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再次声明:“那位穿越者并不了解这个世界,对他而言,这就是个极度落后的原始社会。另外,他是个坚定的反战者。时光机上只有一发用于自保的激光炮,他害怕被人误触了伤及无辜,故意在死前发射了。”
无尘唱了一声佛。
他的精神已经相当疲惫,殷宁迟疑道:“大师,你幼时是否在千机山遇到过一只小狼,并同他玩耍过?”
无尘陷入回忆中,眼里重新焕发光彩:“小狼?它还活着吗?一百年了呀!”
殷宁道:“它还活着,但是大限已到。它……它想再见一见故人。”
把那颗狼牙递过去,“它托我寻找故人,想不到就是大师你。”
无尘颤手接过,抚摸一阵,神色黯然:“可惜老衲的大限也到了,恐怕支撑不到那时。”
他自己有感觉,就在这一时半会的时间了。
殷宁又在摸索一下,掏出一个小包,打开来,是半尺多长大人参:“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用。”
郁离深深望了一眼,他虽是有幸喝了一勺子,还真是没想到,这颗人参这么粗,这么胖的。
无尘大师愕然,尔后叹息:“不用这么多的,一小片就好,再多浪费了。”
他无病无灾,只是天年已至。但有这一片老参含着,至少还能续几天命,足够他撑到千机山。
两人下山后,一路都是无语,这半夜的所知所见,足以让他们消化许久。
天块亮赶回到驿馆,还没人起床。一齐默不作声的看着日头升起,两人都有种恍如做梦的感觉。
——————
京城双侯府。
殷湘一大早去给老唐氏请安,却听到几个庶房的婶娘在背后议论,说她几天前去千机山祈雨半路反回,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是遇到了劫匪。她们谈论的很小声,可那影影绰绰的含沙射影,却在暗指她失了女儿家清白。
殷湘又惊又怕,那晚被家里护卫大张旗鼓接回后,尽管侯府下了严厉封锁令,还是被有心人嗅到不寻常,这几天都暗中传播谣言。泽安郡主使出全部手段阻止,怎奈谣言猛于虎,无论如何都是堵不绝的。之前外面瞎传,她也假装听不到,现在连家里面都开始议论了。
殷湘又羞又气,她跋扈惯了的,也不顾这几个都是长辈,喝令丫头嬷嬷上去打人。她的丫头嬷嬷虽然自诩比镇国侯府下人更体面些,可这以少欺多的事,还真没干过。一时间在唐氏屋外吵嚷起来,吵得唐氏在屋里坐不住了,丢了一个茶碗在地上。
唐氏也没心情给儿媳们立规矩了,开了门让人全进来,黑着一张脸,不善的把儿媳妇一个个看过去:“怎么?都长出息了,一群大人,欺负一个孩子?”
她的指责明显都针对三房庶媳妇,全然不管是殷湘要出手教训几个婶娘。
几个庶媳妇受气受习惯的,可今天却都满脸的不甘心。戴氏憋着气说道:“母亲,这事情出来了,不是咱们不出声就能解决的。咱们自己家的人难道会故意传这个坏自家名声不成?实在是外头已经传得极不像话,已经影响到家里哥儿姐儿的名声了。加上先头三丫头那事还没平息,又来这么一出……”
殷湘哭叫着冲上去就要撕她的嘴,戴氏一边狼狈后退一边仍旧不停口:“大小姐,我们三房不及你们大房尊贵,儿子女儿也不及你贵重,可一个个也都是殷家亲生的骨血不是?现在被你连累得清誉有损,不好说婆家,难道还是我们的错了不成?”
殷湘大叫一声,如疯如魔。到底是唐氏见她这样有失体统,让身边嬷嬷扯住了。殷湘痛哭失声,趴在唐氏怀里嚎啕。
唐氏又是心疼又是气。自那日殷湘被大阵仗接回,她就觉得不对劲,但本着越少人知道内情越好的原则,假装相信孙女半道生病折反,一直不问。除此,她还怨怪郁婉,要接她回来就接吧,派那么多人,进了城也不知道低调,是怕人家不起疑心怎的?往日看着是个有心计的,遇事这么沉不住气,让人抓了疑点。
外面传了什么,她也有听说,只以为小范围悄悄传,没想到已经是如此严重,影响到其他女孩儿清誉。
她用力拍一掌桌子:“说得什么混账话?湘儿何曾遇到过劫匪?一个个不知道维护自家女孩儿颜面,还把外头的污言秽语带家来泼污水。”
戴氏被骂得脸色发青,好一会才道:“母亲要责罚媳妇,媳妇也是不敢回一句嘴的。但是二房有两个出嫁的女儿被婆家送回来小住了,母亲是真没听说,还是根本不在意?旁人都可以不管,但是媳妇还管着家,不能假装不知。”
唐氏噎了一下,她是听说二房两个庶出的出嫁孙女回家来住,但根本不知道竟是因为此事。
她把脸转向杜氏:“是你那一房的事,你怎么不说?”
杜氏面无表情:“媳妇如今不掌家,这事不该媳妇管。”
唐氏简直要被气死:“一个个,都是想要我老命是吧?”
四个媳妇齐声应到:“不敢。”
唐氏一挥手:“都出去,以后别来请安了。”
把媳妇们赶出门,这才问殷湘:“你那日究竟出了何事?你与祖母详说,好想办法解决。这么捂着藏着,外面越说越不像话。”
殷湘大哭道:“哪里有外面传得那么不堪?不过是一群天杀的叼民,聚众劫掠财物罢了。将车马财物搜刮干净就一哄而散了,也并不曾做毁人名节的事。”
这是她的贴身嬷嬷教她的说辞,咬死了没有人失贞洁。殷湘觉得憋屈,因为事实本就如此,所有人却都觉得女孩儿们被坏人轻薄了。
“可那些护卫又是怎么回事?”
殷湘一窒,这就是劫匪最损之处。他们是不曾对女孩儿们动手动脚,却把侍卫们扒的精光,害得她们藏起来不敢见人,要不是看到殷宁的马车,她还不敢露面求救。
“是殷宁那个死丫头的错。她故意落后我们很远,让歹徒得了手。又是她看到我们的惨状,一定是她故意传播出去坏我名声的。”
唐氏一阵无语。
放殷湘回去休息后,命人传了大儿子镇国侯过来。镇国侯还躺在妾室床上没起,闻传连忙加快动作,一面思索母亲传唤自己的用意。
估计是那回事。
他小跑着进了松鹤堂,营造出没闲着的假像,进门就气愤的一声喊:“真是气死我了。母亲,儿昨日连夜去找孙家,钱家理论,绮儿和屏儿又不曾犯错,好端端的为什么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