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春天,姑娘正巧要随父到老家江南游玩。她苦思冥想,终是听从了照笙“普素穿着”的建议:浅紫袄衫与茶白下裙,黑色小皮鞋,只绾了个简单的丫鬟发髻,什么华丽装饰也没有,妥妥的一个普通民家少女。
痴心姑娘如约独自来到地方,直到天黑也没看到神秘男子的出现。她一边焦急等待,一边来回踱步。无聊至极了,调皮地在林中到处跑,结果一个不小心,在草从被毒蛇咬伤了脚无法走路。她感到十分绝望无助:面前是蛇,脚又受了伤,下场不是成了食物就是毒素发作而死。她全身颤抖,紧闭双眼,心中默念道:我心爱的郎君啊,你为何还不出现呢?若你可以听到,请带我离开这里,救救这个可怜姑娘罢!
也不知是上天怜惜还是巧合,而前果然没了动静。她小心睁开眼睛,神情惊喜――真的有一个着了身黛蓝中山装的年轻男子,挡在她身前杀死了毒蛇!男子回首蹲下,二话不说就帮她吸出了毒血。姑娘内心大为感动,情窦初开的少女,如初春季节一般美好。
待男子为她吸完毒血后,才对他轻声道谢,同时有些担忧:“谢谢。你……不会有事吧?”男子这才抬起头:“不会。倒是姑娘可有不适之处?”他看起来温文儒雅,面部明朗,眉宇清秀,她又看呆了眼,痴痴摇头。
男子寻思:“在下虽已助姑娘吸出毒血,却不带表真会长久无事……这样,在下的寒舍离这不远,姑娘可愿赏脸一顾?”
她心中又惊又喜,忙拒绝:“啊?这样太麻烦您了!我家也离这不远,您不如送我出去罢!”他皱眉,神情严肃:“在下不是不想,只担心毒素会半路发作,这小树林离出去的道路甚远……”
“好吧,愿赏脸一顾。”年轻人都这么会搭讪的吗?
男子背上她朝所谓的“寒舍”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并未言语一句,就这么走到了一座木屋前。杨木制成的简易木屋中,四周摆满药材,推门即可闻到一股药香味。“你是大夫?”被安放在床沿的她打量起四周。“只是会一点中西医的治疗方法,谈不上大夫。”
说完便转身取药,均匀涂抹在她的脚上,然后用纱布小心裹好,道:“好了。”“谢谢你。”“不必谢我。天也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去罢。”她还未问出心中的疑惑,他就像早已知晓一般问道:“难道我还要请姑娘留宿一夜吗?”
她慌忙摇头。他蹲下来,声音温和:“上来罢,送您回家。”两人踏上熟悉的道路返回,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气氛相比之前要欢快得多:“你叫什么名字哩?”
“……卫明杰。姑娘呢?”
“我姓孙名藤萝。”“藤萝?藤萝即紫藤……好名字。”
“嗯嗯,因为母亲喜欢紫藤花,故父亲为我取了此名。”……
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转眼就到了两人分别的时候了。孙邱很感谢卫明杰救了自己女儿,做为回报允以两人以朋友身份来往。
一来相去,春冬换季,转眼间三年便过去了,两人间的关系也欲渐暖味。孙邱原本很看好卫明杰这个女婿,甚至有意为二人订婚。不过当得知他曾入过狱时大发雷霆,见到女儿为他求情时,直接断绝了二人的来往。后来的事情因为孙家有意掩盖,具体便不得而知了。纸终包不住火。流言蜚语也渐渐传了开。
每当谁论起此事,时不时的会有路陌人感叹一句“那孙邱怎配为人父母,竟逼得那二人双双跳崖徇了情。”
自那时起茶馆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然常久未等来藤萝的照笙却稍感失落,连曾经被照顾的灼君也有点儿想她。
为情而生,无爱而亡。这对爱人恰好应验了这句话,可惜正值大好年华之时便撒手人寰了。
茶馆外有棵树四月花盛开,紫中带蓝,灿若云霞,美丽至极,这便是紫藤,又名藤萝。照笙常常盯着它看了许久。每每刚抚上,脑海中便会闪过一首诗: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这是某个姑娘常爱吟唱的一首诗。