也是死心塌地,婉娘的吵闹,在他看也不过是女人家的小性子,无伤大雅,所以婉娘这般泼辣的脾气,也是他给惯出来的。
只是在婉娘说的话有些过的时候,他才为了维护苍家的名声,会开口反驳上几句,却也只是软软的规劝,可见是个明白人,不会盲目愚孝,伤着婉娘。
“十一想陪着姐姐。”十一的声音还带着小女孩才会有的软糯,这口气便是有些撒娇的意思,鼻音哼着蹲到初九身边,拿小手扯初九手里的毛药。
初九见她这般,便放了手,把毛药给她,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劝她回去,“明个我要跟爹去铺上,你们不会分辨这些,我想趁着现在给分好了,明个你们好拿去晾晒。”
“姐姐以前也不会分的。”十一嘟了嘟嘴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