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脸涨得通红：“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外面的人谁亲眼看到是湘儿做的？只要找个替罪羊……”
“像之前那样，只要有错，就推给三丫头是吗？母亲，关起门来，咱们家想怎么磋磨三丫头，外人都管不着，就算咱们肯骗自己，可外面的人个个都是蠢的不成？难道我明知道是大小姐算计我女儿，真能心平气和的假装是三丫头做的？”
唐氏把脸一寒：“杜氏，给你脸了是吧？现在镇国侯府，还是我做主。我说不关湘儿事，就不关湘儿事。老二，你就任由杜氏在这里大放厥词，也不管管？你这不孝子。”
殷正方才开口，声音淡淡的：“母亲，你年纪大了，处事有些糊涂了。再这么纵容下去，整个侯府，不，整个殷氏家族都跟着蒙羞。汐儿好不容易有了选秀资格，你非要让湘儿毁了不成。”
唐氏心里一梗，这是第一次，二儿子对她的话持反对意见。她尤不死心，强硬道：“老二，你怎么不明白，如今侯府的富贵权势全赖你大哥支撑，如今东卫退兵，你大哥不日就搬师回朝，敢问满朝上下，谁敢得罪了他？他就这一对儿女，视若珍宝，不护着，还能怎么办？就算外面对侯府有所微词，也必须得忍着。我就不信了，还有人胆敢呛声。”
殷正忍了又忍：“母亲，儿子也没有想要把大房母女怎么样，心智脸面，谁的谁带着，只求母亲约束一下，不要让她们再干蠢事了。大哥再有本事，殷家再有权势，也还没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名声和脸面，也还是要的。否则惹了全城之怒，恐怕大哥也压不住。你可知道，今日来的夫人小姐里头，就有御史台的几位大人家眷！等明日，只怕雪片似的弹劾奏折，能把侯府淹了。”
唐氏这才害怕起来，自从娘家侄子唐彦之被抓进刑部大牢，迟迟放不出来，她就有些打鼓，貌似殷家的力量不如从前了。这事放在以前，唐彦之根本不会进去。
“那，要怎么解决？要不要找你二叔商量商量，看往那几家走动走动……”
“母亲你也知道难办了？事情一出来我就禀报了二叔，他虽然很生气，还是打点精神去找了几个朝中说得上话的，到现在还没消息。”
唐氏稍安，却听杜氏又道：“为今之计，除了找人在朝中说话，还得想办法挽回些名声，别让外人都说殷家坏话。”
唐氏顿了顿：“怎么挽回，你说个章程！”
杜氏慢慢道：“小姐们掉进水里，会水的公子们都下去捞。旁人动作迅速，不问是谁，捞一个送上岸，捞一个送上岸。可听说青云不是这样，捞一个看看，丢一旁，再捞一个又丢一旁，直到发现了燕儿，便紧抱不放，当着许多人的面，扯也扯不开。儿媳寻思着，可能是青云对燕儿情根深种……”
“你妄想！”
唐氏尖刻的斥责她：“青云是去救梁小姐的。”
“母亲！”
殷正严厉的一声断喝，让唐氏回过神来，回看左右，只见身后的丫头婆子全都紧缩了脖子，噤若寒蝉。
她这时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身边的丫头婆子虽然都忠心于她，但有许多事，也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的。
一瞬间她有了决断，也不将人撵出去了，索性就摊开来说：“原本，我是打算让青云求娶梁小姐的。一个是侯府世子，一个是左相千金，身份才貌相当，天作之合。此事若成了，不也替汐儿除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杜氏似笑非笑，果然啊，老夫人是知道内情的，甚至她还参予谋划也说不定。
唐氏心里也苦，她虽有谋划，但没想到事情如此不开收拾，更没想到，大媳妇这么没脑子，做事如此粗野，完全不顾后果。
杜氏长吸一口气：“母亲，咱们现在是要解决问题，原本的打算既然落了空，就要想办法补救。儿媳想着，既然青云对燕儿有心，又在众人面前露了形迹，何不成全了两小，日后传出去，人家也会说侯府的男儿都是有情有义的。”
唐氏如何会答应？就杜家那个庶女，长着张狐媚子骚样，一眯眯也配不上她的长孙。心里想着，嘴上一点也不客气的否决：“杜氏，劝你别做梦了，你侄女什么身份？也敢肖想青云！快打住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然，就算老婆子我不说什么，光是郁氏，就能活吃了你。”
把对威远伯府的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
杜氏垂眸冷笑：“我家燕儿怎么了？她也是堂堂伯府的嫡房大小姐，身份怎就低了？母亲可别忘了，是青云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搂搂抱抱不放手，如若亲事不成，我燕儿顾然没脸见人，可青云也难免落个薄情寡义，始乱终弃的恶名。背着这样的名声，青云还能自居谦谦君子，腆居名流？来年的大考，他还有资格参加？”
话语中的威胁，几乎赤裸裸地不加掩饰。
唐氏愤怒：“杜氏，你好大的胆子。”
殷青云是殷家新一代最出色的子弟，敢于算计他，就是戳了唐氏心窝子。
“老二，你也是这意思？”
唐氏不敢相信，她的二儿子会干出自毁长城的蠢事。
可殷正好似没有听出杜氏的要挟，一副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母亲，这也不失一个好法子，殷家男儿表现的深情一点，总也能挽回些形象，不让别人往歪处想。就算不是燕儿，也必须找个别人，不然，一但左相那边回过味来，越想越多，咱们反而被动了。倒不如娶了燕儿，打消那些人的胡思乱想。”
唐氏好一阵子怔愣，忽然惊觉两个儿子离了心，遇事再也不是劲往一处使，而是各有各的心思。
娶杜燕或许是个挽回形象的办法，但决不是最好的办法。
“这事，我不能做主答应，你们也知道，大房的事情，一向是郁氏专断。”
杜氏也缓了语气，只要老夫人不反对，那就会想办法促成了。
“多谢母亲成全。”似模似样的行了礼。
唐氏嘴里发苦：“你们两个，就是这样来逼迫母亲的？”
殷正好脾气得道：“母亲说得哪里话，这怎叫逼迫。正因为您是母亲，万事都能包容，儿子才敢这样说话的。如是面对大嫂，只怕争吵引起来无法转寰，全赖母亲居中调停。对了，母亲刚说府里中馈以后都由汐儿娘管，烦请洪嬷嬷把家中大小府库钥匙都交出来吧！”
唐氏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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