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行凶时,刀身同样沾满血腥,难道有人将这笔债归罪于凶器?”蒋凝雨眉目清冷,带着同从前的周子舒一摸一样的固执,认真地反驳,“他们从不是无辜之人,该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什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从来不信!师父,这不是造杀孽,是替天行道!”
她觉得他们死不足惜,可是却不愿将这样的话摊开了说给周子舒听,说到底,周子舒是她心底最不容沾染的净土。
“罢了!”周子舒自失一笑,从前他不也是同样的不听劝,认定了想成第一等事,便要第一等狠——若非九霄……
左右日后有他这个师父看顾,他周子舒想保护的人,总是能护住的!想通了这一点,周子舒心境豁然开阔,也不再纠结,笑道:“此间事已了,带上你的韩英和那十九位师弟,我们回家去吧!”
蒋凝雨面上一烫,破涕为笑,“师父说什么呢?怎么就‘我的韩英’了!”
视线落在她发间的白玉簪上,周子舒神色的仿佛看透了一切,拉长了调子,“哦——”
“师父您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蒋凝雨红了耳根,哪敢再去看他,蹦蹦跳跳地拉开了与周子舒的距离,跑了几步又回头,极欢快冲他招了招手,调皮地笑开了,“依徒儿看,师父还是先和温叔商量一下湘姐姐和曹大哥的婚礼吧!”
这小妮子!抬手正要揉她发顶,因她突然跑开落了空,周子舒悻悻放下手,与温客行隔空对视一眼,笑得无奈极了:这是他视若珠宝的小徒儿,除了宠着,还能如何?
另一头温客行也没闲着,从目睹周子舒和一个陌生女子抱上开始,顾湘就一直在温客行耳边絮絮叨叨的,替她主人抱不平,曹蔚宁去拉她的袖子,说周兄不是这样的人,温客行被念的烦了,清了清喉咙,索性抛下一个炸弹,“那是成岭!”
顾湘的嘴巴瞬间张得老大,曹蔚宁也彻底呆住了,喃喃自语道:“周兄……这易容之术可谓冠绝天下!”
温客行与有荣焉,估摸着师徒二人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便趁此机会将各中曲折为二人解释清楚。待顾湘终于从张成岭其实是个娇滴滴的女孩这个事实里回过味来,便瞧见蒋凝雨往韩英这边走来,她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游离,眼里充满了好奇,“那你喜欢的究竟是成岭还是阿凝?”
韩英微微一笑,正要作答,寂静的山谷里竟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猛地一惊,急忙跃上树梢查看,训练有素的重甲骑兵列阵逼近,兵戈之声铺天盖地,顷刻间已将他们尽数包围!
铁血战骑是真正在战场上历练过的,所到之处天地亦随之震颤,便是天窗全盛之时亦不敢正面略其锋芒,几人被围在其中,亦被其威势震慑住了。
周子舒一跃而出,拦在众人身前,沉声问道:“晋王派你们来的?”
无人应答,那领兵之人视线死死钉在蒋凝雨身上,察觉到小徒弟全身都在颤栗,周子舒面色立时沉了下来,不动声色挡住了那人的视线,声若寒霜,“阁下意欲何为?”
看到褚子陵那张脸的瞬间,蒋凝雨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隔着千军万马,褚子陵与她对视,眼底瞧不出半分情绪,射向她的视线冰冷沉凝,蒋凝雨面白如纸,心却在一点点下沉。
她甚至想不出任何办法。
沉默着望了她一会,褚子陵终于开口,“杀了周子舒,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